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送去和親2 文 / 狐姝
第一百二十四章送去和親2
「你怎麼知道?」唐唐終是顫抖著聲音質問,甚至唐唐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只是那樣無力的問著。
這些日子,唐唐每日粘在白少紫身邊,與他嬉戲打鬧,與他抵死纏綿,她只是覺得一切都能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她敢面對一切,就是不敢面對勺子。
「看看這個。」白卓紫從懷中掏出一頁紙,隨手抖開,攤在唐唐眼前,一手仍然按在她的肩膀上,彷彿想給她力量讓她堅持住。
沒有去看那頁紙,唐唐眼底黑沉漸濃,抬手推開自己與白卓紫的距離:「顧青蓮來了?」
只有這個女人有本事這樣做。
白卓紫沒有回答,卻默認了。
「她給你什麼好處?」唐唐咬著下唇,雙手扯上白卓紫的衣領,曾經她那樣喜歡眼前的男子,就喜歡天王巨星一般,珍藏在心底。
總是覺得他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如星光一樣耀眼奪目。
即使她知道這個人也有野心,卻不似白墨紫那樣狠辣,那麼此時此刻,他卻在聯手白墨紫對付白少紫。
這些日子的一切都不過是偽裝。
「三分天下。」白卓紫見唐唐不看手中的紙,握在手中,握成拳,紙箋成了片片碎片,落在案子上,如飄飄的白雪。
火盆裡的火燒得正旺,大殿裡很溫暖,唐唐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齊腰碎花小襖,長髮隨意散在肩上,眼角挑起一抹淡笑,那笑卻夾著無力。
三分天下。
果然是很好的誘惑。
火苗舔抵著上好的緞木,連半縷輕煙也無。
熏爐裡,飄著淡淡的龍涎香,香飄四溢。
可是唐唐卻覺得有些膩,膩得心裡有些厭煩。
「要我做什麼?」半晌,唐唐終是抬眸再次對上白卓紫,這一次卻清冷了幾分。
白卓紫的身子竟然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什麼時候,唐唐的眼底竟然有了白少紫的那份清冷,而且極其自然,與她那笑臉相融,竟然也是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嚴。
「很簡單,讓皇兄……主動將你送去墨國,和親。」白卓紫避開唐唐的眼睛,不鹹不淡的說一句。
唐唐挑起眼角,笑了,笑得雙肩顫抖。
純真到無害的臉上滿是嘲諷:「三王爺不在乎我是二手貨嗎?」
和親,多麼好的借口,多麼完美的理由。
一句話讓白卓紫狠狠蹙眉,對唐唐的心疼更多了幾分,他怎麼忍心傷害了她,當初,在南宮山莊的別院裡,他都可以得落的收手,現在卻做不到了。
南宮靖月的臨時反目,讓他也是措手不及,這一次白少紫與白墨紫對戰,月影門截了青蓮門,南宮山莊和西門山莊卻是從兩個方向截了東方不敗。
這些是白卓紫始料不及的,甚至是白墨紫始料不及的。
「唐唐。」白卓紫退一步看著面前的女子,姣好的容顏,不是傾國傾城,卻忍不住讓人想要保護,纖細的肩膀,雖然無力,卻要努力扛起勺子的天下。
「其實你早就知道,在冷宮時,是勺子有意安排你來的,你也恨我騙了你?」唐唐心底清明,他們之間的對立,只是因為天下江山,卻要如此說出來。
「不,不是的。」白卓紫就真的急了。
輕輕扯了嘴角,唐唐覺得自己其實還算瞭解白卓紫吧,隨即淡然一笑,笑得雲淡風輕,那種喜氣的感覺仍在:「那就好,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蘭心毀掉手中盅蟲的同時,你解開勺子體內的毒。」
本來還有些無所適從,心底微涼的白卓紫輕輕向身後的椅子上靠去:「原來,你早就知道一切了。」
對唐唐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唐唐最近的表情現已經讓所有人都還疑,她曾經第一笨女的稱號是有意為之。
「不早,就是在冷宮的時候,小靈告訴我的。」唐唐看白卓紫已經沒了從前的仰慕,只有冷清,那眼神,的確與白少紫如出一轍。
「哦!」白卓紫知道小靈可能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只是因為她從不防備唐唐,但是讓他相信白靈紫將一切都告訴了唐唐,也是不可能的。
地下密室,燭光閃爍,忽明忽暗。
白少紫身著紫色蟒袍,面無表情的坐在牆角的椅子上,面前站著三個白衣女子,身上都斜了把長劍,微微低著頭。
白少紫的身後是裴文湛和夜景,也都冷著臉。
密室的門邊,是龍行,面無表情,石頭一樣杵在那裡。
密室裡很靜,針落可聞。
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回去轉告師傅,無論唐唐帶來什麼,我都不會讓她離開,唐家的東西,也讓月影門不要打半點主意。」半晌,白少紫有些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密室裡。
「師兄。」三位美女同時抬頭,滿臉不可思議。
「我已經和師傅說得很清楚了。」白少紫不看三位美女,語氣堅決:「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一邊揮了揮。」
白少紫一臉堅持,他想要做的事情不會有半點改變,尤其是關於唐唐的一切,他決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唐唐,即使是自己的師傅。
密室的大門開了又合上,仍然沒有半點聲音,只有白少紫微微憤憤的呼吸聲。
原來,自己的師傅也一直在打著唐家的主意呢,這與青蓮門有什麼區別嗎?
