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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207章 舊部 文 / 西門吐血

    金包裡大勝的消息很快便傳回台北,雖然早在郁笑城的預料之中,但還是格外的振奮,而巡撫衙門前指更是一片歡聲雷動,拔掉金包裡這顆釘子之後,紅標軍的整體戰略態勢有了極大的改觀,甚至可以說在台灣版圖上完全佔據了穩固地位。

    台灣北部全線解放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從北邊的基隆一路傳到南邊的高雄,整個台島一片沸騰歡悅,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鞭炮鑼鼓舞獅從早鬧到晚,就沒有停止過,每座城市都成了不夜城,每座城市都成了歡樂的海洋,自《馬關條約》簽署以來,巨大的恥辱感像泰山一般始終壓迫在每一個台民的心頭,而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從這屈辱的谷底裡爬了起來,並且重新感受到做為一個中國人,做為一個台灣人本該就屬於的光榮與驕傲。

    戰爭的偉力是能夠以最短的時間內扭轉一個民族的性格和榮辱觀,清政府的腐朽糜爛,清軍的不堪一擊,讓國人飽受了百年的羞恥,並且還一代一代地將這種記憶傳遞下去,而郁笑城率領的紅標軍卻在這時重新帶給人們以光明和希望,郁笑城的威望,紅標軍的威望,也被推波助瀾湧到了風口浪尖處,甚至連千里之外的京城的茶館戲樓裡,也都在交口傳頌著南邊出現了一個能把東洋鬼打得滿地找牙的大英雄。

    就在劉永福到達台北之後的短短幾天時間之內,從台灣各地趕來台北的義軍幾乎將諾大的台北城擠得車水馬龍,滿滿當當,原本蕭條破敗的城市彷彿一夜之間便煥發了生機,重新又變得熱鬧非凡,大家都希望藉著紅標軍的名頭,為自己開拓出一番天地,因此各路義軍要求編入紅標軍的呼聲極高,而且越是小股義軍,越是由鄉民自發組織的土勇,加入紅標軍的熱情越是高漲,天天圍在巡撫衙門的轅門之外吵吵囔囔要求見郁笑城一面,要求編入紅標軍序列。

    郁笑城這幾天的腦袋都快被這些狂熱的人群的熱情給熏爆了,他整整幾夜都無法安眠,因為人們圍在巡撫衙門外面,不停發出波浪般的歡呼聲,一波人走了,又換另一波來,根本就沒有停止過,連守衛在轅門的近衛軍也不堪其擾,原本值勤崗兩班倒,最後變成了三班倒,這才勉強能應付下去,不過仍然有不少近衛軍累倒在崗位上。

    也幸虧郁笑城為了將近衛軍投入戰場,增強他們的實戰能力而大力擴充近衛軍編制,這才使得近衛軍人數在滬尾之役後又有極大的擴充,因此李忠義為了對付徹夜在巡撫衙門前面狂歡的人群而增派近衛軍才不會感到防務上捉襟見肘。

    現在郁笑城最怕的已經不再是從前線傳來的打敗仗的戰報,而是副官處吳一鵬不時遞上來要拜訪的名帖,在他簽押房的案上已經堆疊了像小山一般,而他要見的人,日程安排都已經排到一周之後,連提褲子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百忙之中,甚至連金包裡大捷的消息都不能讓他提起興致感到高興,但是對其他人來說,卻是無比欣喜之事,消息很快便傳遞到台北城市的大街小巷,那一天,全城的軍民整整狂歡了一個通宵,鞭炮聲,歡呼聲,從城市的一端像海嘯一般席捲到城市的另一端,從不間斷停息,更是鬧得不開交,除了郁笑城,所有人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之中。

    不過金包裡大捷的消息傳遞開來,也讓紅標軍的名聲傳播得更遠,海內外但凡關注台灣之戰的人無不受到強烈震動,甚至影響到倫敦金融市場上日本戰爭公債籌集能力,許多金融巨商不是大幅度提高擔保要求,實施更為苛刻的擔保限制,便是加大公債的年息,使得日本不得不通過食鹽專場和多種增稅的辦法,甚至近乎強迫國民購買國庫券的方式,來加大籌集日本戰爭公債的能力,這也使得底層的日本國民越來越難忍受這巨大的壓迫。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並不是在短時間之內就產生影響,它對日本的負面影響是一個相當綿長而連續的過程,這也使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日本對於突然崛起的紅標軍這支新式軍事力量而感到巨大的壓力和不安。

    而在瑞芳的劉輔臣則根據郁笑城的指示,藉著發現金瓜石富金礦之機,開始從洋行那裡引進大量的冶金機器設備,招募礦業工程師,並且根據地理位置,在瑞芳周邊圈定了不少地方,建營地,設廠房,開金礦,光光由曾志強記下的工廠便有冶煉廠,鑄造廠、鍛造廠、蒸汽機廠、火藥廠、機械加工廠等等,有些工廠的名字甚至連曾志強本人聽都沒聽過,更不用說那些機械設備是長什麼模樣,要不是郁笑城從德國高薪聘來的幾名工程師幫忙負責協助,他都不知道怎麼要從哪裡開始著手建設。

    與瑞芳轟轟烈烈的工業建設相比,郁笑城其實更看重的還是基隆的造船廠建設,由於基隆是台灣北面的海上門戶,且基隆港形勢險要,在大沙灣、二沙灣、三沙灣一帶的基隆山、虎頭山、獅球嶺、雲龍山等處都修築了許多的炮台,比起滬尾港來說,有著更強的海防能力,並且基隆離瑞芳礦區極近,很多礦產資源直接就可以通過基隆港銷往海外市場,比起滬尾港來說,有著天然的優勢,再加上基隆周邊有七個屬島,其中社寮島極適合做為造船廠的建設位置。

