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47章 第三大隊的覆滅 文 / 西門吐血
台北街道。
橫谷川次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製造局街道,本來他覺得自己離製造局已經很近很近,近得伸手即可觸及,但現在製造局卻離他那麼遙遠,而且在敗兵們的簇擁之下,還將離得更加的遙遠。
連朝綱的部隊已經停止追擊,全都返回了製造局打掃戰場,察看狀況,但李家財的雜牌軍卻仍然追日軍屁股後面攆得他們抱頭鼠竄。[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這些雜牌軍在經過兩場摧枯拉朽一般的白刃戰之後,膽氣與勇敢都壯了不少,比起之前營勇清兵腐朽怯弱的戰鬥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言,翻上了一個大台階,但是他們貪財好功的本性卻絲毫沒有更改,尤其是痛打落水狗方面,更是發揚光大,一旦咬住日軍尾巴,就死也不鬆口,不剝下對方一層皮來,是不會輕易饒過。
許多日軍落在後面拌翻在地上,被雜牌軍們抓住之後,都是敵拳亂棍打死,因為雜牌軍們不要俘虜,也不感興趣俘虜,他們還嫌俘虜囉嗦,搜光日軍身上財物之後,就直接當場打死。
戰鬥雖然已經持續到尾聲,但卻漫延到其他好幾個街道去,雜牌軍佔著人多勢眾,道路熟悉,常常抄小道就將那些落單的小股日軍包圍起來,再加上他們窮凶極惡的聲勢以及凌虐死屍的可怕景象,確實也嚇壞不少日軍,根本無心戀戰,慌不擇路四處逃竄,這也給雜牌軍們提供了許多濫殺及動用私刑的機會。
因為這些雜牌軍缺少紅標軍的紀律規範和嚴格訓練,只有失去財物、親人和家園的滿腔憤怒,日軍一旦被他們俘獲,當場打死都是輕鬆的,許多人抓到日軍都是虐殺了半天才讓他們嚥氣的,而且不少日軍屍體血肉模糊,不辨人形,最後連那白色的兜襠褲也給扒下來,襠部完全捅成稀巴爛,然後像死狗一樣赤條條地扔在陰溝裡。
可怕的慘叫聲不斷從幾處街道傳來,聽那聲音很顯然基本上都是日軍發出的,這讓逃出生天的日軍們感到不寒而慄,他們雖然也凶暴殘忍,但比起雜牌軍來說,卻還是差上一個檔次,而且他們從不曾想過以紀律嚴明,鬥志昂揚的紅標軍來說,居然也會出現這麼凶殘狂暴的部隊,那簡直比修羅惡魔還要恐怖。
「中佐,我們怎麼辦?」一個日軍的副中隊長心驚膽戰地看著周圍,附近街道不斷有日軍發出垂死絕望的哭嚎聲,以及雜牌軍肆無忌憚的恐怖笑聲,他在之前的戰場上見識到那是怎麼樣可怕的景象,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急吼吼地問道,「大蛇軍現在到處都是,這裡不可久留,我們要不要退到支那的巡撫署,與石川大佐匯合?」
橫谷川次郎滿臉都是鮮血,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血是他的,還是別人的,儘管那血沾在頭髮上,臉上,脖子上,手上,但他也沒有這個精神去清理乾淨,而是失魂落魄地看著製造局的方向,那兒本來是他建功立業的地方,但現在卻成了恥辱地,他已經敗了一次,現在又敗一次,基本上絕無翻身的可能,因為森田中山的炮兵中隊已經被紅標軍打垮,宇田景山的騎兵隊基本上也葬送在製造局街道,逃出的沒有多少人,而紅標軍的援兵卻似乎源源不斷地開來,兵力已經從劣勢轉為優勢,再想掰回局面,那已難如登天。
那日軍副中隊長見大隊長眼睛呆滯,不由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道:「中佐,中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什……什麼怎麼辦?」橫谷川次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但他眼神仍然是充滿呆茫,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副中隊長。
「現在大蛇軍到處都是,我們周圍的護兵越來越少,這裡不能呆,我們要不要與石川大佐匯合?」那副中隊長焦急地喊道,「還是收攏一下兵力,再殺回頭去奪取支那人的製造局?」
橫谷川次郎聽到「石川大佐」四個字,渾身就不由打了一個機靈,臉色一下子變白了,連敗兩陣,丟盔棄甲,損兵敗將,把石川鶴男最後奪取製造局的希望也完全破滅。
此次侵入台北城,石川鶴男躊躇滿志地帶來的三個步兵大隊,一個軍旗護衛隊,一個騎兵大隊,一個炮兵聯隊三千餘人僅僅在大半夜的時間內,就基本被鄭逸所率的紅標軍打得大敗。
第一炮兵聯隊渡邊井彥聯隊長在草山炮兵陣地上被紅標軍獨立營一連林湯興用白刃戰當場擊斃,從而失去三分之二的炮兵部隊,所剩下的松阪沙田和森田中山兩個炮兵中隊,分別在草山與台北街道覆滅,其中松阪沙田的炮兵中隊與真紀由嘉中佐的第二步兵大隊三個中隊組成聯軍前去奪回草山,卻被紅標軍獨立營一連林湯興和二連邱德標前後夾擊打了大敗而逃,真紀由嘉雖然逃出生天,但跟隨他逃出的日軍所剩無幾,而松阪沙田甚至都沒來得及逃出來,便被二連邱德標的士兵亂刀刺死;而另一方面,在攻擊製造局十字路口防線時,森田中山的炮兵中隊被孫世盟率領敢死隊幾乎是以同歸於盡的方式消滅,至此整個炮兵聯隊全部消亡殆盡。
