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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129章 救人 文 / 西門吐血

    台北啟聰書院。

    孫世盟帶著敢死隊員們進入書院後,裡面的景象讓每一個人都極為的震驚,因為他們活脫脫地看到一副人間地獄景象。

    院子裡書籍、磚石、斷枝鋪了一地都是,但這絕比不上滿地的死屍更令人觸目驚心,而且屍體竟沒有一具是完整,全部都是在生前被活活地凌虐致死。

    一具只剩下上半殘身的屍骸趴在水井邊上,下半殘身則在三米開外的地方,從斷口上可以看出,死者生前是被活活地腰斬成兩截,但一時之間還未死去,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一點點地爬到水井邊上,那扭曲而痛苦的面孔,誰也想像不出死前正忍受著多麼大的痛苦與屈辱。

    還有一具屍體左臂與左腿都被砍去,地上塗滿了血腥的污漬碎屑,死者仰望著天空,一雙眼睛圓瞪著無法瞑目,如此慘死,任誰也無法瞑目。

    還有的女性的屍體完全赤裸著,衣衫落在四周,體下一片烏黑深紅的血污,完全腐爛模糊,再看那痛苦扭曲的臉,很顯然是被活活地強暴致死。

    但這還不算是最慘的,再遠處一個同樣被扒光衣服的女性屍體,體下被尖銳的毛竹穿透,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鮮血也已經干漬,但在雨水的浸泡之下,那血腥氣味卻是熏得眾人幾乎都要窒息。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血腥景象,全都不由驚呆了,腦子就像被雷擊一般要爆炸一般,一顆心似乎被鋼刀刺穿,在淌著殷紅的血滴,直疼得渾身痙攣,一股怒火迅速在胸中翻騰沸滾,彷彿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

    孫世盟的眼睛裡有兩朵火焰在憤怒地燃燒著,他的腮幫子像氣包一般脹得鼓鼓的,就在他要發飆之際,身後的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人影也從外面奔了進來,並伊伊呀呀地說著什麼。

    所有的人轉過身去,只見一個日軍小隊長正帶著四名士兵走進了大院,滿臉的怒容似乎在對他們大肆發著脾氣。

    孫世盟朝身旁的幾個敢死隊員使了一個眼色,他們會心領神會,偷偷地繞到這些日軍的背後,趁著那日軍小隊長正在發火的興頭,悄悄地把倒下的大門再重新合上。

    聽到異動,那日軍小隊長好奇地轉過身來,嘰嘰呱呱地喊了一下,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誰也不想去知道他在說什麼,因為他們的排長已經發出命令。

    「殺了這幫狗日的雞掰!」孫世盟一雙冒火的眼睛像釘子一般,死死地盯著站在自己前方的那個日軍小隊長,他是咬著牙齒,一字一字道,「這個狗娘養的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許碰!」話還未說完,他便第一個衝了上去,一邊沖一邊從背後抽出工兵鏟,狠狠地朝猝不及防的那日軍小隊長的臉上劈去。

    那日軍小隊長的注意力被身後的關門聲吸引,正轉過頭去看,聽到面前有人向自己衝過來,不由吃了一驚,待他再轉頭過來時,孫世盟的工兵鏟已經狠狠地劈在他的臉上,勁力之猛,只一剎那間,便將他的臉砍成兩半,整個面目一下子就變得血腥模糊,他不由慘痛地大叫一聲,一個栽頭便摔在地上,鮮血一下子便淌了出來,在屍體四周形成一個小小的血池。

    其他的敢死隊員也幾乎在同一時刻動手,那四個日軍根本來不及發出呼叫聲,每個人的身上便同時被三、四把刺刀穿透,但這還不算,彷彿是有默契一般,敢死隊員在刺穿日軍屍體的同時,幾乎同時拔出背後的工兵鏟,光芒一閃,活生生地將日軍的腦袋給劈成幾掰慘厲的肉碎。

    孫世盟見大家全都一擊得手,便急忙蹲下身來,沉聲道:「大家都別出聲,小心東洋鬼突然從外面闖進來!」

    不過幸好門外除了日軍疾步奔跑以及哇哇怪叫聲,就不再有其它任何的聲音,沒有誰注意到這破落的書院大門後面發生的短暫戰鬥,在這個誰也不關注的角落裡,一切就彷彿從未發生過一般,敢死隊再次幸運地逃過一劫。

    孫世盟見外面日軍的腳步聲漸漸稀疏遠去,這才站起身來,看了一下四周死屍遍地,低聲道:「這些死難的同胞不能就這樣曝屍在這兒讓大雨淋著,大伙都把屍體抬到屋裡,等我們回來再好生安葬他們嗎?」

    一個敢死隊忍不住道:「可……可是我們時間有限,排長你不是說,多浪費一秒,前線的弟兄就多流一滴血嗎?」

    孫世盟怒道:「我們是紅標軍,我們天生就該流血犧牲,現在躺在這兒的全都是我們鄉親同胞,我們無法保護他們免受摧殘蹂躪,無法讓他們有尊嚴地活著,難道現在我們還不能讓他們死後有個體面的安息之地嗎?」

