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8、冰火兩重天 文 / 落雪飛飛
趙冬宇的大名赫然的顯示在來電。
我的媽呦，趙老爺子家的小祖宗找我，爆炸性的消息嘛。
趙老爺子自從度蜜月回來後，你丫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趙老爺子怕影響你最後的考研複習，小祖宗不打電話給他找我幹啥！
我點下接聽，趙冬宇粗暴狂戾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嘶吼：「靠！肖曉筱，你他媽活得夠小人的，冷戰就算了，你至於在我背後捅我一刀嗎。」吼完後不明所以，趙冬宇掛斷電話。我一個人保持著呆滯的姿勢，慢慢石化。
趙冬宇拿我練肺活量呢，好幾秒過後我的耳朵還嗡嗡作響。
我捏著手機全身戰慄，被對方莫名其妙的爆粗口後真有股衝動勁想將手機砸到地上，還好我夠理智，只是生氣的用腳用力的踹了下桌角，疼得我直接栽倒在地捂著腳。
我不明白趙冬宇說話的意思，我承認我不是正人君子，我是小人一個，但我沒有惹他啊，我倆屬於陌生人的陌生人，我至於背後捅他嗎，要捅的話我直接正面捅死他！完全被罵的莫名其妙。
發覺自己夠白癡的，手機不敢摔，知道是自己花的錢，這腳也是我自己，我幹什麼亂踢，痛的又不是別人，我還不踢個軟點的東西！
坐在地上，腳還麻辣麻辣的痛，手機再次響起，我以為是趙冬宇再打過來，非常生氣的想要質問他幹什麼把我罵的跟孫子一樣，直接按下接聽鍵說：「趙冬宇，我他媽找你惹你……」
電話那頭我媽的聲音著急和無助，伴隨著還有乒乒乓乓的嘈雜聲：「曉筱，你快回家一趟。」
又一個爆炸性的聲音在我腦海裡炸開鍋。
我來不及多想發了瘋似的往趙老爺子家裡趕。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那個嘈雜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熟悉又陌生，和我小時候在窮巷子街裡隔著父母房門聽到打罵聲一樣，支離破碎。
趙老爺子的住處，老遠能嗅到點不對勁的苗頭，不斷有路人在對趙老爺子的屋子指指點點竊聲議論什麼。砰砰乓乓的響聲在我不斷靠近而越來越響，傳入耳朵的還有兩個人怒火中燒的爭吵聲。
「玩物喪志。你這些東西全給我扔掉。」彭的一聲巨響。
「我的東西你別管。」
「我不管！我是你爸。你看你，背著我考研不去考，要不是我掛電話給你們老師，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連我旅遊回來一個多月你都不清楚。」
「騙？如果不是你一直阻擾，我至於騙你嗎。現在不是以前，別那麼封建好不好。幹什麼非要我走你的老路不可。」
走進一聽我發現，吵架的人不是我媽而是趙冬宇和趙老爺子。
趙老爺子家的房間門大開，走廊的過道上，有一堆凌亂的樂譜、磁帶、cd……和一把摔壞的吉他。
這些都是趙老爺子從趙冬宇的房間搜出來的？
趙老爺子為人封建，希望兒子能夠當老師教授一些安穩性的工作，對趙冬宇這個時代國際學校的程序精英男，畢業後從事it行業本沒啥滿意。我這個不怎麼在趙老爺子家的人聽到過幾次念叨都不耐煩，不用說一直和趙老爺子生活二十多年的趙冬宇。
趙冬宇在嚴厲的父親面前是個正正經經的三好學生，可我知道他的『底細』。他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安分，也不是甘於安分的人。表面上樂於讀書，私底下我卻撞過在酒吧駐唱的他，簡直是兩個人。見過湖面上波浪不驚，湖底驚濤駭浪的嗎，他就是冰火兩重天的代表。
有的時候我也替他的偽裝的可憐，為什麼活的不能自由點，偏偏那麼累，似乎他在隱忍著什麼，也在等待著可以說穿一切的機會。
他們父子的關係可以用一層窗花紙來形容，只要一點就破。現在戰火的導火線直接迸發，怪不得我媽打電話叫我回來，是想我來幫忙滅火啊？我不是消防員。
老媽看到處在外面的我叫喚：「曉筱快進來。」
老媽拉著我到客廳裡面，這下我是想溜都不行。誰讓趙冬宇下午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把我臭罵一頓，我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很正常。
