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77章 無法瞑目 文 / 西門吐血
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的兩個中隊開始攻擊李南佈置的基隆溪劍潭山西南角彎口的1個營的紅標軍時,立刻遭到了李南帶來的炮兵連的重點打擊,一枚枚炮彈在日軍的衝擊路線上頻繁地炸開,起伏不平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又一個焦坑。
雖然紅標軍的炮手們拼著命往日軍人堆裡打,但日軍的衝鋒卻是呈散兵線,相互間距都在五、六步之間,因此炮彈炸出的效果很有效,更多的還是心理的威懾力,只是現在第一聯隊長大村保志給中村康民下了死命令,即便紅標軍樹起一道死亡焰牆,也要衝上去突破它。
中村康民同樣也給兩個中隊的正、副中隊長下死命令,並且他親自帶著他們進行衝鋒,因此日軍們就算是硬著頭皮也不敢懈怠,甚至不敢落在長官的後面,否則迎來的就是不是拳打腳踢,而是刺刀子彈。
「轟轟」幾聲炸響,兩個日軍的屍體被強大的爆炸力震得飛了起來,一條斷腿呼哧便拋到了空中,砸在後面一個日軍的身上,差點兒沒把他嚇得癱在地上,但後面奔上來的日軍軍官卻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罵道:「八格牙魯,不就一條腿砸在頭上,還不趕快起來向前衝啊?」
那日軍慌慌張張地撿起掉落在地的村田步槍刺刀,扶正帽子,嘴裡發著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的吼叫聲,「啊啊」地不停地邊喊邊向前衝。
不過他才沖不到十米,一發炮彈打過來,正好打在他的身上,「轟」地一聲炸開,他站立的地方頓時被炸出一個大坑,坑裡灑著一團團熱呼呼的肉碎與污穢,血液灑在坑中立刻蒸起陣陣白煙,而他的人影已經被炸得不知所蹤,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屍體必定已經體無完膚。
跟在後面的那個日軍軍官見到這一幕景象,也有點嚇住了,停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前面的死亡彈坑,要不是後面有士兵撞了他一下,他可能還沒有恍過神來。
戰爭的恐怖不在於瞬間的死亡,因為那只是剎那間的事情,而在於生者看到亡者慘狀時,在精神上產生的巨大壓力。
「啪啪啪!」處於中村康民正面進行阻擊的是三團的一營,他們見日軍像發了瘋似地衝上來,急忙舉起步槍射擊,因為太過驚慌,許多人居然沒有按照軍官的命令一起打排槍,而是各打各的,自然效果奇差,辟辟啪啪打了半天,居然只有一個日軍被打翻在地,而且還沒有打死,只是將其腿部打傷。
一營的營長原來來自楊賓一團的一個連長,參加過澳底之戰,也算是親歷過戰場,並且立下功勳的軍官,這才被楊賓推薦到新成立的三團做營長,雖然已經做為營長,但是比起鄭逸、蕭奈那樣喝過洋墨水,系統地接受軍事理論及實踐教育,正統科班出身的軍官比起來,差距就十分的明顯,對他來說,也許領導一個連隊都比帶領一個營隊來得得心應手。
當他看到己方一陣亂槍響過,日軍不僅沒有被擊倒,反而更加狂熱地殺過來,不由有些慌了神,對身邊的連長們大聲吼道:「準備手榴彈,準備手榴彈!」
一個連長忍不住嘀咕道:「東洋鬼跑得那麼快,而且分得又那麼散,這手榴彈怎麼扔啊?」
「我他媽的叫你扔手榴彈,你囉嗦什麼?」那營長狠狠地踹了那連長的後腰,大罵道:「打槍你們打不準,手榴彈怎麼會扔吧?難道還要老子教你們啊?」
