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去雲別城 文 / 狐姝
第二百二十二章去雲別城
連裴文蘭也別開眸子,她怕了,打心底的怕,緊了緊握在手中的劍,一用力,唐唐脖子上的血跡又多了一道。
輕輕抽了一口冷氣,唐唐很怕痛,此時正死死的支撐著。
咬牙切齒:「裴文蘭,你這是謀逆。」唐唐的眼底也有深深的絕望,自己再一次成了白少紫的牽絆,他們才剛剛團聚,卻又要面對眼前的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面對多少!
她的心底竟然緩緩浮上絕望。
「裴文蘭!」白少紫欲上前,卻不敢,低喝一聲。
一旁的白墨紫和白卓紫也都抽出的腰間的長劍,直直對上夜景,月家簫,他們已經領教過,現在,夜家琴,他們也必須面對。
其實心裡都明白,那日如果不是月葬花手下留情,誰也不能活著回來,
所以,此時面對夜景,也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不必須拼,不得不拼。
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唐唐落在敵人手裡。
裴文蘭努力讓自己鎮定,瞪著唐唐:「不是謀逆,我只是想要嫁給皇上罷了。」
她不敢看白少紫,卻敢對視唐唐,她一直都清楚唐唐的存在,她只是不明白,這樣一個不堪的女人為什麼成為白少紫心中的魔。
甚至為了這個女人,摘了他哥哥的頂戴花翎。
他們裴家為皇家做了那麼多。
「皇上,其實我們的要求都不高,小蘭,就是想嫁給你當皇后而已,屬下呢……就是想要一樣東西。」夜景笑著,書生氣的臉上閃過的卻是真猙獰。
白少紫沒有動,他不敢動,他不在乎夜家琴,可是他怕唐唐受到傷害,此時,怕又是沒有退路了。
娶眼前的女人,他可以,不過,讓她做皇后,白少紫卻十分不願意。
他的後位只想留給唐唐,只想留給她一人。
總在他們以為一切都過去的時候,卻迎來雨雪風霜。
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卻反目成仇。
夜景,原來,他真的看錯了。
「什麼東西?」白卓紫溫潤的臉色也蒙上一層殺氣,蕭殺而冰冷的氣息將小小的客棧籠罩。
手中抱了一張木琴,夜景淡淡一笑:「盟主令。」
江湖中人永遠在乎的就是盟主令,說到底,夜家只是江湖中人。
這個沉寂了千年的家族竟然以如此的形式要頂替唐家。
現在盟主令在月落手裡,相信,他已經發難月影門,一定是沒有討到偏宜,才轉而威脅上了白少紫。
因為他知道,月落很在意這個徒弟的。
而白少紫又這般在意唐唐,這個在他們眼中,一無是處的女子。
當然,江湖中人,的確視唐唐一無是處,她即不會武功,也不懂用毒,只除了有些政治手段。
那些,裴文湛佩服,他夜景卻完全不放在眼裡。
唐唐也抬眸看上夜景,眼底折過的是淡淡的冷光。
盟主令,原來,最狠的狼在這裡,不知道他隱忍了多久。
心底有些悲鳴,曾經的唐家能壓住群雄,就一定有制服夜家和月家的絕技,或許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
難道是盟主令裡面有什麼秘密……
一時間大腦飛速運轉,唐唐顧不上現在的局勢,也顧不上脖子上的鋼刀,她這麼努力的走到今天,不能讓一個夜景毀了一切。
月落一直都在尋找盟主令,那麼她一定不會因為一個白少紫而放棄。
這一次,怕是夜景的如意算盤要落空。
而這樣一來,白家三兄弟也危險在即了,這樣,只有死路一條。
「大師兄……」唐唐猛的抬頭,看向房間外面,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自那天在沙漠裡分開,她都沒有來得及對他說什麼。
此時,他卻突然出現。
隨著唐唐的喊聲,夜景猛的轉身,手指已經按在琴上,低低的琴聲猛的蕩起,一瞬間,殺機四起,蕭瑟如秋天的風。
刮在臉上,生生的疼。
裴文蘭和唐唐同時噴出一口血來。
白少紫,白卓紫和白墨紫也猛的提氣,以掌氣對上夜景。
「唐唐,屏住呼吸,心無雜念,不要去聽這聲音。」提氣的同時,白少紫的聲音一字一頓的散在空氣裡。
彷彿是一種咒語,讓唐唐緩緩靜下心來。
心口處翻湧的血液也緩緩平和。
在那一瞬間大腦裡也是空白的。
「夜兄,好久不見。」月葬花並沒有動,而是靜靜立在門邊,掃了所有人的一眼:「你要的是盟主令,與在下的小師妹應該沒有半點關係吧。」
仙氣迷人的臉上,是淡然,淡然到沒有表情。
雲色長衫,隨著琴聲的殺氣而舞動。
