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進步 0310 牽掛，是一種無動於衷的痛 文 / 大嘴鸚鵡
0310牽掛，是一種無動於衷的痛
姜麗麗身死，卻不願轉世投胎，在被張三和李四見過了城隍老爺之後，就自由了，想著自己大概還有七天的時間在人世間遊蕩，她的心情終歸是高興不起來的。
真要說起來，這個世界上讓她掛心的人還真沒幾個，就連她家鄉的那些多少年不聯繫的親人，說到底，在她的心中留有的印象，也只是當初那雙一張張的數著賣她的那幾千塊錢的手。
想要回去看看嗎？姜麗麗當真是沒有這個心情。
而在隨後的十年生活之中，真正走近她心裡的人，還真是沒有；如果勉勉強強的能算一個的，那就是紅玫瑰咖啡廳的那個鷹鉤鼻喬四剛了。
毫無疑問，在她和喬四剛待在一起的足夠長的時間之中，其實喬四剛對她完全跟好這個字沒關係，在喬四剛那裡，她就是一個賺錢的工具，不管是在以前的夜總會，還是現在的紅玫瑰咖啡廳，終歸沒有把她當做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著情感的女人！
然而，無論如何，姜麗麗都沒有辦法忘記，自己當初乞討流浪到了縣城，遞給她一個熱饅頭的手。
正是因為這隻手，這麼多年來，哪怕是喬四剛對她再不好，她也沒有像是對把她買到北方來的那個光棍一樣充滿怨恨，乃至於逃走。
現如今，姜麗麗死了，而且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有可能已經不多了，姜麗麗心裡想著的呃，想要去看看的也就只剩下這個喬四剛了。
晚上的紅玫瑰咖啡廳一向都是營業的，但是在姜麗麗死掉的這一天晚上，紅玫瑰咖啡廳關門歇業了，因為窗戶上那些被砸破的玻璃的緣故，現在的紅玫瑰咖啡廳根本不適合開門迎客。
所以，姜麗麗離開了功曹老爺和張三、李四回到紅玫瑰咖啡廳這邊的時候，並沒有找到喬四剛的身影。
於是，她就回了她和喬四剛的家，但是家裡也沒有人，漆黑的窗戶告訴姜麗麗，家裡根本就沒有人跡。
她感覺自己的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在他還活著的時候，至少喬四剛晚上還是會陪著她的，但是現在，她卻找不到喬四剛的人影。
姜麗麗的生魂無助的在縣城之中徘徊了整整一個晚上，好在她現在已經死了，已經變成了鬼魂，也不會感覺到困頓，所以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她再一次悄悄的來到了紅玫瑰咖啡廳，想要看看喬四剛是不是回來這裡。
然而，她再一次的失望了，今天的紅玫瑰咖啡廳乾脆連門都沒開。
寂寞的姜麗麗，坐在縣城中心廣場的位置上，癡癡呆呆的望著街上來來回回的人群，心中一片茫然，完全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裡究竟能夠想些什麼。
反正她現在乃是魂魄，坐在那裡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多就是第六感較敏感的人經過她的身邊的時候，能夠隱隱感覺到她身上的那股陰冷的氣息，所以她也就放任自己在這裡待著，似乎是渾然忘記了，自己在人間滯留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七天……過去了一天的時間之後，她已經只剩下六天的時間了……
一直到一輛警車停在了中心廣場斜對面的向陽小區的門口，姜麗麗看到韋小固和楚潤在車後座上打招呼告別的時候，姜麗麗的心中忽然就忍不住的一動。
喬四剛跟縣警察局的關係一向處的很好，這一點她是知道的，不然的話，喬四剛這個紅玫瑰咖啡廳如此囂張的在縣城玩仙人跳騙錢，不可能安安穩穩的開了這麼多年，都沒給查封。
但是現在在警車上看到韋小固，卻是讓姜麗麗的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陣哆嗦。
難不成這個昨天來到紅玫瑰咖啡廳鬧事的男子是縣警察局的人？這不對啊，如果他真是縣警察局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縣警察局和喬四剛的關係，怎麼可能跑到紅玫瑰咖啡廳去結賬，直接一個電話說一聲不就完了？
姜麗麗並不知道韋小固其實就是昨天晚上她被張三和李四帶著參見的城隍老爺，因為她看不出來。
鬼神的領域是階級森嚴的，一個小鬼最大限度上能夠認出來的神祇就是土地神，再高級別的神祇，如果不是被引薦去拜見，他們是看不出來的，不可能感受得到神祇身上的光輝。
因為高級神祇身上的威壓擺在那裡，不得到允許的話，單單是那種威壓，就足夠姜麗麗這樣的小鬼受的。
