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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38章 激烈爭執 文 / 西門吐血

.    台北城關東大門。

    獨立營二連邱德標部與李家財的雜牌軍衝破真紀由嘉中佐留在東大門街道路口的兩個小隊建立的防線,通向台北城內的各個交通要道便完全打通,但是由於草山上的槍炮聲與喊殺聲越來越激烈,邱德標與李家財為下一步怎麼做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邱德標眼見一連的林湯興戰事吃緊,面臨日軍三個中隊以及一個炮兵中隊的猛烈攻擊,草山陣地搖搖欲墜,而且草山上還有繳獲的16門大炮,真要重新落入日軍之手,日軍佔據高處,向城內定點炮擊,別說他二連防守的城關東大門要遭殃,就是鄭營長守衛的製造局很可能也要面臨來自草山上的大炮襲擊,而且再也無法組織更多的人馬去重新奪回這個城市的制高點,很可能付出的傷亡代價將是不可想像的。

    李家財卻不管這許多,當時鄭逸命令他沿途招募青壯投軍,然後趕到台北製造局報到,他接受的任務僅此而已,現在擋住去路的日軍兩個小隊既已消滅,他再沒阻礙,可以一心趕到台北製造局去接受整編及新的任務,而一連的死活,對他這個原台北民團副團練長來說,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他只聽命於鄭逸,其他人的命令或是建議他一點都懶得去理睬。

    正是李家財這樣頑固而專執的性格,氣得邱德標都要動手打他,畢竟一連二連有著唇亡齒寒的聯繫,而雜牌軍卻沒這個負擔,尤其是李家財看到草山上打得那麼激烈,自己雖然人多,卻還算是烏合之眾,真沒有一連二連那樣兇猛頑強的戰鬥力,很可能一個照面便被狗極跳牆的日軍反而打得一敗塗地,好不容易收攏出這麼壯觀的隊伍估計又要被打散了。

    不過最讓邱德標氣不過的是,二連衝在最前面打前陣,雜牌軍躲在後面跟上,最後戰果出來一看,雜牌軍的人數是二連的十餘倍,但傷亡只有二連的三分之一,基本上戰死的都是二連的士兵,這也就罷了,打掃戰場的時候,這幫雜牌軍搶奪戰利品簡直可以用窮凶極惡來形容,別說日軍留下的槍械彈藥,便是衣服、帽子和鞋子,全都扒了下來,更別說是他們兜裡的私人物什,連根毛都沒有給二連留下,甚至有些雜牌軍還想動手去搶二連士兵的武器,有幾次都直接幹起架來,整個場面一片亂哄哄,每個人都在大聲咆哮,大聲發著牢騷,誰也說服不了誰。

    「草,我們是鄭大人手下的兵,又不是你什麼人,我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管得著嗎?」李家財也被惹火了,摞著袖子幾乎要與邱德標幹起,大聲吼道,「那什麼一連,關我們叼事啊?要去救,**的自己去救,老子可沒義務聽你指派!」說著,他轉頭看了一下圍在周圍的雜牌軍,高聲問道,「弟兄們,你們說是吧?」

    「李團練說的沒錯,我們是鄭大人的兵,可不是他們二連什麼人,鄭大人叫我們打東,我們便打東,鄭大人叫我們打西,我們便打西,鄭大人要我們干二連,我們就干二連!」其他的雜牌軍轟然回應,論起罵人,這些流氓兵可全是超一流高手,如果不是看在同是鄭大人手下的情面,估計後面罵的髒話都不知道要難聽多少倍,但即便這樣,也激怒了整個二連。

    「我草,幹我們二連?我們二連他媽的幹你們還差不多!老子打狗東洋的時候,你們他媽的還在滿街抱頭鼠竄,誰幹誰都不知道,還敢幹我們?」一個二連的排長氣得渾身發抖,大罵道,「就你們這熊樣,一百個也干趴下了!」