那連長被罵得抬不起頭來,跑回自己的連隊,也用同樣的口氣訓斥部下,於是士兵們又手忙腳亂地到處找身上的手榴彈,有人先找到,便想也沒想就扔了出去,等手榴彈飛出去的時候,這才發現沒有把拉環硝繩給拔了,還有的人拿出了手榴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不敢扔出去,因為第一次使用手榴彈,在戰前只是簡單地看教官演示一下怎麼拉環,到了戰時那麼緊張的氣氛中,大腦一片空白,連手腳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更別說是還要拉響手榴彈再遠遠地投擲出去。
因為大家都是新兵,沒有老兵帶頭,這玩藝威力又是那麼恐怖,因此手榴彈雖然掏出來,居然沒有人敢拉響並扔出去。
「草,我草,你們他媽的看我幹什麼,還不趕快扔手榴彈啊?」那個連長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手榴彈在手裡就是不敢動一下拉環,不由氣得臉都白了,衝過去搶過旁邊一個紅標軍手裡的手榴彈,然後將他踢倒在地,罵道,「我干林娘,扔手榴彈還他媽的要老子教啊?你們就那麼怕死,還當什麼紅標軍?」說著,便狠狠地拔了一下拉環硝繩,手榴彈尾部立刻冒出白煙,發著「茲茲」的響聲,然後他掄起胳膊用力將它扔了出去。
「轟」地一聲,那手榴彈在日軍衝鋒的人群中炸開,因為日軍成散兵線衝鋒,因此只炸飛了兩個,炸傷了一個,效果比起城市巷戰中的巨大殺傷力可是天差地別,那連長看了都感到有些失望。
其他的士兵見狀,也紛紛學著連長的模樣,將手榴彈拉環硝繩拔了,然後扔出去,雖然扔的都不太遠,但因為扔得多了,居然在日軍人群中炸出一道焰牆來,處在焰牆前後的日軍紛紛被激飛的手榴彈的彈片射倒在地,這一波手榴彈居然將日軍的衝擊勢頭有效地遏制了一下。
不過就在紅標軍們要歡呼的時候,一個紅標軍將拉環在硝繩拔了之後,本想遠遠地投擲出去,但因為過於緊張,右手向後掄的時候,手榴彈居然沒扔出去,脫手掉到地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手榴彈已經「茲茲」地冒著白煙,隨時都要爆炸。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紅標軍想將手榴彈撿起來再扔出去,但他才剛剛拾起手榴彈,那手榴彈便在手裡「轟」地一聲炸開了,當場將他的上半身給炸得一片稀爛,附帶著將旁邊的四名同伴也炸得飛了起來,其中一人因為距離遠一些,而且前面有人擋住,只是被炸傷了小腿,其餘三人則被炸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
周圍的紅標軍被這近在咫尺的爆炸給嚇得面無人色,有些人甚至已經趴到地上去抱著頭大叫起來,誰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烏龍事情,手榴彈沒炸到敵人,還把自己人給炸死炸傷好幾個,看著地上留出的炸坑,許多人都一臉的驚魂未定。
日軍也就趁著這時,端著村田步槍刺刀殺了上來,當他們衝到紅標軍面前時,一些紅標軍這才醒悟過來,舉槍射擊,但是慌亂之中,有些士兵連子彈都沒有填裝就開槍,怎麼勾板擊也打不出響來,然後被衝上前來的日軍活生生地刺刀挑死,屍體被一腳踢在地上,然後踩踏而過,向後面的紅標軍殺去。
「上刺刀,上刺刀!」那連長見敵人像惡狼一般衝了上來,而士兵們仍然沉浸在剛才手榴彈烏龍事件中恍不神,不由急得大吼起來,道,「反衝鋒,殺他個狗日的反衝鋒!」說著,他自己先上了刺刀,然後帶頭衝向日軍。
周圍的紅標軍也學著連長的模樣,上起刺刀向日軍反衝鋒殺去,不過因為倉促之間氣勢上被壓了一籌,這反衝鋒居然才剛剛打沒幾分鐘,便被潮水一般湧來的日軍殺得連連後退,整個陣線都開始鬆動起來。
「啪」地一聲槍響,一個紅標軍朝衝上來的日軍面門開了一槍,那一槍打在日軍的臉上,頓時擊出一個血洞,日軍身體搖晃了一下,就在要摔倒在地之際,突然猛地跳了起來,舉起村田步槍刺刀狠狠地扎向那紅標軍的胸口,那紅標軍想用槍來格擋,但還是慢了一步,鋒利的刺刀一下子便穿透過胸口,他大叫一聲便向後仰起,兩具屍體一前一後撲倒在一塊。