    社寮島與台灣本島間僅以一寬約74米的小海灣,距離相當的短,再加上有橋可通,往來交通十分便利,若不是因為名稱上還保留著「島」的稱呼,讓人容易以為與本島相連,而忽略了中間其實還有海洋相隔。

    為了基隆造船廠的建設,他甚至親自參與造船廠的規劃建設,因為他的專業是土木工程,因此對於建設領域非常熟悉,因此他知道船廠的選址極為關鍵,甚至關乎於船廠的存亡。

    他特別給曾志強下指令,要求設在社寮島上的造船廠廠址地質條件要穩定,船廠所處位置應避免處於風口區或湧浪區,水域水流要穩定,有適宜的水深條件,避免高淤積區,水域要開闊,船舶進出塢或船台下水要便於操作,不一定水域範圍,同時還要在工廠周邊區域建設相應的配套設施。

    相對於基隆與瑞芳熱火朝天的工業建設,郁笑城給台北的定位十分明確,那便是政治、文化、經貿中心,他準備在台北城內就開辦台北新式陸軍軍事學院,分成初、中、高三個等級,尤其是對基層目長們的軍事培訓更是重點之重點,因為他發現真正在具體實戰之中,目長們的表現比起連排級軍官的表現更為重要,有時往往能在關鍵時刻起到扭轉局勢的作用。

    短短的一周時間內,紅標軍的勢力就已經擴張到新竹和台中,當地的義軍首領紛紛趕到台北投靠郁笑城,光光願意接受郁笑城領導的義軍就有三、四十股,更不用說願意就地改編加入紅標軍的義軍數量,如潮水一般湧來,因此紅標軍人數也在一夜之間暴漲了幾倍,序列編製人數達到了3萬人,足足擴編到了12個團,3個師的規模,這還不包括教導團、獨立團、近衛軍、擲彈兵大隊等部隊,一躍而成台灣最大的軍事力量,黑旗軍與之相比,已經黯然失色。

    劉永福在這一周時間之後,也從台北一路經基隆遊歷到瑞芳,最後與聞得信息匆匆趕來的舊部楊賓會面,不過已然物是人非,楊賓已經從劉永福身邊一個默默無聞的貼身侍衛成長為如今手握重兵,控制台灣戰略要地的一方大將,他手上可以動用的資源已經比劉永福多得多,他手裡的軍隊甚至比起黑旗軍更加充滿戰鬥力。

    「向欽帥致敬——敬禮!」楊賓在瑞芳的清風客棧中一見到劉永福,立刻條件反射地敬了一個標準的紅標軍的軍禮。

    劉永福本來欣喜的臉,看到他這西式軍禮,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起來,黑旗軍的軍禮仍然依照舊式傳統行禮,但楊賓這番敬禮,卻顯然已經將自己完全當成是紅標軍的人,當成是郁笑城的人,而不是從前他那個口口聲聲說要馬上回到他身邊的貼身侍衛。

    其他人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劉秀蓉在一旁微蹙眉頭,拉下臉來,大聲喝道:「楊賓,還不快快上前跪拜父親大人!」

    楊賓愣了一下,臉一下子就脹得通紅,在紅標軍中他也是響噹噹的一方人物,即使是在郁笑城的核心圈子裡,飛揚跋扈的林世明也不敢這樣對他進行喝斥,更不用說是這個才18歲不到的小丫頭,他身邊的紅標軍軍官見狀,哪受得了這種鳥氣,都差一點要發飆,要不是楊賓當場喝斥,恐怕雙方都要鬧得不開交。

    劉永福也不是糊塗人,他自然知道現在的楊賓已非吳下阿蒙,而今紅標軍日益壯大,已經從一棵弱不經風的小樹苗成長成為連他都感到畏懼的參天大樹,而楊賓——這個曾經的貼身侍衛儼然已是這棵參天大樹中最重要的一株樹幹,擁有的能量與力量都足以令他敬畏,他本來希望藉著與楊賓的會晤機會,能將紅標軍中這一最重要的力量拉攏到黑旗軍的帳下,但只看楊賓部下們的態度便知道這已然是妄想。

    這些紅標軍軍官對於身為紅標軍有著極強的榮譽感與驕傲,讓他們轉投黑旗軍,脫下這身筆挺的軍服,簡直就比扒了他們的皮還更難以接受,而且他也強烈地感覺到楊賓已經完完全全地融入紅標軍的氛圍之中,以身為紅標軍為自豪,對黑旗軍除了更多的懷舊心理,已經再沒有從前那種身為黑旗軍的榮譽感,顯然無論自己如何去感化,去拉攏,也注定無法成功。

    兩人會晤就在這樣的尷尬氣氛之中進行,並一直持續到相互道別,大家都極為客氣地把禮節全部用盡,但在客套之餘,卻似乎都有很多話想向對方表白,想向對方流露,但是誰都沒有第一個先敞開心扉,相互試探了幾句話,便已大致明瞭對方心意,兩人已經不是在同一條道上的人,只能漸行漸遠,但誰都知道此次匆匆一別,很可能就永遠也無法再相逢,在悵惘之中,還是劉永福提出建議。

    「楊賓,陪我到澳底海岸走一走,好嗎?」劉永福抬頭看著窗外的天空,雨後的瑞芳天空顯得格外的清新乾淨,有一種美如詩畫的意境。

    楊賓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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