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5章 女人,你要謀殺親夫? 文 / 吳眉嬋
第195章女人,你要謀殺親夫?
聞風而降的官員,更是不計其數。
琅邪王趁此機會,出兵淮揚,直接往京城而去。
不知道「五彩祥雲」是不是出了問題,反正這一回,琅邪王剛剛出兵,到了淮揚的一處交匯處,就遇到了恆文帝派來的大軍。
這支大軍正是鐵大將軍所率領,跟琅邪王一交手,先是不分勝負,可是,鐵將軍另有埋伏,從側翼殺出,琅邪王根本就避之不及,不由得陣腳大亂,死傷無數。
他身邊的侍衛拚死護衛,無奈,遠處的鐵將軍親自追過來,大喊:「快抓住琅邪王……」
「快抓住這個亂臣賊子……」
「抓住琅邪王,賞賜萬兩黃金,封萬戶侯……」
無數的猛士衝上來。
琅邪王身邊的所有侍衛拚死護主,無奈寡不敵眾,很快被敵人沖得四分五裂。
眼看,琅邪王落單了。
鐵將軍看清楚了這一點,他大吼一聲,一馬當先衝過來。
「抓住琅邪王……」
「快抓住這個賊子……」
眼看抓活口有難度,他當機立斷:「斬下琅邪王人頭,賞賜黃金萬金……」
殺死當然比生擒容易得多。
一群人,蜂擁而上。
刀槍劍戟,一個勁地往琅邪王身上招呼。非要拿下他這顆頭不可。
問題是,琅邪王當然不希望自己的人頭被人家拿去了,於是,就要拚命地逃跑。
鐵將軍親自挽弓,只聽得嗖的一聲,一箭親自向琅邪王射來。
琅邪王策馬狂奔,竟然避之不及,左邊肩頭生生地中了一箭。
他身後,歡呼雷動。
鐵將軍的箭法,也真不是蓋的。
在那麼遠的距離,竟然能如此百發百中。
「快,琅邪王中箭了……」
「他支撐不住了……」
「抓住他……」
琅邪王根本不敢理會肩頭的箭簇,頭一偏,又是一箭掉在地上。若不是他躲閃得快,這一箭肯定就是在他的脖子上了……
最後,琅邪王棣騎一匹青驄馬,被敵軍追逼到一條河溝邊。
河溝幾乎有一丈多寬,水流湍急。
若是在平素,下馬涉水,慢慢地也能過去。
問題是現在追兵在即,如果下馬,還沒到中途就會被設成刺蝟。
琅邪王窮途末路,就像烏江邊上要自刎的項羽。
大業未成,居然遭到這樣的絕境裡面。
眼看就要沒命,情急之下他問坐騎:「馬兒啊,馬兒,你能跨過這溝,讓我脫險嗎?」
說完一抖韁繩,完全不顧這一仗多寬的距離,生死一搏,孤注一擲,雙腿用力夾馬,說時遲那時快,這馬馱著琅邪王,居然凌空一聲嘶鳴,蹭蹭蹭地,一下越過了一丈多寬的河溝……
身後的追兵趕來,見琅邪王居然衝了過去,無不震撼。
有兩個人企圖倣傚,也策馬飛躍,可是,馬連續慘呼,已經掉進了湍急的河水裡面,後面的人望而卻步,再也不敢繼續了。
卻說琅邪王,這一路奔回大營,剛一遇到前來接應的大軍,心裡一鬆,馬蹄一下跪在地上,他身子一軟,被幾名搶上來的侍衛給圍住,回頭一看,馬已經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琅邪王全身血跡,被軍醫們包圍著,層層地換藥。
他死裡逃生,竟然還談笑風生,面不改色,對一眾部屬笑道:「以前我還不相信天意,這一次,是完全相信了。那道河溝,幾乎寬達兩丈,若不是那馬忠勇,我決不能死裡逃生。待得我奪取天下之後,一定會建立一個馬神廟,將這匹忠勇無比的馬供於廟中,當神祭祀……」
一眾將領也無不喜形於色。
琅邪王明知必死的情況之下,居然也能死裡逃生,這實在是非凡人之力所為。
琅邪王侃侃而談:「這次,也就是鐵將軍那廝最後一次逞能了,待我傷好,立即帶兵直逼京城,捉住了這廝,當將他五馬分屍,為各位兄弟和戰馬報仇雪恨……」
眾人群情振奮。
這一次,死傷太重,好些人的兄弟、親戚在裡面,而且,屢屢敗在鐵將軍手上,對這個百勝將軍,幾乎已經恨之入骨了。
就算他琅邪王再是勢如破竹,但是,遇到這個人,彷彿就是生命中的剋星一般。
好在這一次,本是必死,居然也能得活,就算輸了,不但一點沒有打擊他的士氣,反而讓他越挫越勇,遇難成祥。
一時間,琅邪王頭上的「五彩祥雲」之說,更加神秘莫測。
軍心也更加振奮。
甘甜聞訊趕來。
眾人立即退下。
琅邪王躺在床上,面如金紙。畢竟受傷不輕,剛剛在部屬面前還能逞強,勉強談笑風生,現在一見了甘甜,不由得呻吟起來:「快,疼死我了……甘甜,快來扶我……」
甘甜又好氣又好笑,走到床前將他扶起來。
「剛剛我在門口偷聽,你不是挺能逞強麼?現在怎麼又喊支持不住了?」
他笑嘻嘻的,頭趁機靠在她的肩上:「唉……疼得要命……鐵將軍那廝,待我捉住他,定定將他五馬分屍……」
他雖然在笑,但額頭上冷汗一陣一陣的,顯然是疼得不輕。
甘甜倒不好繼續取笑他,只是諷刺道:「你不是有五彩祥雲護體的嘛,可是,那五彩祥雲顯然不行,每次遇到鐵將軍,都無濟於事……你乾脆還是不要碰他為好……」
「甘甜,你還別說,若不是五彩祥雲,我就死了。現在還活著,還能捉住鐵將軍,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甘甜心底倒真是有點兒替鐵將軍擔心了。
雖然素昧平生,可是,這麼一個百戰百勝的將領,如果真被拿住了,遭遇可悲下場,豈不是很不令人痛快?
