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嫁往墨國 文 / 狐姝
第一百二十五章嫁往墨國
隨後,一紫色人影緩緩走進來,每一步都走得那樣沉重,眸子一沉如水,直直對上唐唐。
「皇兄!」白卓紫震驚的站起身,手中的紙箋猛的收起。
沒有看白卓紫,白少紫只是看著唐唐,單細的肩膀有些顫抖,扶了大殿裡的柱子,才勉強站立在那裡,他沒有注意到唐唐眼底的受傷,只是紅著雙眸,恨意鋪天蓋地。
「好,好,好。」白少紫一邊說出三個好字,這一次沒有在金鑾殿上一樣大發脾氣,那是在演戲,而這一次,白少紫甚至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場戲接著一場戲,卻不想,有一場就是真的,真實到讓他心頭滴血。
這個他寧願放棄一切維護的女人,到頭來,只是一場騙劇。
深呼吸,白少紫又直了直腰身:「來人,傳朕旨意,帶百萬大軍,攻打墨國。」
唐唐手扣進椅子扶手的縫隙間,猛的站起身,只是冷冷笑著:「你以為百萬大軍真的能攻下墨國嗎?你忘記了,這百萬大軍的訓練計劃還有佈陣圖都是出自我手呢。」
沒有一點平日裡嬉笑的影子。
這話竟然讓白卓紫僵了一下,不可思議的回眸看唐唐。
百萬大軍的訓練和佈陣圖……
「你愛的也是老三?」白少紫與平時無異的聲音裡卻夾著深深的寒意。
「沒錯,你覺得我會愛上一個隨意喝血的短命鬼,還是會愛上丰神俊逸的三王爺?」白墨紫本就是白少紫的禁忌,此時,唐唐每說一個字都如刺進他的心底。
疼,如抽筋剝骨,鮮血淋漓。
曾經的溫軟耳語,曾經的纏綿緋側,曾經的歡聲笑語,曾經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遊戲。
「哈哈哈……」白少紫仰頭大笑,笑得整個人都顫抖,髮絲有些凌亂,無盡淒涼,痛斷肝腸。
猛的上前狠狠撰了唐唐的手腕:「既然你如此愛他,那麼就回去他身邊替他練兵佈陣吧。」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這份恨,比當初知道白墨紫要篡位時更濃。
他傾盡一切只為一人,這一人卻棄他而去。
清冷雋秀的五官染上了一層青色,淡淡的青。
唐唐被白少紫撰得手腕生疼,卻抽不回來,白少紫痛,她更痛。
痛得無法呼吸,連頭都不敢抬起。
「來人,擬旨,將唐貴妃送於墨國和親,百年之間不許出兵攻打天朝,而天朝隨時可以攻打墨國,派人出使墨國,如若不答應,三日後,就等著來天都替他的女人收屍吧。」白少紫可以容忍唐唐胡鬧,容忍她闖禍,甚至容忍了她與西門飄雪拜堂成親。
可是他不能容忍唐唐親口說的那些話。
白少紫本不是善類,當然不會白白將唐唐送過去。
如此不平等條件,其實是將唐唐逼上了絕路。
連一旁的白卓紫也始料不及,一扯袍角跪了下去:「皇兄,請三思。」
如果真因為此事逼死了唐唐,他寧願不要這天下。
白卓紫不愛唐唐,卻無法看著他受傷難過。
冷冷哼了一聲,白少紫不看唐唐,手卻捏在她的手臂上,幾乎捏碎手骨,鼻端仍然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二弟,這個女人,不值得。」白少紫一直都知道白卓紫對唐唐很好,甚至與對白靈紫一樣。
「皇兄,你畢竟愛過她。」白卓紫心底已經亂了,表面上還維持著鎮定。
「是我瞎了眼睛。」白少紫極厭惡的說著,一邊猛的將唐唐從椅子上拎起來,狠狠扣在懷裡,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瞎了眼睛愛上你。」
「這世界上的瞎子真多。」唐唐被迫與她對視,努力抬眸,讓眼底的淚水不要滴下來,假裝堅強,假裝不在意。
「哼!」白少紫甩開手腕,繞過几案閃身走向屏風後面,隔開了白卓紫的視線。
屏風後面傳來唐唐吃痛的聲音,很低,龍行面無表情的立在大殿前,白卓紫沒有離開,因為他放心不下唐唐。
可是事情已經別無選擇。
他只希望白少紫能留唐唐一命,也希望白墨紫是深愛唐唐的。
三日後,使臣回城,逞上白墨紫親手簽的百年合約,完全是按著白少紫的意思。
百年之間,白墨紫絕不會動一兵一卒攻打天朝。
而天朝隨意。
多麼不平等的條約,白墨紫為了唐唐,卻答應了。
大殿裡,唐唐一身紅色嫁衣,蒙了紅色蓋頭,看不到臉,也看不到半點表情,白少紫下早朝回來,手中捏著白墨紫的合約,立在殿門前,深深的看著那抹纖細而單薄的紅色身影。
這三天裡,他第一次早朝,不見任何人,不批閱奏折,不過問任何事,只是將唐唐困在正華殿裡與他相對。
