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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血戰台灣 第36章 逃過一劫 文 / 西門吐血

    「是邱逢甲,邱先生在這轎子裡嗎?」一個含糊卻響亮的聲音突然在這支懶散隊伍前響了起來。

    「草,您娘不長眼哇?敢擋我們團練使大人的大道?」隊伍中最前面的一個護兵皺著眉頭走上前,一腳就踹到那個擋住去路的一身黑色裝束的中年農人懷裡,罵罵咧咧道,「團練使大人的名字是**的能叫的嗎?」

    那個中年農人卻沒有被踢倒在地,而是閃電般一把就抓住那護兵的腳,輕輕一推,那護兵就哎呀一聲,倒在地上,摔得一個狗啃泥,連門牙都磕撞飛了一個,一下子滿嘴都是血。

    本來其他的護兵,甚至是轎夫都停下來準備看好戲,見此情景,全都傻了眼,一時之間啞雀無聲,甚至都沒有人知道要去扶那個摔倒在地的同伴。

    不過還是有人很好便反應過來,一個長著國字型滿臉橫肉,敞著衣襟露出胸部一大片黑毛的護兵頭目臉色一變,豎起中指一指對方,罵道:「干,您娘是想死啊,居然敢打老子的人!」

    他一側身看到周圍的人都一動不動,立刻火冒三丈,大喝道:「你們他媽的還愣在那兒幹什麼?還不給我衝上去幹死他?是不是也想死啊?」他狠狠地踢了一腳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護兵,那個護兵猝不及防,一下子便大叫一聲被踢翻在地,其他的護兵見狀,急忙拔出刀來,亂哄哄地衝上去,一下子就圍住了那個黑衣農夫,不過誰都不敢先動手,因為他們突然發現,路兩旁突然鑽出四、五個同樣穿著黑色衣袍的農夫,而且這些農夫手裡每個人都握著一把長長的,刀幅較寬,但整體寬窄變化小的似刀又似劍的利刃。

    「你們是什麼人?」那個護兵頭目見到這些農夫手裡的不尋常的刀具,不由警覺起來,剛才的威風一下子消失了,連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問道,「你……你們想幹什麼?」

    那個擋住去路的中年農夫咧嘴笑了起來,他一笑,臉上的刀疤便像一隻蜈蚣一般爬動不停,他用很生硬的聲音道:「我們是什麼人,你不用知道!我們來這兒只是想見一見邱逢甲邱先生,他應該還在轎子裡吧?我們可是親眼見他在基隆上了這個轎的!」

    那個護兵頭目聽到這話,臉色不由一變,他立刻知道這群人來勢洶洶,早就盯住了這個轎子,說不定在這條道上已經等了很久,他忍不住回頭看一下,臉色立刻大變,因為在他們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從路兩旁鑽出三個黑衣人,他們同樣手裡握著一把長長的似刀又似劍的利刃。

    看來這次對方是有備而來,專門選在這個偏僻小路上截住他們,前後去路都全部封死了,就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不過他卻並不感到慌張,因為他並不是第一次碰上山匪,這些人的伎倆不過如此,等他上前砍死對方匪首,這些烏合之眾便會作鳥雀星散,四處逃命。

    不過他的內心之中還是隱隱地感到不安,因為山匪他碰得多了,卻沒有碰到如此古怪的山匪,台灣的山匪是不可能有這麼精緻銳利的長刀,而且還人手一把,就像不要錢滿地都能撿到似的。

    「日本刀?這是日本刀啊!」目光落到這些神秘黑衣人的刀柄之上,他赫然發現這些似刀又似劍的東西,其刀柄十分之長,居然有刀刃的四分之一,而且他還注意到有黑衣人居然是雙手握刀,他的大腦一道閃光突然閃過,不由失聲道,「你們是狗日的東洋浪人啊?」