琅邪王哪裡知道她想得這麼遠?很愜意地,把頭更加重重地靠在她的肩上:「甘甜……我渴了……」
「我去給你倒茶……」
「不行,你不能離開我……」
「那叫侍女進來……」
「不行,我不想被人打擾……你第一次照顧我呢。」
「!!」
又等一會兒。
「甘甜……我有點餓了……」
「我早已吩咐了廚房準備清淡一點的飯菜,馬上就可以令他們送來了……來人……」
「等一下……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很多人進來送飯,打擾我們……」
「!!」
甘甜幾乎要抓狂了。
「王爺,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聽得她如此兇惡的聲音,就從她的肩頭上抬起頭,無比哀怨的看她一眼:「甘甜……你知道當時我差點喪命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她沒好氣:「我早就在門外聽到了,你在想,你的馬兒要是跳過那條河溝了,你就當神一樣地把它祭拜起來。」
「錯!!!」
「??」
「當時,我是在想,我還沒生兒子呢,就這麼死了,真是太可惜了……哈,我絕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你就會改嫁……這可萬萬不行……」
甘甜被雷翻了,一把將他推開,「我去給你吩咐飯菜。」
「哎喲……」
琅邪王慘叫一聲:「你這個女人,要謀殺親夫?」
「得了吧,王爺,別裝了,我的力道,我自己清楚……你還可以承受……」
琅邪王笑嘻嘻的,他當然十分清楚。
剛剛,這個女人的確不曾用力。
她的動作甚至十分小心。
想一想,這還是自己受傷,生病……她第一次照顧自己呢。
被人照顧的滋味,還真是不錯,對吧??
看她出去下令上飯菜了,他忽然倒在床上,偷偷地大笑起來。
琅邪王的「五彩祥雲」,神乎其神,果然幫助他勢如破竹,連下淮揚。
到後來,鐵將軍再是神勇,畢竟兵力有限。
在最後的一次大會戰裡,琅邪王會同夏原吉一起將他困住。鐵將軍孤立無援,苦等朝廷的勤王之軍,可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將領們,有些被阻截在外,有些一看琅邪王已經打到京城外圍了——天下大勢如何,早已一目瞭然了。
此時,誰還願意去和琅邪王為敵?
縱然不投降的,也打道回府了。
鐵將軍外援斷絕,苦守多時,幾乎全軍覆沒,不得不保存少量兵力撤軍,退回京師,護衛恆文帝安全。
天下大勢,幾乎已定。
琅邪王趾高氣昂的在揚州知府衙門駐軍。
已經到了恆文帝的眼皮邊上。
揚州閱兵的時候,一個人不期而至。
那是他第一次一身戎裝,策馬飛奔,和琅邪王一起,檢閱三軍。
馬上要直攻京師重地,琅邪王不敢輕舉妄動,調集了一切可以調集的力量,準備和恆文帝決一死戰。
那時候,周圍的將領已經聞風而動。
就連鐵大將軍,也已經召集了他所能召集的所有舊部。他是對付琅邪王的剋星,而且多年積威之下,人氣超級旺盛,也有一些忠臣,願意和他同生共死,誓死護衛。
只可惜,這樣的忠臣,是少了點。
恆文帝的忠臣,琅邪王的歸順大軍——幾乎形成了旗鼓相當的局面。
決戰,勢所難免。
等待的過程,當然也不長,琅邪王採取的是速戰速決。
這便是速戰速決之前的最後三天。
那時候,春寒料峭。
連續下了幾天小雨,蘇州的春天,顯得比冬天還冷。
在知府衙門外面臨時的大校場上,一隊軍容整齊的騎兵,簌簌而來。他們都身著火紅的軍裝,袖口有一道綠色的標誌。
光是看到他們策馬飛奔,負重行走的剎那,琅邪王和他的大將們,也不由得紛紛叫好。
二人久別重逢,就像暌違多時的老朋友,互相握手致意。
「夏盟主,小王已經等候多時。這一次奪取鎮江,淮揚,進駐揚州,若不是有你鼎力相助,奪取糧草,前後夾擊,斷了鐵將軍的後路和一切外援,後果還真是不敢設想……」
夏原吉朗聲笑道:「王爺不必過獎。大家彼此彼此……再說,你頭上有那麼傳奇的五彩祥雲傳說,天下大勢,誰可爭鋒??」
這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謙虛」的低姿態。
琅邪王不由得暗自揣測,夏原吉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真的會心甘情願,奉他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