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6章 早已絕望的愛 文 / 吳眉嬋
第196章早已絕望的愛
但是,此時並不是試探的時候。
琅邪王意氣風發:「好。你我二人,就不必再客氣了,我等戮力同心,只等奪取天下,共享榮華。」
「好!在下也如是想。」
二人擊掌為誓。
拼著最後一次同舟共濟,先要拿下京城再說。
那時候,甘甜正在知府衙門的城門高處極目遠眺,忽然又看到那支火紅的隊伍。
她的呼吸幾乎都屏住了。
心跳,快得出奇。
天啦!
夏原吉!!!
是他!
真的是他。
這一次,不再是杭州時候的匆匆一瞥——相反,她把他看得非常清楚。
他並沒有急於離去,而是在這裡隨意出入,就如半個主人一般。
好幾次,她甚至看到他,和琅邪王出雙入對。
自從那次在夏家的祖宅跟他訣別之後,二人再也不曾見過面。匆匆之間,一年多過去了。其間,琅邪王跟他好幾次共同作戰,但是,他都不曾出現在甘甜面前——
一多半是沒有機會,畢竟,戰火喧天,小情小愛,不足為慮。
另一小半,很小很小的一小半,是他不想主動來找她——
也許,他認為,應該是她去主動找他!!!
於情於理,都是這樣。
尤其是上次杭州一別,他曾經給過她機會,充滿了期待,等待著她先邁出這關鍵的一步。豈不料,她竟然完全無視他的想法,根本就半途而廢。
是的,那一次,甘甜沒有去。
她就知道,那次之後,夏原吉是死心了。
她蓄養了幾隻鴿子。
那是雪涵的特長,這些日子,她和雪涵相處,早已學會了這種古代最著名的諜報發送方法,比電報更能有效的普及消息。
但是,使用的頻率並不高,只給他送過一次消息。
當然是極其重要的一次軍事機密。
她從不認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夏原吉都會有興趣。
而一些日常的秘密,雪涵是會知道的,足以從陳玄虎身上打探。
只有那一件,陳玄虎也不知道,只有琅邪王一人知道。
在她面前,琅邪王幾乎從未保留過什麼秘密。
就算再親信的部屬,也比不上他對她的毫無保留。
當然,送信的時候,她故意做了一點偽裝,讓夏原吉誤以為,那是雪涵送給他的——這樣,也許,彼此都會好受一點。
就連琅邪王都不知道。
朱雀在她身邊,也不是白白跟著的。
除了包圍安全,當然也有別的用意。
但是,朱雀再是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王妃把信鴿傳遞的方法,改為了變相的電報傳送。
夏原吉也沒有錯過這個先機。
就在琅邪王奪取鎮江的時候,他趁機先接收了一支投降的朝廷大軍,把自己的隊伍,成功地擴充到了20萬人。
那時候,他已經有足夠的本錢和琅邪王談判了。
所以,琅邪王對他的態度,客氣得不像樣子。
所以,他才會那麼低調和謙遜。
兩個人,旗鼓相當。
直到此刻,每一步,都尚未分出勝負。
看不出,誰誰步步先機。
這一切,甘甜瞭如指掌。
忽然看到夏原吉出現在這裡,還是無比震驚——一種不意外,但是震驚——因為看得清清楚楚的震驚。
距離並不遠,當他和琅邪王並肩走過的時候,她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臉上那種意氣風發的神情,看到路邊的侍衛對他投去極為驚訝的目光。
每一次都是這樣!
只要他出現的地方,不光是女人,男人也會情不自禁地多看幾眼。
換在昔日,他本是要習慣性地戴著金面具的。
但是自從戰爭開始,他從來都是以真面目示人。
原因很簡單,人們不可能認同一個藏頭藏尾的神秘人物,他們更願意看到一個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男人。
夏原吉深諳這一點。
所以,他只把自己的容顏做了極其微小的一點改變——只不要太過驚艷而已。
饒是如此,也足以在任何場合,引起人們的注視了。
這時候,人們都叫他夏將軍——
只知道他是西南方向崛起的一支神秘的隊伍,戰無不勝,本領極大。
從來無人知道他原來是黑社會的大頭目,夏盟主。
一場戰爭,把他洗白了。
成功的從土匪和地下黑社會老大,變成了風雲一時的將軍。
夏將軍的名聲,隨著琅邪王領土的擴張,風起雲湧,塵囂塵上——甚至,他的名氣,一點也不比琅邪王小了。
在這之前,這一點,是甘甜沒有料到的。
她不知道琅邪王料到沒有。
原本以為狼邪王有九成的勝算,但是,此時看來,她認為是六成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夏原吉和狼邪王二人正從她腳下走過——是的,從她踩著的城牆樓梯下面走過。
越是距離近了,越是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因為他根本就沒往這城樓上多看一眼——因為,他不知道她在這裡。
敵在暗處我在明處。
甘甜忽然很激動。
無比的激動。
曾幾何時,今夕何夕,又咫尺之遙。
能夠把他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呼吸到他走過時候的味道——風一吹,空氣裡傳來他特有的淡淡的香味。
朦朧,迷人。
幾乎陶醉了。
當然,她知道,夏原吉死不了,那一頓毒打,也毀不了他的容,他醫術高明,善於用毒,鼻樑骨斷了也能接起來……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何會跳的如此的激烈?