「只要你配合我,明天,就可以讓皇兄將你送到墨國和親去。」白卓紫俊雅依舊,溫潤依然,手中把玩著青瓷茶杯,眼角只是低低看著案子上唐唐寫的字跡。
心底笑,這字雖然在極力的改變,卻依然與自己的筆體神似。
自己對唐唐的影響還是在的。
與白卓紫對峙了半晌的唐唐終是無力的倚在椅子裡,將整個身子都縮在了椅子裡,有些無助。
也有固執的堅持。
「你答應我的要求。」唐唐也一臉堅持。
放了手中的茶杯,白卓紫眸底波光閃爍,有淡淡的憤意,卻強行壓下,溫文爾雅的笑:「我真的沒有辦法答應你此事,毒藥已經浸進皇兄的五臟六腑,無藥可醫,而且當年下毒之人已逝,無處尋到解藥。」
他很有耐心的解釋著,就像每一次唐唐心情壞到極點,他也會寵溺的開導她一樣。
他與她,就像當初去廂山時一樣,總有淡淡的隔閡,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親密無間。
用力握拳,唐唐恨恨瞪著白卓紫,終是恨他了,那種盲目的崇拜再也沒有了,這個人,才是真正披著羊皮的狼。
「唐唐,你別無選擇,皇兄體內的毒不會讓他立即死去,只要有鮮血,他就能活,可是蘭心手裡的盅,卻隨時可以讓他斃命。」白卓紫別開眼角不看唐唐。
她那樣無助卻堅持的樣子,讓他心疼,心疼得難過。
唐唐握緊拳頭,長長的指甲截破了手心,血模糊了手心的紋路,緊咬下唇,償到血的滋味,她真的別無選擇,要離開,容易,但是要將白少紫傷得體無完膚,她真的無法做到。
一個是傷,一個死。
她只能選擇這兩條路。
點頭時,唐唐覺得此生最痛苦的抉擇不過如此。
這幾日的雪花不停的飄落,外面仍然是雪白的一片,世界都是素雅的。
「你考慮清楚,你為老三做的犧牲太大了。」白卓紫的聲音溫雅,臉上卻沒了表情,這個有閒王之稱的二王爺,第一次收起了那和善的面具。
唐唐也沒有抬頭,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可笑到極點。
「不用考慮,你知道我當時嫁進宮裡,就因為墨紫。」
「那為什麼這一次,不與他離開?」白卓紫的聲音在提高,問得咄咄逼人,竟然帶了幾分怒意,也有幾分心疼。
「放長線,釣大魚。」唐唐將聲音擴大一倍,也將心痛放大,她知道,白卓紫已經把握好了一切,知道這些話會一字不落的聽進白少紫耳裡。
她只能輕聲附和,讓他誤會。
「不懂。」
「只有這樣,勺子才會不疑有他,你知道墨紫要的是整個天下,而不是區區皇城,一切不過是個障眼法,讓勺子以為他想要逼宮,而實際上,我們要的是三十門郡縣,現在已經……有十八座城池在墨紫的手上!」頓了一下,唐唐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狠狠的咬唇,讓自己清醒一些。
又抬了抬頭,看白卓紫的眼眸就是明顯的恨,毫不掩飾的恨。
繼續說道:「現在墨紫再派兵一步步攻城掠地,只要有了三十六郡縣,還愁白少紫不拱手讓閒嗎?白少紫現在對我十分信任,軍事地圖都會指給我看,你說,如此,墨紫要得到天下,是不是,不遠了……」
白卓紫對上唐唐的眸子,對於她的恨意,他在和顧青蓮談條件的時候就想到了,可是,他也努力了這麼多年,若不是自己的母后走錯了步子,他會先白墨紫一步打進皇城的。
只是一步錯,步步錯,更有南宮靖月的反目,讓精於算計太過保守的他沒敢輕舉妄動。
而這一次,他仍然在明處,卻要通過唐唐來得到天下。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唐唐,收手吧,皇兄如此真心待你。」白卓紫順便還給自己留了好名聲,戲演得很真。
「那又如何,我愛的人只有墨紫。」唐唐覺得再說這句話,真的太嘲諷,自己竟然將這句話,說了三次,可是,她也知道,這一次,不只是冷宮那樣簡單了。
「嘩啦……」是正華殿大門邊的垂地珠簾被扯斷的聲音。
然後便是清脆的玉珠落在大理地面上的悅耳叮噹聲。
那散落一地的玉珠讓唐唐的呼吸都被砸緊了,如鴕鳥一樣縮在椅子裡,不敢抬眸,卻又要將戲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