    臉上有刀疤的黑衣浪人聽到這話也不禁怔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笑了起來,陰沉沉地笑了起來,道:「原來你也會知道我們浪人武士的事啊?那真是好極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們那個古諺——識時務為俊傑是什麼意思!」他的手一揮,他身後的黑衣浪人便齊聲發出野獸一般的嗥叫聲,舉起武士刀像餓虎撲羊一般,向這些護兵衝來。

    刀光閃熠,鮮血飛濺,才眨眼間的工夫,這些黑衣浪人便已經砍倒了五個護兵,餘下十幾個護兵不禁嚇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連滾帶爬,抱頭亂竄,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敢鼓起勇氣與這些黑衣浪人對戰,儘管他們的人數比黑衣浪人還多三、四倍。

    「投降,我投降!別殺我,別殺我!」一個護兵扔掉手中的刀,蹲在地上大聲哭嚎道,「留我一命吧,我不想死啊!」

    其他沒死的護兵也紛紛學著那護兵的模樣,把手裡的刀扔在地上,像嚇壞的孩子一般,蹲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泣,連那四個抬轎的轎夫也概莫除外,整個場上,居然只剩下護兵頭目一人還站著。

    那個領頭的黑衣浪人正是玄洋社駐台灣分部的負責人——橋本源治,他見這些台灣護兵如此熊樣,不禁輕蔑地呸了一口,一把便抓住離他最近一個護兵的辮子,一下子便將對方整個人提了起來。

    那護兵因為辮子被扯得生疼,不禁一邊大叫,一邊掙扎地手腳亂舞,像讓自己身體保持平衡,但很快他便停止這些劇烈的動作,因為橋本源治已經揮起武士刀,像切西瓜一般一刀就斬下他的腦袋,鮮血一下子就像箭矢一般奪射而出,噴濺得滿天都是淒零狂舞的紅梅。

    斷頭的屍體撲倒在地上,地上的血液已經淌成小溪,整個空氣瀰漫著血腥之氣,周圍已經蹲下投降的護兵們不禁嚇得瑟瑟發抖,甚至有人大小便失禁,全拉在褲襠上,一時間臭氣熏天,和那血腥之氣混雜在一起,變成更加令人作嘔的古怪氣味,但眾人卻都不敢去捂鼻子,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彷彿生怕多餘的動作會引來這些煞神們的注意,將自己從眾人之中挑出來砍去腦袋。

    橋本源治手裡仍然抓著那個斷頭的辮子,一路拖著仍然冒著血水的斷頭向那護兵頭目走去,斷頭所過之處留下一道濃濃的血跡,那景像極為血腥可怖。

    護兵頭目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地瞪著對方,他是場上唯一身體不發抖,也不顯露出懼怕表情的人,似乎已然對生死置之度外,這讓這個剽悍凶狠的日本浪人對他興趣大增,走近後不由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忍不住開口讚道:「很好,你這個支那人很有膽量!」

    不過這話才剛剛說完,噗哧一聲,那護兵頭目的褲襠之間突然傳來一聲響,然後一股腥臭之氣從他胯間瀰漫而起,其惡臭程度超過先前那個蹲在地上大小便失禁的護兵,連橋本源治都不禁大捂嘴巴,後退一步。

    「饒命,饒命啊!」那個滿臉橫肉的護兵頭目扔掉手中的刀,啪嗒一聲,突然跪了下來,鼻涕眼淚全混在一起流在嘴裡,大聲哭嚎道,「大君,請饒小人一條狗命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橋本源治厭惡地抬起一腳就踹在那護兵頭目的臉上,一下子就踢得對方五官移位,滿臉是血,連氣都喘不過來,不過那護兵頭目卻咧開嘴巴,獻媚笑道:「大君踢得好,大君踢小人是看得起小人,大君……」