    他氣得嗓子眼裡就像塞了一團著火的棉花,看著這血淋淋慘死的屍體,他的眼一下子就紅了,大聲道:「我們紅標軍為誰而戰?我們就是為他們而戰,為這片土地而戰,可是他們卻死了,這片土地也飽含鮮血與恥辱,而我們卻還活著,我們難道就不能為他們最後再做點事來彌補我們的虧欠,讓我們姐妹死後都能保持做人的尊嚴嗎?」

    其他的敢死隊員聽到這話,也全都默默無聲,沒有人再敢對孫世盟的命令有所異議,因為他說的沒錯,紅標軍就是為了鄉親同胞而戰,就是這了這片土地的安寧而戰,我們的姐妹死後不能再這樣繼續曝屍受辱,她們應該有一個安息的地方。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院子裡的屍體抬到屋子裡,孫世盟看到水井邊上的那個只剩下上半身的屍體,就不禁走上前去,剛剛探下身來想拾起那殘屍,卻驚訝地發現那竟然是一具白皮膚、高鼻樑外國女人的屍體,不由「哎呀」地叫了一聲。

    「怎麼啦?」旁邊的幾個敢死隊員聽到聲音,便湊了過來,他們看到那屍體是個外國女人,也不禁嘖嘖稱奇。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還有外國女人?」

    「還好不是我們台灣人,要不然看得就火冒!這東洋鬼也他媽的太殘忍了,連個女人都要這樣殘殺,簡直就是畜生!」

    「草,這些畜生如果霸佔我們台灣,都不知道我們有多少同胞姐妹要受到如此屈辱,要怎樣慘死?真恨不得殺光所有的東洋鬼!」

    「你閉嘴,有我們首領在,有我們紅標軍在,狗日的畜生想霸佔我們台灣,那天都要塌下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對對,你要自己掌嘴,狠狠地掌嘴!首領率領我們就是打狗日的東洋鬼,將來把他們全都打跑了,我們才可以建設家園,現在我們還得繼續奮戰下去!」

    孫世盟見大家七嘴八舌吵了起來,便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地上這些東洋鬼的屍體就扔在這兒好了,我們……」他說到這裡,臉上突然流露出古怪的表情,不再說話。

    「等等,都別說話,噤聲!」他突然蹲下身來,沉聲道。

    周圍的敢死隊員見狀,雖感驚奇,但還是極有默契地全都跟著蹲下來,緊緊閉上嘴巴不再吭聲,很快四周只剩下雨水落地發出的「嗒嗒」聲,以及……

    「有個聲音,有個聲音!」孫世盟側耳聽了半晌,突然道,「很微弱的聲音,那是一個氣息奄奄的人在發出的聲音!」

    「排長,我感覺那聲音好像是來自這水井裡!」一個敢死隊員突然指了一下殘屍趴著的水井,低聲道,「對,就是這水井裡!」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不由嚇得心跳了一下,水井裡如果有聲音,那豈不是有鬼?紅標軍大多數都是鄉土村民,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神神鬼鬼的東西,有人嚇得已經臉色慘白,有人乾脆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上下牙齒打著顫兒,渾身不停地哆嗦。

    「不是鬼,是個人,而且還有氣!」孫世盟的膽子比他們都要大一些,他撲到水井邊上往下看了一眼,便大叫道,「草,果然還有氣,還是個女的!大家都來幫一把,將裡面這女孩拉上來!」

    聽到排長說水井裡是個大活人,而且還是個女的,原先的恐懼一下子便煙消雲散,聽到排長召喚大家幫忙拉那女孩上來,便紛紛上前,七手八腳,好不容易將困在水井裡的女孩給拉了上來。

    這水井並不深,而且水也很淺,這才使女孩躲在裡面得以逃過日軍毒手,而且也不致於在水井中活活被淹死。

    等眾人將那女孩拉上來時,才發現原來那是個啞女,也難怪她困在井下卻發不出聲,要不是孫世盟收屍時走到水井邊聽到下面傳來有動靜,否則可能這女孩可活生生地被餓死在這口水井裡。

    眾人還未開口詢問,那啞女發現水井旁邊只剩下上半身殘骸的屍體,立刻發出撕心裂肺的哀聲,顧不得血腥污漬,直接撲到屍體放聲大哭,彷彿那便是她最親的親人一般。

    孫世盟若有所悟,喃喃道:「這是啟聰書院,莫非便是所謂的聾啞學校?那這外國女人應該就是聾啞學校創辦人之一了,可惜了,死在這異國他鄉,而且還死這麼慘!」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囑咐將那外國女人的殘屍拼好了,再放入屋中免受雨水侵浸。

    那女孩便是與賀志強從小青梅竹馬的林雪嬌,而這慘死的外國女人正是梅裡士夫人,只是孫世盟並不知道這一切,因為他任務在身,也無心去詢問這一切,他甚至連這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懶得去問,便匆匆將她藏在書院的地窖裡,留下些碎饅頭以便充飢,便帶其他人離開了。

    同樣,林雪嬌也不知道救她的這些人究竟是誰,更不知道這些人叫什麼,但她卻隱隱感覺到,這些人與她中的戀人一樣,都充滿著理想,充滿著鬥志,充滿著對未來的希望,無論遇上什麼樣的困難與危險,她只要想起這世上曾經有這樣一群可愛的人,便更加堅定繼續活下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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