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四章 苦澀記憶 文 / 蔚藍雨
第二十四章苦澀記憶
「你哭什麼?」站在門口,緊隨著龍夜天下樓的鳳御塵眸光犀利的凝望著眼前的龍羽羽,這個女人是絕對不可能因為二十鞭子就哭的,那就是因為剛剛走過去的皇上,洞悉人心的厲眸此刻卻有了一絲的明白,她這是在故意裝可憐想要博取皇上的同情嗎?
「不要白費力氣了,他是不可能看上任何女人的。」薄唇處帶著譏諷的冷笑,鳳御塵和龍夜天雖然是君臣,可卻也算是摯交,皇宮裡東面有一個華美的宮殿,取名三千殿。
沒有人知道這個宮殿裡曾經住過誰,又或是為了誰建造的,只是有人說皇上在等那個神秘的女子歸來,立她為後。
宮裡不管是太監宮女,還是高貴如肖太后,還是龍夜天的妃子們也都知道,三千殿乃是皇宮的禁地,任何人進入殺無赦,而所有皇宮裡稀奇珍貴的東西都在三千殿。
殿裡除了一個長年打掃的老嬤嬤之外,禁止任何人進入,殿外更是有著相傳是四大高手之一的一個德公公守衛著,防止任何宵小擅自進入。
「我痛不行嗎?我是人,不像某些禽獸根本不知道痛!」快速的擦去臉上的淚水,龍羽羽對著鳳御塵沒好氣的開口,握緊了掌心裡的瓷瓶。
「蘇羽,你……」冰冷的目光如同兩道利箭一般飛射而來,可惜鳳御塵卻突然的停了話,目光震驚的看著龍羽羽手裡的藥瓶,那時皇宮大內最珍貴的藥膏,雖然說皇上擁有這樣一瓶可以讓普通百姓十年生活的藥膏沒什麼稀奇,可是皇上竟然將這藥膏給了龍羽羽,這才讓鳳御塵震驚。
「看什麼,這可是給我的。」察覺到鳳御塵那澆築在手中瓷瓶上的目光,龍羽羽戒備的開口,快速的將雙手背到了身後,可是這樣的動作卻牽扯到了後備的鞭傷,讓慘兮兮的小臉立刻痛的糾結成一團,指控的瞪著冷血無情害她被鞭打的鳳御塵。
皇上竟然將這樣珍貴的藥膏送給眼前的蘇羽,甚至之前還曾開口為她說情,陰沉著臉龐,鳳御塵目光冰寒而冷酷的盯著龍羽羽那戒備十足的小臉。
沒有嫣然那樣傾國絕色的臉龐,眼前的龍羽羽在鳳御塵眼中更像一個頑劣的野丫頭,怒瞪著他的一雙大眼裡閃爍著戒備之色,大有鳳御塵一有動作,她立刻就逃之夭夭之勢。
怪異站立的姿勢完全沒有姑娘家該有的姿態,一手握著藥瓶叉在腰上,一手托著她被打的慘兮兮的屁股上,這樣一個不算出色,甚至是蘇敬的女兒,皇上為什麼會替她開口說情?
她才沒有時間陪鳳御塵在黑夜裡罰站,龍羽羽扁扁嘴,這才轉身向著自己破爛的後院走了過去。
終於大發慈悲,鳳御塵這一次沒有阻攔下龍羽羽離開的身影,空蕩蕩的後院漆黑成一片,拖著疼痛不已的身體,靜靜的站在夜色裡,龍羽羽思緒有著瞬間的飛遠。
在絕情谷底的時候,每一次絕哥哥離開未歸,她總是這樣在黑暗的夜色裡遙望,希望那出谷的路上會出現那抹熟悉的身影,十年,整整十年,她的一切都是絕哥哥教授的,武功,醫術,字跡,那谷底竹屋的滿滿一屋子書也是絕哥哥一次一次帶來的,讓獨居在谷底的她可以解悶。
仰望起蒼穹的月色,一抹落寞之色哀傷的籠罩上了那總是笑逐顏開的小臉,那背叛的痛如同烙進了骨骼血肉之中一般,只要想起,那痛就啃噬著她柔軟的心。
十年來不是沒有好奇過絕哥哥那一身重傷的在谷底,十年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麼每一次絕哥哥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谷底,終究是自己太單純了嗎?
櫻紅的唇角帶著自嘲的笑容,龍羽羽席地坐在了大樹之下,被鞭打的後背在碰觸到樹桿粗糙硬是的表皮之後立刻帶來一股尖銳的痛。
可是龍羽羽卻如同沒有感覺一般,雙手環著曲起的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之上,安靜的凝望著月色,那落寞而哀傷的模樣如同隨時都會羽化成仙消融在夜色裡一般。
通過鳳御塵留下的玉珮和當票,樓宇軒找到了已經年歲七十的老掌櫃,幸好那塊玉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玉,所以即使事隔了八年,老掌櫃的依舊有印象。
「大雪天,一個七八歲的丫頭送到當鋪裡的,沒到一個月之後又將玉珮贖了回去。」樓宇軒將玉珮和當票又放到了書案上,繼續道:「我派人查了蘇羽娘親宛小蘭正是那一年的冬天死的,時間就是蘇羽贖回玉珮同日。」
八年前的大雪天,鳳御塵似乎有些朦朧的印象,那一次,似乎是他軍營趕回爻陽城,在街市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小乞兒,而匆忙趕路的鳳御塵隨手將錢袋丟了過去,而那塊玉珮因為彩繩斷了,好像就放在了錢袋裡。
「所以說她真的因為一塊玉珮之恩嫁給你的。」看著終於有點印象的鳳御塵,樓宇軒溫和優雅的臉上染上一抹調侃的笑容,所以她根本不是因為傳言裡愛慕塵,而只是因為當年塵的一個善舉。
「就算這樣又如何?本王若是知道當年那一次舉動,會害的嫣然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當年本王就一劍殺了蘇羽!」面容冰冷的駭人,鳳御塵抓起桌子上的玉珮,倏地用力握緊,啪的一聲,玉珮碎裂,而隨著鳳御塵的內力,那原本價值連城的古玉竟然化成粉末從他掌心裡一點一點的灑落在了地上。
笑容從樓宇軒溫潤的眼中褪去,一想到唯一妹妹那樣生死煎熬的痛苦模樣,一股痛從心頭蔓延上來,是啊,他怎麼忘記了嫣然的痛苦!