後面的日軍老兵踩著兩人的屍體凶神惡煞地衝了上來,因為訓練有素,經驗豐富,一槍就挑死站在面前手腳有些慌亂的紅標軍,然後刺刀再一轉,將另外一名紅標軍的大腿刺穿。
那紅標軍半跪下來,疼得大喊起來,手中的刺刀也抓握不住掉到地上,他想俯身去撿那槍時,那日軍老兵十分嫻熟地舉起槍托狠狠地砸在他的後腦勺上,只砸一下,腦殼就砸得迸出血液來,明顯可以見到凹陷進去,可見那槍托砸得有多重。
紅標軍慘叫一聲趴在地上,手腳還在掙扎,但很快便沒了動靜,因為那日軍老兵已經在他背心上又補上一記刺刀,直看到他徹底死亡才收住手。
這一連串動作極為迅速,旁邊的兩個紅標軍頓時看傻了眼,甚至都不知道要上前刺殺,等那日軍老兵轉過身來,其中一個紅標軍新兵已經嚇得後退一步,不小心被腳下的屍體拌了一下,便一屁股摔在地上,等他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旁邊的那個同伴已經被日軍老兵給挑死在地上,正轉過頭來凶狠地瞪著他。
「啊!」那紅標軍新兵嚇得魂都飛了出來,他見那日軍老兵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再一看手裡,刺刀不知掉哪裡去了,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他,一下子慌了神,大聲哭喊了起來,道:「救命,救命啊!」
「清國奴,西涅(去死)!」那日軍老兵獰笑著舉起村田步槍刺刀,準備朝那紅標軍新兵釘死在地上,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啪」地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從那紅標軍新兵的頭皮掠過,準確地擊在日軍老兵的眉心中,那日軍老兵大叫一聲,手一鬆,刺刀便脫手滑到地上,差點兒刺到那仰坐在地上的紅標軍的大腿上。
開槍的是一名紅標軍的排長,他走上踢了一下那新兵的後背,罵道:「我草,怎麼這麼丟人啊,還他媽的喊救命,你應該讓狗日的東洋鬼喊救命才對!還不趕快爬起來,殺那幫臭雞掰!」
那新兵渾身顫抖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俯下身去撿地上的刺刀,這時他又聽到一聲槍響,驚訝地抬起頭看,卻發現那排長捂著被打穿的脖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十米開外,一個日軍正在舉著村田步槍向這兒瞄準。
「殺啊!」那新兵看到這一幕景象,頓時血液直衝頭頂,渾身的毛孔都像刺蝟一般豎了起來,端起刺刀便向那日軍衝去,但是才衝出幾步,斜側裡突然跳出的另一個日軍將他撞得側飛了起來,等到他掙扎著想起來之際,三個日軍已經衝上來,舉起刺刀將他紮成血刺蝟,渾身都是可怕的刀眼,死的時候瞪大眼睛看著天空,無法瞑目。
是的,在此次戰鬥中,許多戰死的紅標軍都無法瞑目,因為他們人數比日軍多,而且以逸待勞,佔盡地理優勢,還有炮火支援,居然還是被日軍殺得潰不成軍,整個營隊的防線全面崩潰,嘩啦啦地便敗逃下來。
在此次戰鬥中,紅標軍光光連級以上軍官就基本上全部戰死,更不要說普通士兵,倒在血泊中的紅標軍幾乎是日軍的三倍,大部分紅標軍不是被開槍打死,而是被日軍用刺刀活生生地挑死,這支沒有經過殘酷戰爭洗禮的新兵營就這樣被訓練有素的日軍打得大敗而逃,這讓後面掠陣觀戰的李南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一連罵了三聲「我干林個王八蛋」。@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