第1卷 第九十八章 自我折磨 文 / 蔚藍雨
第九十八章自我折磨
為什麼？樓宇軒腳步一個後退，心冷了下來，他信任她，所以才讓她負責給嫣然煎藥，為什麼要這樣？樓宇軒緩緩的閉上眼，心痛樓嫣然的死，更心痛眼前龍羽羽的背叛。
「青青，你每日都和王妃一起煎熬，這七天都是這麼多藥渣嗎？」尤大夫詢問的看向呆愣住的青青，因為信任鳳王妃，所以煎藥的事情尤大夫並沒有多過問，卻沒有想到王妃竟然歹毒的加重了藥的份量，卻是相同的藥，份量變了，即使尤大夫醫術一絕，也無法發覺其中的異常。
不安著，青青看了看一旁的龍羽羽，對上尤大夫那詢問的眼神，快速的低下頭盯著地上的藥渣，，她不能害小姐，可是青青也不懂，為什麼小姐要害死樓小姐呢？
青青的沉默等於認同了尤大夫的猜測，一時之間，臥房裡再次被一股緊張的氣息籠罩下來，樓宇軒漠然的轉過身，聲音冷漠下來，「蘇羽，你雖然貴為鳳王妃，可是殺人償命，如今，來人，將鳳王妃關到偏房裡去，等候鳳王爺回來。」
幾乎在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卻已經從暗中掠了出來，擋在了龍羽羽面前，漠然麻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從他的動作看得出，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會維護身後的龍羽羽。
「莫玄，你退下，這是我的罪，該有我來承擔。」搖著頭，龍羽羽拉過莫玄的身影，看著要跟上來的青青，也冷聲的開口阻止，「青青，你回鳳王府，這也和你無關。」
蹙著眉頭，看著率先走出門的龍羽羽，莫玄沉默著，終於還是遵從命令的退到了暗處，青青還想要開口說什麼，可是淚水卻已經點點的落了下來，小姐！
或許還眷顧著當初那份情誼，或許是因為龍羽羽貴為鳳王妃，所以只是軟禁在樓家的簡陋的小屋裡，門口有著家丁守備著，安靜的屋子裡，龍羽羽蜷縮著身體坐在角落裡，將臉深深的埋在膝蓋處。
為什麼會這樣？已經無力去想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讓司空絕下手害了樓嫣然，龍羽羽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愧疚如同一張看不見的大網籠罩下來。
從中午到晚上，所有送來的飯菜都原封不動的又被丫鬟給端了回去，屋子裡，沒有光亮，黑暗之中，龍羽羽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門嘎吱一聲被推了開來，月色從門口灑落在那頎長的身影上。
門被推了開來，樓宇軒靜靜的看著角落裡坐在地上的龍羽羽，眼神一痛，「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要害嫣然？你明明知道塵在乎的人只有你，為什麼還要害了嫣然？」
原本平和的嗓音漸漸的失去了控制，樓宇軒第一次憤怒的大吼著，面容猙獰裡滿是痛苦，為什麼她要背棄了他對她的信任，為什麼要害死了他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
「對不起，樓大哥。」悶悶的嗓音傳了出來，龍羽羽抬起眼，愧疚的看著眼前的樓宇軒，如果一開始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一定會跟著絕哥哥離開，絕對不會讓樓嫣然死於非命，她寧願自己一輩子在痛苦裡煎熬，也不會害死其他無辜的人。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他該恨她的，恨這個害死嫣然的兇手，可是樓宇軒更恨的人是自己，「不是你的錯，是我，我不該讓你替嫣然煎藥，不該那麼的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不會害嫣然。」
一聲一聲，樓宇軒痛苦的開口，那攥緊的拳頭砰砰的打在了冰冷的牆壁上，為什麼他沒有相信傅寧的話，為什麼他這麼自負的以為她不會害嫣然。
「樓大哥，你要打就打我吧。」看著自殘的樓宇軒，龍羽羽快速的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他的雙手，失去了光彩的臉上有著無法宣洩的痛苦，「這都是我的錯。」
「我多想打你，可恨到如今，我依舊無法下手！」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了出來，樓宇軒憤怒的反握住龍羽羽的手腕，無法克制的情緒之下，他雙手用力的收緊，似乎要生生掐斷龍羽羽的手腕一般，「如果可能，我寧願今生都不曾遇見你，這樣就不會害死嫣然！」
猛的甩開手，樓宇軒大步的向著外面走了過去，門再次的被關上，也隔絕了所有的光亮，無比的黑暗裡，龍羽羽一顆原本就早已經傷痕纍纍的心陷入了痛苦的深淵，絕哥哥，這就是你要的結果，讓我眾叛親離，不得不離開爻陽皇城，不得不離開鳳王府嗎？
天色從黑暗轉為了明亮，樓家唄一股嚴肅的死寂籠罩著，白色的燈籠掛在了門樓屋簷之下，大大的黑色祭字清楚的出現在白燈籠上，遠遠路過的行人，不由的低聲開口，樓家這樣的巨富，可惜樓小姐紅顏薄命。
整整一天一夜，當早飯再次原封不動的被端了回來，青青哀求的看著神色疲倦的樓宇軒，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樓公子，青青求你讓我去看看我家小姐，小姐這樣不吃不喝，會死的。」
「死了更好，這樣害死嫣然的兇手，最好千刀萬剮！」傅寧厲聲的開口，一聲素白的衣服，面容之上有著深深的仇恨，看了看樓宇軒，「樓大哥，你不會還要袒護蘇羽這個兇手吧？尤大夫已經是說了，嫣然之所以會死，是因為這七天來藥的份量都加倍了，所以才會害的嫣然突然……」