「大師兄!」唐唐心底一沉,她想過,因為素靜雅,他已經變了,變得成為白家的仇人,只是現在他的出現已經不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月葬花不動,也不看唐唐,直視著夜景,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
他的琴是夠狠夠絕,可是他沒有半點武功,在如此多的高手面前,他是容易吃虧的,只要有一點點破綻,便是命喪黃泉。
「似乎月兄說得沒錯。」夜景也明白自己的處境,如果沒有月葬花,他相信以自己的力量對付白家三兄弟,是富富有餘的,可是再多一個月葬花他怕自己沒有半點把握了。
那天的對決之下,他們已經太清楚了彼此的實力。
「夜景,不可以。」裴文蘭卻急了,一邊抬手的捂著心口一邊又吐出一口血來,手上的劍也用了幾分力氣。
「嗯……」因為裴文蘭手上的用力,劍更入了唐唐的肌膚幾分,痛得她悶哼一聲,嘴角的血滴在白色長裙上。
「文蘭,放手。」夜景臉色驟變,要是現在唐唐死了,他什麼也得不到,只會慘死在這大沙漠裡。
「不!」裴文蘭搖頭,用力咬著唇。
「裴文蘭,如果你不想全家被滅門抄斬,最好放手。」白少紫顧不上其它,只是狠狠盯著橫在唐唐脖子上的劍。
每深一分,他的心就痛一分。
身體的血液都倒轉過來,全身的殺氣駭人。
深如枯井的眸子血紅血紅,如妖似魅的臉上冷戾異常……
「皇上!」裴文蘭嬌俏的小臉上滿是委屈:「我兄長為天朝的江山嘔心瀝血,這皇后之位本就應該是我的,這個女人做了什麼?孩子我也會生!」
這話雷倒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唐唐能接受。
「朕不稀罕。」白少紫冰冷的聲音隨即傳來,一點面子不給。
對於女人他本就沒有興趣,對於這種女人,他更沒有興趣了。
而且有一手掐死這個裴文蘭的衝動,他怕,怕她真的傷到唐唐。
「大不了一起死。」裴文蘭猛的瞪過來,手上的力氣在一點點加重,壓得唐唐彎了彎腰身,眼底也漸漸有了懼意。
卻死死咬著牙關不哼一聲。
突然窗子大開,水紅的人影閃入,一柄飛刀在空中盤旋,然後,猛的撞上裴文蘭握劍的手腕,隨著一聲呼痛聲,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下一秒,水紅色的人影已經抱了唐唐,直直立在眾人對面。
西門飄雪的臉色也是蒼白的,眼底冷芒盡現,殺氣瀰漫,一邊攬著唐唐,一邊替她極速的止血,包紮了脖頸處的傷口。
這一刻的唐唐就呆呆倚在西門飄雪懷裡,她其實更希望救自己下來的是白少紫。
唐唐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西門飄雪一次又一次的救命之恩,她欠他的,生生世世也無法償清。
裴文蘭因為本來受了內傷,此時又遭到西門飄雪的攻擊,整個人倒在那裡,一臉憤恨,卻無還手之力。
而抱著琴的夜景,則極速的調起一曲,將受傷的裴文蘭護在音刃之內。
白少紫見情勢急轉,也急速的反身而起,以劍相護,抵擋著四面八方而來的音刃。
而被西門飄雪攬在懷裡的唐唐輕輕皺眉,眼下看來,夜景和裴文蘭已經處在了劣勢,只要他的琴聲一斷,立即就會被萬箭穿心而死。
西門飄雪一邊對抗著音刃,一邊護著唐唐,看唐唐時仍然是一臉的溫柔。
「小三!」唐唐輕輕喚了一聲:「冷姑娘呢。」
她覺得急轉的形式似乎太過突然,讓她有些無法接受,如果說夜景和裴文蘭就這點能力,也敢威脅堂堂天子,似乎太托大了。
以她對夜景的瞭解,不是萬全之策,一定不會輕易動手。
不然,一行人在鬼森林的時候,他也不會隱藏的那麼好。
不會等到今天才動手。
「在隔壁。」西門飄雪輕輕回了一句,一邊看向白家三兄弟:「我們退出這裡。」
只有他們離開這裡,月葬花才可以對上夜景。
不然,琴簫對上,這裡只會被夷為平地。
一個人也活不下來。
白少紫,白卓紫和白墨紫輕輕點頭,縱身後躍,直直出了音刃的攻擊範圍。
西門飄雪早已經攬著唐唐立在了小鎮之外。
「小三……還有冷姑娘。」唐唐忙挽了西門飄雪的袖子:「你不能不管她。」
「她不會有事的。」西門飄雪微一猶豫,淡淡說了一句,不去看唐唐:「娘子,別想將我推給任何人,我說這一生,我只要你一個人做娘子。」
只是說這話時,不似從前那般決絕。
甚至不敢去看唐唐的雙眸。
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冷青青拚命救自己的一幕。
「小三!」唐唐輕輕喚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
「唐唐,你沒事吧?」白少紫最先閃身而來,上前攬過唐唐,剛剛他真的恨自己不能救下唐唐,似乎每一次都這樣。
「勺子,我沒事,真的沒事。」唐唐挑著眼角笑,卻是眼底帶了幾分水氣,只有深深的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