那麼迫切,想要馬上看他一眼——想看到他是否俊朗依舊!
她被自己這可怕的想法給癲狂了,幾乎衝下去。
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生生地忍住了。
這是軍營。
而且,他尚未原諒她——
因為,他一直知道她在琅邪王的軍中,他在蘇州的時候,本來就曾經和她擦肩而過……但是,他從未看過她,從不探視一次,甚至連消息也不打聽一下。
也許,他已經絕望了吧?
在她用放射能量在他腿上灼一個大深洞的時候,他就已經絕望了。
在她在蘇州時停止追上去的腳步時,他就已經絕望了……
從此蕭郎陌路人。
宴請,設在知府衙門。
作陪的,是雙方的高級將領,甘甜不便出席。
琅邪王也沒通知她。
事實上,自從琅邪王和夏原吉會面以來,二人就沒分開過,商談軍事,密謀如何分配利益,再到宴請……琅邪王根本就不曾回到寢宮一次。
他以為,甘甜還不知道夏原吉來了。
所以,甘甜就悄悄地靠在盛宴大廳背後的窗口,就像是一個垂簾聽政的皇太后——不不不,是一個偷窺秘密的小奸細。
琅邪王和夏原吉,各據一方。
雖然琅邪王是主人,但是,其間座次的尊卑並不明顯——看起來異常的微妙和均衡。這也是琅邪王有意的安排。
關鍵時刻,他不會做出半點和同盟決裂的舉止,自毀長城。
決裂的時間,還早著呢。
相反,他禮賢下士,虛懷若谷。
給了夏原吉,很高很高的地位——絕不是當成部屬——而是一個朋友。
夏原吉完全明白。但是,他更加清楚自己和琅邪王之間的差距——那就是琅邪王的正統地位,天潢貴胄的自然身份,而這,是無論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在二分天下的時候,自己的籌碼是什麼??利益是什麼??拿什麼和琅邪王對抗??他冷靜得出奇,決計沒有被任何事情沖昏頭腦。
所以,更加的警惕。
對敵人,每多一分瞭解,就更是多一分慎重。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可是,如果是兩個彼此都知根知底的人,勝負,又將如何決策?
甘甜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既生瑜何生亮??
都是男人之間的談笑風生,陰謀與利益,權利和金錢……
男人們酒喝多了,說得好聽點,是豪氣沖天;說難聽,便是吹牛逼。
一個個說話不經過大腦了,牛在天上飛呀飛,原來是他們在地上吹呀吹……
花花江山,猶如探囊。
天下權勢,如何分配;
朝中權貴,如何安撫……
甚至那些人要如何獎賞,恆文帝的大臣,如何分別任用……
就好像,諸位的屁股已經坐到龍椅上一般了。
彼時,他們也的確有這個吹牛的本錢了。
甘甜偷聽了很久很久。
覺得這一切都很無聊。
就像勝利,都那麼無聊。
逐漸地,腿腳微微麻木了。
甘甜無心聽他們說些什麼,只是覺得疲倦,非常非常的疲倦。
整個人,倦得連夏原吉是什麼模樣都想不起來了。
好一會兒,她悄悄地走出去,結束了這一場偷聽。
城樓的頂端,是很大的一塊天台。放眼看去,起碼要四五百平米那麼大。
一遇到陽光燦爛的日子,這裡,一無遮攔,光線充足。
甘甜每到一個地方後,便會尋找一塊這樣的空曠之地,然後,下令不讓任何人靠近。
此時,這片空地,就連朱雀等人和那兩名僕婦都沒有資格進入。
在這裡,擺放著她的時空穿梭機的發動機。
這段時間裡,她製作出了一個簡陋的提取能量的小工具——只有太陽公公,才會這樣慷慨大方。
就算你的工具很簡單,它也會盡力給你一星半點太陽能。
而甘甜的時空穿梭機,當時就考慮到了有可能能源枯竭,或者到了異世界,能量不可探測和取用的時候,就設法利用太陽能——
至少,太陽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據一些野心家猜測和分析,當年太陽黑子爆炸,地球毀滅之前,m國的領導人逃生,就使用的依靠太陽能為燃料的大型宇宙飛船。
只是,他們沒有料到,太陽把整個銀河系都毀了。
那時候,以人類的力量,以宇宙飛船的極限,還不能突破整個銀河系。
所以,就連預謀已久的野心家,也無一人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