「好了，傅寧，不要說了。」樓宇軒冷聲打斷，目光靜靜的看著湛藍的天幕，為什麼到如今，知道她不吃不喝，他依舊會感覺到擔心。
「青青，你回去，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冷冷的開口，拒絕了青青的請求，樓宇軒漠然的轉身向著樓嫣然的小院走了過去，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忙碌著生意，根本沒有好好的照顧這個妹妹，如今甚至害的她就這麼走了。
「樓大哥，你自己也一天沒有吃了。」擔心著，傅寧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青青，快速的向著樓宇軒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這樣下去，樓大哥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
跪在地上，青青無力的癱軟下了身體，如今王爺也不再王府，究竟還能去求誰來救小姐？可是王爺要是回來了，只怕會更糟糕吧，青青沒有忘記當初剛成親的時候，王爺對小姐有多恨，如今樓小姐死在小姐手裡，王爺一怒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殺了小姐洩恨。
一直保持的蜷縮在角落裡的姿勢，龍羽羽完全沒有餓的感覺，愧疚和痛苦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的壓在心裡，讓她忍不住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連累了無辜的人。
樓家書房，樓宇軒靜靜的站在窗戶口，送飯過來的傅寧被他趕了出去，此刻，樓宇軒視線漠然的看著窗戶外的陽光明亮，心頭卻點點的冰冷酷寒，原本天氣這麼炎熱，嫣然該入土為安的，可是塵還沒有回來，他該見見嫣然最後一面，致死，嫣然掛心的人是依舊是塵。
「傅寧，出去，我不想吃。」再次聽到開門聲，樓宇軒冷聲的開口，這個時候，即使一天一夜沒有吃、沒有睡，可是卻半點的食慾也沒有。
「是朕，宇軒，節哀。」龍夜天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在樓宇軒回頭的瞬間，拍了拍他的肩膀，制止住了他的行禮，「消息已經送了出去，塵也動身回爻陽了，最遲四天，就該到了。」
「皇上。」樓宇軒知道他不該為了樓家的私事而讓鳳御塵從趕赴岷江的路上回來，可是，嫣然定然想要見塵最後一面，才好下土安葬。
「岷江水患早晚要治理，嫣然的事情塵定然趕回來，你不用內疚什麼。」同樓宇軒一般的站在窗戶口，龍夜天目光微微的流轉，「已經確定是她了嗎？」
「是，青青已經承認每日三次的藥渣份量都變了，尤大夫開的藥份量只有一半，可是因為是相同的藥，即使尤大夫也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心頭一痛，再次的想起樓嫣然臨死前的痛苦掙扎，樓宇軒面容陰沉下來，因為沒有任何人懷疑，才會害的嫣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朕去看看她，宇軒。」龍夜天側目看了一眼一瞬間如同疲憊許多的樓宇軒，那個總是笑容溫和的男子，卻在這樣的變故之下，神色如此的沉重，面容之中有著化不開的愁慮。
門再次被推了開來，屋子裡，龍羽羽並沒有抬頭，依舊將臉埋首在膝蓋處，直到一隻手溫暖的撫摸上她的頭頂，帶來那股撼動靈魂的感覺，龍羽羽這才錯愕的抬起眼，沙啞的語調帶著震驚，「皇上。」
她並沒有比宇軒好過多少，面容憔悴，雖然沒有哭過的痕跡，可是那一雙眼裡的慧黠和光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深深的落寞和哀傷，如同要凋百零的花朵，讓龍夜天不由歎息一聲，「朕不知道你和司空絕究竟有何關聯，可是這一次，你做的太過分了。」
是啊，是她害死了樓嫣然，害的樓大哥痛苦，龍羽羽苦澀的笑著，哀傷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龍夜天，再次的低下頭，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為什麼要執迷不悟？司空絕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為什麼不告訴樓宇軒，幕後真正的兇手，司空絕值得你背負下這樣的罪名嗎？」龍夜天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的心疼，可是當聽到暗中的侍衛回宮稟告了一切，龍夜天第一反應不是憤恨，而是擔心，擔心她，所以他來了樓家，看到的就是憔悴不堪的她。
就算再怨恨絕哥哥，可是龍羽羽知道，她依舊無法看著任何人去傷害絕哥哥，所以這份罪責她背負下來，更何況，這原本也是她引起的。
「你想過沒有，你的所作所為會讓塵痛不欲生，甚至會毀了你和塵之間的一切。」清朗的語調裡多了一份沉重，龍夜天歎息一聲，憐惜的將龍羽羽單薄的身體攬入了懷抱裡。
她為什麼要那麼傻的為司空絕背負一切，甚至到如今鑄成大錯，害死樓嫣然，即使是龍夜天也不清楚，鳳御塵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他會如何的震怒，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即使龍夜天也無法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