    「來啊來啊,你個二連雞掰厲害就放馬過來啊,兄弟我們十個打你一個,還他媽的打不過啊?這狗日的東洋鬼可不全是你們干死的,沒有我們,你們他媽的還能幹誰?」一個雜牌軍領頭的也同樣罵得面紅耳赤,指指點點,幾乎就要戳到那排長的臉上,一臉的囂張狂妄氣焰。

    看到此情此景,有些二連的士兵氣不過,擠到排長的身邊,就要上前打這幫土匪一般兇惡的雜牌軍,雙方你推我攘,口水四濺,氣氛緊張到隨時都要大打出手的地步,最後還是邱德標大聲一喝才暫時阻止雙方敵對情緒的升高。

    「住手,全他媽的都住手!」邱德標氣得渾身的血都一下子湧到了臉上,臉立刻便紅漲了起來,連頭髮根裡也都憋得通紅,他舉起雙臂制止了二連士兵,用眼睛瞪著李家財,大聲吼道,「你們不救,我們二連救!你們這幫土匪可以滾了,這是我們二連的地盤,不歡迎你們!」

    他停頓了一下,狠狠地朝地下吐了口痰,罵道:「我草,鄭大人要是還想指望你們救援他,那才真叫他媽的活見鬼了,你們連打仗都要躲在別人屁股後面,真要遇上狗日的東洋鬼,估計是要鄭大人救你們吧?」

    「你說什麼?」李家財也是脾氣火暴的人,他哪裡忍得下這個鳥氣,捏住拳頭就要上前打邱德標,但邱德標已經舉起毛瑟手槍頂在他的額上,並不說話,鼻腔中發著冷冷的嘲笑聲。

    其他的雜牌軍見狀,要擁上來打邱德標,但二連的士兵也不甘示弱,「嘩啦」一聲,毛瑟步槍全部上了膛,對準這些雜牌軍,氣氛頓時緊張到了一觸即發的程度,雙方都圓瞪著眼睛,氣鼓鼓地看著對方,一步不讓,彷彿只要一顆火星跳到他們中間,便能迅速引發一場熊熊大火。

    二連士兵畢竟經過德國老兵漢斯·雅恩的正規訓練,雖然人少,但不怒自威的肅殺氣勢卻比那些流氓兵們要強大得多,尤其是這整齊劃一的步槍上膛聲,更是殺氣騰騰,令那些手裡拿著大棒、柴刀、長棍以及破磚頭的雜牌軍們面面相覷,本來想以多欺少,但反倒被對方氣勢給唬住,漸漸有了畏縮膽怯的情緒。

    「滾啊,還不快滾?」邱德標將毛瑟手槍收了起來,側過身去不看那氣得直喘粗氣,額上青筋不停跳動的李家財,冷冷道,「鄭大人既然給你們下命令即刻趕到製造局聽候差遣,你們還不趕快過去?莫非氣不過真想和我們二連干一架再走嗎?如果要打,放馬過來便是,我們二連一定奉陪到底!」

    「草,什麼雞掰二連,就是一群笨蛋!」李家財氣得上下兩排牙齒搓得咯吱咯吱作響,他朝城內製造局方向看了一眼,此時的製造局正被隆隆的炮火聲以及沖天的火焰覆蓋,那兒的戰況比起草山上的一連陣地來說,更加的激烈,他狠狠地朝邱德標腳下吐了口痰,罵道,「干林娘,鄭大人重要還是他媽的一連重要?十個草山丟了,只要還有鄭大人在,照樣能打回來!連這都不懂的,還他媽的敢教訓老子!弟兄們,我們他媽的走,別理這幫笨蛋孫子!」