第一步兵大隊在進城後因為過於分散,有兩個步兵中隊與一個騎兵中隊在與連朝綱及鄭逸趕來製造局增援的獨立營部隊不期而遇而相繼被打垮,殘兵收攏之後連兩個小隊的人都整編不出來,第一步兵大隊其他的兩個中隊,一個散在城中各個角落忙著屠殺百姓,放火燒房,一時間收攏不回來,另一個則作為石川的護衛隊,與軍旗護衛隊一起跟隨石川。
第二步兵大隊三個中隊在重奪草山之戰中大敗後,便也打光了,剩下的護衛森田中山炮兵中隊的松本綱零第四中隊也被趕來救援孫世盟敢死隊的連朝綱擊垮,最後收攏的敗兵也只有兩個小隊,而且鬥志渙散,士氣低迷。
第三步兵大隊此番由他率領,並帶著宇田景山的一個中隊的騎兵隊二次攻擊製造局,仍然被打得大敗而歸,整整四個步兵中隊中從紅標軍魔手中逃出的就只有一百餘人,而且全都驚魂未定,心力交瘁,根本無法再打一場激烈的戰鬥。
現在紅標軍的援兵趕來,兵力對比已經成翻天覆地的變化,由原來日軍對紅標軍的6:1變成現在的1:2,反而處於絕對的劣勢之中,而且後續的紅標軍援軍還有多少不得而知,總歸此次他們失去了奪取製造局的大好時機,也就意味著他們將不可能再取得勝利。
「中佐,中佐?」那副中隊長見橫谷川次郎再次陷入迷惘與呆滯的狀態,不由緊張地在他耳邊喊了兩聲,急切道,「中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們找個地方休息?」
橫谷川次郎眼睛眨了眨,似乎聽懂了他說什麼,也似乎根本就沒在聽他在說什麼,他突然抬起手,對那副中隊長揚了揚,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製造局的方向,卻一聲不吭。
這讓那副中隊長極為納悶,但他也算是個聰明人,看橫谷川次郎的手勢便知道這是讓他離開,不過現在兵荒馬亂之際,他哪裡敢隨便離開,要是大隊長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怎麼去交待。
「八格牙魯!」橫谷川次郎見那副中隊長一動不動,不由慍怒地吼叫一聲,順手便給他一個大耳光子,直打得那副中隊長右邊的臉腫得老高,卻連一個痛聲也不敢呼出。
那副中隊長雖然被打得有些發懵,但他還是神經反射地挺胸立正,躬身致敬,重重地哼了一聲:「嗨!」
「滾,給我滾!」橫谷川次郎鐵青著臉,大聲咆哮道,「你們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天皇的尊嚴,帝國的榮耀都讓你們給丟光了,你們還想幹什麼?」
那副中隊長連大氣都不敢深喘一下,繼續保持躬身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地站在那兒,周圍的日軍軍官們也惶恐地保持躬身致敬的姿勢,慘敗的羞辱感就像不斷冒出的泉水一般,汩汩地漫過整個身體。
「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兒!」橫谷川次郎痛苦地搖晃著頭,他慢騰騰地從兜中掏出一柄手槍,用手帕仔細地擦拭上面本就一塵不染的表面,好半天才停下來,睜著眼睛瞪著眼前惴惴不安的軍官們。
「啪」地一聲槍響,所有的日軍軍官聽到這聲音,渾身都不由打了一個寒慄,這麼近的距離打在人的身體,難逃一死,但是當他們抬起眼睛去尋找哪個倒霉鬼挨槍時,卻發現倒在地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橫谷川次郎本人,他的太陽穴上已經被打得一片血肉模糊,露出一個深深的血洞,鮮血仍然不斷地從槍口處溢出來,他的手指仍有知覺在微微地痙攣,但很快便沒了動靜,屍體也變得格外的冰涼。
「中佐自裁了!中佐自裁了!」那個副中隊長最先發現情況,不由驚訝地喊叫起來,等他上前扶起橫谷川次郎的時候,屍體已經變得冷冰冰,沒了任何的生氣。
其他的日軍軍官見狀,只有兩三個還上前探視,其餘的人乾脆就哀鳴一聲,便帶著手下們轉身逃入黑暗的雨霧之中,局勢已經很明朗了,他們絕無獲勝的可能,這個時候還留在這個絞肉機一般可怕的城市裡已經毫無意義,選擇逃離保存實力可能更為一種明智的選擇。
那副中隊長抬頭看到大家都逃的逃,散的散,軍心已經完全崩潰渙散,不由悲憤地抱著橫谷川次郎的屍體嚎啕大哭,但卻也無可奈何。
一個日軍軍官輕輕地拍了拍那副中隊長的肩膀,也選擇帶領部下們離開,最後整個街道竟然只剩下他與橫谷川次郎的屍體,而街道的另一端搖搖晃晃地出現幾個人影,發著肆意的怪笑聲,不用去辨認便可知道那些人是紅標軍,其中一個雜牌軍似乎發現了他,指著他的位置對其他同伴大聲喊叫:「草,這兒有個狗日的雞掰,好像還是當官的,身上的寶貝一定很多,弟兄們,上啊,宰了這雞掰,他身上的好東西見者有份!」
其他幾個雜牌軍聽了立刻轟然喝采叫好,端著從死去日軍手裡繳獲的村田步槍刺刀向那副中隊長衝了過來。
那副中隊長不由驚惶失措地大叫一聲,拋下橫谷川次郎冰涼透骨的屍體,沒命地向街道深處逃去,現在盤桓在他心中的只有一個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