因此在看到韋小固在警車之中的身影的時候，姜麗麗心中的疑惑最終促使她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韋小固究竟跟縣警察局是什麼樣的關係。
在縣警察局的值班室，在縣警察局的拘留室，姜麗麗作為旁觀者，聽到了事情所有的經過之後，眉頭緊鎖著，心中同樣是十分的憤慨。
她是把事情聽明白了，敢情是喬四剛想要對付人家這個叫韋小固的小伙子，然後把自己的死栽在了人家的身上。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喬四剛甚至是動用了自己在縣警察局之中的關係，想要調馬臉等人在拘留室先把韋小固教訓一頓。
人死之後，姜麗麗的善惡觀念和她生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樣的事情在她活著的時候，她或許還沒有什麼很深的感受，但是在死了之後，她卻感覺喬四剛的這個做法太下作太無恥。
「就因為人家去你店裡之後出了事，你就要折騰人家嗎？我的死跟人家韋小固有什麼關係？」
姜麗麗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隨即想道：「不太可能啊，喬四剛是那種得過且過，然後盡可能的避免出事的人，我死了之後，他想辦法隱瞞，盡可能的不要吸引別人的注意還來不及，怎麼會大張旗鼓的宣揚這件事情，並且還想要依靠這件事情整人家韋小固？」
這個事情還真是讓姜麗麗想不明白了。
她隱隱感覺到，在這個事情的背後，肯定還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在她站在縣警察局之中思索著這個事情的時候，正看到聶副隊長、老關和小路三個人一併向著辦公樓外面走去。
小路貌似剛剛把拘留室之中發生的事情給他倆說完，接著又說：「真是看不出來，這個韋小固還真是個硬茬子，就連老馬這幫小子也收拾不了他。」
老關皺眉說：「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像是老馬那樣的傢伙，在咱們縣城也算是一把硬手了吧，居然在他的面前都毫無招架之力，這從一個側面說明，韋小固的身手相當不錯，而且下手很狠。下手狠了，一時失誤把姜麗麗殺了也是很有可能的嘛。」
聶副隊長呵呵一笑，說：「老關言之有理，這薑還是老的辣啊！」
小路不大很好意思，說：「以後我得好好想關大哥學習。」
三個人到了辦公樓的外面，你負責又問：「剛才喬四剛打電話說，要在哪裡請客？」
小路說：「在向陽大酒店。肯定得是那裡，咱們才能去啊，不容納找個破地方，咱們去幹什麼？」
聶副隊長呵呵一笑，說：「咱們走吧！卻是不說還有一個朋友嗎？別讓人等急了……」
三個人上了一輛警車，駛出了縣警察局的大院，卻不知道早已經被姜麗麗跟上了。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姜麗麗一直在為怎麼找到喬四剛敢打惆悵，現在知道了喬四剛就在向陽大酒店，怎麼可能不跟上去？
……
……
向陽大酒店離著縣警察局的距離不算遠，開車的話，大概也就是十分鐘的路程，很快的聶副隊長、老關和小路就走進了向陽大酒店二樓的一個大包間之中。
包間看樣子足有三十多平米，一張碩大的圓桌擺在包間的中央，喬四剛和另外一個坐在副主賓位置上的青年都在那裡等候著聶副隊長一行人的到來。
經過一個晚上的追尋無果，現在在這裡看到喬四剛，姜麗麗的心中多少有些百感交集的意味。
她靜悄悄的站在包間的一角，望著在那裡和聶副隊長一行人握手言歡的喬四剛，還看著他把那個青年介紹給聶副隊長一行人，一屋子的人都在那裡親切的握手，說著久仰的話。
姜麗麗的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他果然就是單純的把握當成一個賺錢的工具了……現在我的屍骨未寒，他就已經能夠在這裡跟人喝酒吃飯了……」
內心的最深處，對喬四剛保有的最後的一點幻想也徹底消失掉了，姜麗麗的心中反倒是充滿了憤怒：「就算是把我當成一個賺錢的工具，這些年來我也沒少給你賺錢，你怎麼就能夠這樣對我？難道我的死，你就一滴眼淚也沒有？」
她很想衝上前去，將喬四剛的臉反反覆覆的抽上幾巴掌，只可惜她現在和喬四剛陰陽兩隔，他根本沒有辦法傷到喬四剛。
「罷了……」
繼續在這裡滯留下去，已經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看著喬四剛在這裡喝酒，不過是徒增傷悲罷了，姜麗麗就想離開這裡了。
但是在她準備離開之前，卻聽喬四剛忽然說道：「你先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