    他轉過身,撥開重重的人群,一邊走一邊大聲道:「弟兄們,我們走!草他媽個逼央,走的時候把戰場打掃乾淨再離開,連根毛也不要給這雞掰二連留下,讓他們全都去吃屎吧!」

    ※※※※※※

    台北草山。

    隨著來自草山山頭紅標軍炮兵陣地的炮彈重重擊在下面山岡日軍炮兵陣地上,僅有4門大炮的日軍很快便承受不了對方16門大炮冰雹一般的頻繁重擊,再加上雨夜天氣,炮彈容易受潮,經常會有啞彈出現,並且他們看不清山頭紅標軍炮兵佈置只能盲目射擊,還要以下攻上,氣勢上以及心理上都弱了許多,因此兩軍的炮仗很快便向一邊倒的局面傾斜。

    日軍在被炸了兩門炮之後,松阪沙田少佐便想向真紀由嘉中佐請求撤下最後這兩門炮,以保存實力,尋找時機再戰,否則這麼下去,他的炮兵中隊只會全軍覆沒。

    真紀由嘉回應他只是一記狠狠的馬鞭,抽在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此時正是雙方交戰的關鍵,如果這個時候撤下炮兵,恐怕已經衝上山頭的日軍便再也堅持不下去,全面崩潰,給重新打回來,那他們再想二次衝鋒,體力與心理上的消耗都是不可能承受,攻下的難度不知道要大了許多,現在除了一口作氣之外,再無他法。

    日軍的炮兵陣地雖然受到重創,但是草山上的紅標軍卻也戰得極為的艱苦,林湯興本來以為憑著兇猛的反衝鋒便可以一股作氣將這些頑命之徒的日軍趕下山坡,但他沒想到日軍同樣在拚命,居然不顧傷亡,死戰不退,一人倒下,後面的人便踩著前人的屍體前進,繼續奮戰,直至自己也倒下,被別人踩著。

    日軍人多,隨著紅標軍在刺刀戰中不斷地倒下,他們漸漸衝上山頭陣地,有些甚至已經開始與炮兵陣地上的紅標軍炮手們進行殊死拚殺,戰情已經緊張到了十分危急的程度,大家都咬緊牙關一步不退,都想戰鬥到最後,成為戰場上最後的勝利者。

    在日軍炮兵陣地的小山岡上,「啪啪啪!」突然一陣槍聲在陣地後方傳來,山岡後面小樹林中正在進行警戒護衛的幾個日軍發出慘叫聲,撲通倒在地上,緊接著無數的黑影出現在山岡後的小樹林,人影綽綽,寒光凜冽,不用去看日軍便知道,那是趕來增援的紅標軍。

    「中佐,大蛇軍,大蛇軍從背後殺過來了!」一個日軍傳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上前來,向真紀由嘉報告,聲音都因恐懼而顫抖,結結巴巴道,「好……好多人,我們後路被……被截斷了!」

    殺來的正是二連的士兵,因為李家財並不願意增援草山上的一連,將他招募的雜牌軍全部領走,因此邱德標只得自己率部前來增援,不過他還是留下一個排守住台北城關東大門,畢竟這個要道若被日軍所控制,恐怕就算他救下了一連,他自己還是跑不掉要上軍法處認罪。

    聽到大蛇軍突然出現在自己後方,真紀由嘉臉色不由大變,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周圍的護兵們及時上前扶住,他才沒有失態。

    為了打下草山,他把三個中隊全調上去,僅留一個小隊做為預備隊同時也作為警衛隊守護炮兵中隊,後方的軍力已經變得十分的薄弱。

    按他設想,本來留在台北城關東大門路口防守的兩個日軍小隊足以抵擋住紅標軍攻擊很長一陣子,但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李家財居然率著上千的雜牌軍從城外趕來增援,幾乎像巨浪一般用人海戰術硬生生地將他的這兩個小隊踏成肉泥,一個都沒有逃出來報告口信,否則他也不敢這般托大,只留一個小隊做為預備隊在後方押陣。

    他呆呆地看著前方草山山頭上激戰正酣的兩軍,此時戰況馬上就要定下來,而他們很可能就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但現在局勢卻急轉而下,腹背受敵,戰情難測,他不由氣得仰天大吼一聲,然後一張口,便噴出滿天的血花,身體一軟,倒在護兵們的懷中,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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