看了一眼一身陰寒駭人的鳳御塵,樓宇軒歎息一聲,白色的身影向著書房外走了過去,或許他該去問問蘇羽為什麼這樣冷血無情的對待善良的嫣然。
後院是整個鳳王府最破爛的地方,原本是拆屋,後來一次大雨拆屋倒塌了,所以簡單的修葺之後,後院就一直荒蕪著,而如今這簡陋不堪的地方卻成了龍羽羽棲息的場所。
暗夜的深夜裡,樓宇軒靜靜的走在夜色之下,從第一眼在牆頭見到蘇羽的時候,他震驚這世間竟有如此靈慧活潑的女子,那亮晶晶的雙眸如同閃爍著光彩一般,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塵的王妃,是害得嫣然生不如死的罪魁禍首。
眼前的屋子是漆黑一片,這個時候她該睡下了,樓宇軒歎息一聲,剛要轉身離開,卻赫然發現右側的大樹之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安靜的坐著,目光悠遠而哀傷的凝望著暗黑的蒼穹。
可是那悠遠的視線又似乎看破了夜色,投在未知的某個地方,帶著傷感,帶著哀傷,靜靜的,月色灑落在白色的單薄身影上,似乎隨時會消隕一般。
「蘇羽。」如果說第一次是震懾她的狡黠靈動,而這一次,樓宇軒卻被她週身散發出的濃郁哀傷所感染,忍不住的出聲打破安靜,似乎這樣可以將龍羽羽從那濃郁的死寂裡拉回來。
突然的聲音下,龍羽羽茫然的轉過目光,失神的看著眼前眉頭緊皺的樓宇軒,慢慢的,從回憶裡緩過神來,
龍羽羽快速的將那啃噬心扉的疼痛給收了起來,嬌俏一笑,歪頭凝望著樓宇軒,「這麼晚來鳳王府,難道你準備做採花賊嗎?」
這才是她原來的模樣,笑靨如花,雙眸璀璨如星辰,脆生生的嗓音帶著頑劣的韻味,那模樣讓人看了也似乎被她的喜悅所感染,而剛剛那一瞬間哀傷至極的她似乎只是一個幻境一般。
自己好像坐很久了,龍羽羽這才站起身來,可是坐了一個多時辰的雙腿早已經酸麻的痛著,讓剛起身的龍羽羽一個踉蹌,身影不穩的向著地面跌了過去。
眼明手快著,樓宇軒身影迅速的一動,長臂快速的接住差一點吻向大地的龍羽羽,修長的一雙手正好從她的雙臂下穿過,穩穩的落在龍羽羽的後背上。
剎那!一聲鬼哭狼嚎的痛叫聲淒厲的響了起來,後背那原本都快要忘記的傷口被樓宇軒這麼不輕不重的一碰觸,如同點燃了痛覺的導火索一般,讓龍羽羽糾結著一張小臉,痛的直跳腳,可是口中卻不忘記詛咒害得她怎麼痛苦的罪魁禍首。
「鳳御塵,本姑娘不十倍的將仇報回來,本姑娘就不姓龍,不姓蘇!」咬牙切齒的詛咒著鳳御塵,龍羽羽慘兮兮的看了一眼被自己突然尖叫嚇的愣住的樓宇軒,忽然一個壞主意立刻竄上了心頭,讓龍羽羽那剛剛還是痛苦糾結的小臉此刻閃爍著詭異的算計光芒。
「你受傷了?」想到唯一的可能性,樓宇軒溫和如水的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的心疼,可是當視線落在龍羽羽那突然笑的異常詭異的臉龐上,樓宇軒突然再次感歎,她真的和普通姑娘不一樣。
「被修萍鞭打了,你慘了,居然直接一巴掌拍在我的傷口上,這個仇我們要怎麼算呢?」想到了惡整鳳御塵的辦法,龍羽羽一手叉腰,惡狠狠的盯著宛如小白兔般的樓宇軒,這個男人雖然是鳳御塵的摯交好友,可是看起來可比鳳御塵善良多了。
還是那個樂於敲詐人的丫頭,想他樓宇軒在商場多年,從來都是他算計別人的份,這一次卻心甘情願的被眼前這個半大的丫頭算計著。
笑容溫和,看著精神奕奕的龍羽羽,樓宇軒以為她的傷並不嚴重,也放鬆了心情,寵溺的看著笑的算計的龍羽羽,青眉一挑,悠閒的道:「好,讓我怎麼賠償?」
笑瞇起眼睛,果真比鳳御塵好說話多了,龍羽羽快速的伸出雪白的小手,五根青蔥般的手指在樓宇軒的眼前晃了晃。
「五十兩銀子?」樓宇軒剛開口詢問,龍羽羽卻已經快速的搖著頭,依舊晃動著小手讓樓宇軒繼續猜,「五百兩銀子?」
「笨。」無奈一笑,那晃動的小手直接的屈指敲上樓宇軒的額頭,龍羽羽一把拉低他的身體,也渾然沒有理會到兩人湊的極其親密,快速的在樓宇軒耳邊低聲的道:「五十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