三天都沒有叫宮女喂血,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怒了,連續三天都是曾經得寵的貴妃在喂血。
出了正華殿,唐唐由宮女扶著上了花轎。
第二次上花轎,卻是第三次拜堂成親了呢。
倚在花轎裡,唐唐的嘴角牽起淡淡的嘲諷,她恨,卻是精緻的妝容掩了她濃濃的疲倦。
笑眼依舊挑起,就算是哭,也似在笑。
隨手扯了蓋頭,擄起袖子看著手腕上剛剛包紮的傷口,連著三天給白少紫喂血續命,雖然疼,卻讓她深深的眷戀。
唐唐的唇角也被咬破,妝容無法遮掩。
白少紫將唐唐的花轎送至皇城外,他一人騎了馬,沒有讓龍行和君逸凡隨行,就那樣默默跟在送親隊伍的後面。
風揚起片片飛雪,落在白色的狐裘大衣上,融為一體。
白少紫握緊韁繩,深深望著漸行漸遠的送親隊伍,終是仰天長嘯,撕心裂肺一般的痛。
遠山上,白卓紫也迎風而立,低頭看著雪地裡的白少紫,面無表情。
風捲起雪花,揚起,迷亂人眼。
天地間雪白一片,再沒有了其它顏色。
這一年的冬天,雪格外的大,甚至連後花園裡的梅花都遲遲未綻放。
南方的城市,仍然是春意盎然,送親隊伍一路過來,漸漸熱了,唐唐也換了薄衫,不停用手帕擦著臉上細密的汗水。
迎親隊伍與送親隊伍在兩國的交界處相遇,是蘭心親自來的。
本來在轎子裡用力扇風咬牙切齒的唐唐聽到蘭心的聲音,立即變了臉色,哆嗦了一下,這丫頭據說掏人心臟,她當然怕。
從前自己可沒少欺負她。
「小姐。」蘭心一如繼往的推開所有人衝到轎子前面,踢開了轎門。
不過,當她看到唐唐那苦惱的臉時,並沒有停下動作,而是直接鑽了進去,抬手扯了唐唐的手腕托下轎子:「小姐,你不想蘭心啊,這麼久不見,我快想死你了。」
各種顫抖和凌亂,唐唐一手用力按在轎門上,她覺得蘭心是想你死了。
這丫頭可是顧青蓮的義女,自己設計了顧青蓮的親兒子,她怎麼會甘心。
「想,當然想……」唐唐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力氣不濟。
蘭心彷彿很沒自知之明,根本不知道唐唐怕她,就那樣托著她出了花轎,又摟又抱,毫無形象可言,一如在正華殿裡時一樣,彷彿什麼也沒有變。
「蘭,蘭心,我的新娘妝啊。」唐唐大叫,送親隊伍和迎親隊伍集體汗顏。
有這樣的奴才和主子嗎?曾經聽說過,現在終於親眼所見,不得不佩服啊,人們都想到墨國皇宮被拆的景象。
「沒關係,再補妝就行了。」蘭心的確很想念唐唐,她從小隨在唐唐身邊長大,甚至比對顧青蓮的感情更深一些。
從前的唐大小姐雖然草包,卻對下人一向沒有架子,也沒有脾氣,所以蘭心才會是這樣的膽大包天。
蘭心的手緊緊抓著唐唐,讓唐唐就感覺毛骨悚然,眼睛直直的盯著她手指按著的自己手臂上,怕她突然就移到自己的心口處。
她知道蘭心是神偷,卻不想還是個殺人高手。
從前自己那般對她,不知道她會不會記起來就掏了自己的心臟。
那個怕啊。
蘭心也注意到了唐唐的眼神,笑得更沒形象了。
「小姐,你不用怕,我不急是不會殺人的,我的手除了掐斷人的脖子和掏出心臟,別的功夫不會。」說得竟然是一臉無辜。
彷彿比死的人還要無辜。
忍不住狠狠的顫抖,唐唐的臉就有些青,怕得上牙打下牙。
一邊抖一邊被蘭心扯進了客棧。
其它事情全部交給白墨紫的手下處理了。
門啪的合上,蘭心按著唐唐坐在床邊:「小姐,你真的不用怕我,那個,我有話對你說,三王爺知道是你設計他,才讓計劃失敗,所以,對你恨之入骨,不惜聯合二王爺將你騙來,其實,他就是想將你騙來這裡折磨。」
對上蘭心清澈的眸子,唐唐信了。
她知道,白墨紫不是非自己不娶的,如此,還簽了不平等的條約,他若是不折磨自己,他就不是白墨紫。
「那要怎麼辦?」唐唐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
現在,回去白少紫那裡也只能被折磨。
唉!
「我已經將勺子體內的盅蟲收了,他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不過,三王爺不知道,我師傅也不知道,我這樣做,只是不希望你面對三王爺時,太委曲求全,但是也不能無所顧忌。」蘭心很小聲的說著。
她是一心為唐唐好的,當初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師傅給她的任務。
現在,她唯一的任務就是偷到盟主令,這也是顧青蓮給她的保證,是她跪在顧青蓮的寢室五天五夜才求來的。
她要保唐唐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