    「你也懂得叫大君啊!看來還是有點見識!」橋本源治不待那護兵頭目把話說完,便獰笑地一腳踩在對方的臉上,拿著武士刀在他頭皮上割出一道血口,那護兵頭目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儘管那傷口並不深,也沒有痛得那麼厲害,但內心的恐怖卻放大他的恐懼心理,這個黑衣浪人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仰起頭哈哈大笑,大聲喝斥道,「你們支那人就是一群愚蠢骯髒的豬,膽小怕事、下賤低劣的豬!這麼美麗的島嶼,讓你們佔據了,簡直就是莫大的玷污!就憑你們這些支那豬也敢反抗我們大日本帝國?簡直就是找死!殺死你們就像踩死螞蟻一樣容易!」

    周圍的黑衣浪人也無不發出哄笑聲,有人大聲道:「橋本君,讓這麼多人來截這些豬尾奴的道,實在是太浪費了,讓我後島一人來就足亦,其他人現在就可以回家睡覺了!「

    橋本源治回頭看了一下那個自稱「後島」的黑衣浪人,笑道:「哪裡需要後島君一人來,只要在道上大喝後島君的大名,這些支那豬就嚇得抱頭鼠竄!」他狠狠一踩腳下護兵頭目的臉,將對方口鼻中的血踩出一大灘之後,森森笑道,「是吧,支那豬?」

    「是,是!大君,饒命,饒命啊!」那護兵頭目早已嚇得滿臉扭曲變形,不停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身體卻不敢亂動,以免日本大君踩在臉上的腳會有不適的感覺。

    「邱逢甲邱先生,還躲在轎子不肯出來嗎?」橋本源治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個轎子,蔑笑道,「支那豬,要不要你去喊喊邱先生,讓他趕緊下車,免得有血光之災啊?」

    那護兵頭目聽到這話,臉都扭成一團,大聲哭道:「大君,邱先生不在轎裡,這是一頂空轎,裡面沒人啊!」

    橋本源治一聽這話,臉色不由大變,也顧不得腳下這護兵頭目,立刻飛身上前,一刀劈開轎子的門簾,果然裡面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他想到樺山資紀的重托,不由氣得發抖,雙眼彷彿都能噴出火焰一般。

    黑衣浪人頭目衝到那護兵頭目面前,只見對方正抱著頭,蜷曲著身體渾身瑟瑟發顫,便一把抓住辮子,將他從地上扯了起來,厲聲喝道:「這轎子怎麼是空轎?邱逢甲他現在在哪裡?」

    「邱大人他人還……還在瑞芳,他讓小的們先把轎子送回基隆……」那護兵頭目的臉上早已糊滿了鼻涕眼淚血液,他哀嚎道,「大君,小人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不敢隱瞞一個字啊!」

    「你們支那豬真是太狡猾了,居然把空轎送了回來!他這是想幹什麼?他難道想自己從瑞芳走路回基隆嗎?」橋本源治又氣又怒,一巴掌就扇得那護兵頭目滿鼻噴血。

    「邱大人他與紅標軍在一起,他……他說要留在紅標軍,要和紅標軍的首領呆……呆在一起!」護兵頭目一邊顫抖,一邊哭道,「他說紅標軍沒人坐轎子,他……他也不用,就命小的們將轎子抬回基隆!」

    「紅標軍?橋本君,那不是那個大蛇軍嗎?」後島聽到這話,臉色不由一變,忍不住發出驚叫聲,顫聲道,「邱逢甲與大……大蛇魔呆在一起,可就不容易找到他了!」

    「八格牙路!」橋本源治聽到「大蛇魔」三個字,不由氣得眼睛都在冒血,澳底的慘敗讓帝國的威名掃地,更讓他這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感到莫大的恥辱和仇恨,他舉起武士刀,一刀便砍了那護兵頭目的腦袋,抓著血淋淋的斷頭辮子狠狠地往遠處甩去,呼地一聲,那斷頭便像流星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淒紅的血線,一下子就落到路旁的林木之間不見蹤影。

    「不留活口,全部殺光!把這些支那豬全部殺死!」他瞪著佈滿血絲的眼睛,握緊了拳頭,對著天空大聲發出吼叫,道,「邱,下次你就沒有好的狗運,我會將你和那個大蛇魔一起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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