老媽拉著我的手想打圓場：「曉筱難得回來，你就別說那麼多東西，先吃飯先吃飯。」
老媽的話並沒有換來氣氛的緩和。
趙冬宇怒瞪我說：「肖曉筱，真是人如其名，夠小……人的啊！」那眼神簡直要把我給凌遲。
還以為他要說什麼，怎麼說來說去還抓著我不放，我到底哪裡碰到他的底線？我自從一進屋子保持著的僵硬笑容在聽到他的話後瞬間垮下來。
趙冬宇膽兒夠肥，當著他爸我媽的面，揭竿而起不願意做逆來順受的乖寶寶。
啪嗒一聲響。
我感覺老媽抓著我的手緊張的捏緊，我的心也跟隨著這一身響啪嗒提到喉嚨眼。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靜謐得所有聲響全無，像是耳朵瞬間失聰般。
趙老爺子打了趙冬宇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
趙冬宇捂著臉一動不動，趙老爺子怒不可止。我這才意識到發生的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趙老爺子指著趙冬宇的鼻子說：「你……你……你……」
趙冬宇正氣頭上的頂撞：「要不是她告狀，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情。要不是她故意不把你回家的消息告訴我，我怎麼會被你抓包。」趙冬宇沒有想要認錯的樣子。
他的話無疑火山澆油，氣的趙老爺子臉色由紅轉黑：「自己做的錯事，指責別人，你還有理！曉……筱她比你好的不知多少倍，人家考試全系有名，不用我開口幫忙就拿到tm雜誌社的實習名額，你呢！你幾個月沒回家，我見你是大四，面臨考驗的壓力，電話都不敢掛，就怕打擾到你讀書。你直接考驗不去考，掛電話給老師才知道，你幾乎半年的課都翹掉。你問我為什麼知道你的事情，我告訴你，我是一個一個掛電話給你宿舍同學和朋友才知道的。一開始他們還想騙我說你在讀書，在忙。最後我把老師告訴我的事情一說，他們全部抖出來。原來你大學一直在酒吧唱歌，現在a市舉辦了個什麼唱歌選秀比賽，你就屁顛顛的跑去參賽，弄到現在學業給我半途而廢，你……你……」
趙老爺子將事情道來，聽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趙冬宇以為是我向趙老爺子告密，所以才罵我背後捅他一刀。他這幾個月不見人影，我哪裡知道他是去參加什麼唱歌選秀，告密從何而來！
趙冬宇在趙老爺子說不出話的時候，突然鎮定下來，像是篤定了什麼，異常的堅定，他站直身板認真的說：「爸，你今天發現了這個事情也好，不發現也好，如今已經發展到這個階段，我不想讀研，也不想做什麼老師、教授，就連我現在讀的專業都不是我喜歡的。」
聽的我那個羨慕嫉妒恨啊！現在讀的專業不是你喜歡的，你丫的還給我次次第一，國際比賽還拿獎，這是不喜歡的表現？
趙老爺子大口喘氣，聽著趙冬宇說話氣得不輕，但我想他是不會認同也不會同意趙冬宇的做法。
趙冬宇接著說：「我喜歡唱歌，我想要當歌手。學習我可以保證拿到畢業證，但我不能放棄唱歌。一開始我只是抱著比賽試一試的態度，可是到現在我已經過五關斬六將的到最後……」
趙老爺子打破沉默說：「到最後又怎麼樣，到最後你就能當上歌手，你就是歌手了！別做夢，歌手這行業太複雜。為什麼你就不能拋棄那些華而不實的想法，認真點踏實點。」趙老爺子越說越無奈，因為這些話他說的真的太多。
趙冬宇握緊拳頭，堅決的說：「我不能放棄，贏了比賽我可以獲得公司韓國培訓的機會……」
趙老爺子瞪大眼睛，牙齒緊咬：「還要去韓國。」趙冬宇越說趙老爺子就感覺是越空泛和看不見的未來，他氣得說不出話轉過身狠心的說：「你要麼繼續讀書，要麼……別給我回來！」
我腳往前邁出一步，想要穩趙冬宇的身子，怕他被激怒，一時衝動而弄的家庭不和睦，還是晚了一步。他後退一步牙齒一咬，轉過身奪門而出。
老媽跟著他腳步追出去：「冬宇！」
「別追，就當……我沒這個兒子。」趙老爺子正在氣頭上。我媽停在門邊進退兩難。
屋外黑暗中，他的腳步聲漸漸消逝，我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