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蟲語新聲 文 / 潛水潛行
平時清靜如水一般的花雨打情罵俏時居然如此動人，有女孩特有的嬌羞，卻絲毫不做作。
「真的，是成漢導演需要的，我那天去小人魚就是為了這件事兒……」沈子清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花雨，這件事花雨自然知曉，而且沈子清見於野時自己也是在身邊的。
「我明天早點去，給你挪出個場地，用不用按成導的要求佈個景，我找青青幫忙。」花雨倒是想得十分周到。
「佈景就算了，也不是真要演戲，要個場地就行了。」沈子清道。
「嗯。」花雨回了一聲。說過了成漢的事，沈子清就再找不到話題了，但卻又不想放下電話，氣氛就微妙起來。兩人都握著電話不說話，沈子清好一陣兒才憋出一句話：「你吃了嗎？」
電話彼端傳來一聲輕笑，沈子清不自覺就紅了臉，還好店裡就只有自己。
花雨道：「吃過了，剛剛蟲蟲吃飯的時候還要我帶著她找你。」花雨為沈子清找了個話題。
「蟲蟲最近還不說話？」
「還是一個字都不說，不過她現在這樣我已經很開心了，總會慢慢好起來的，幸好遇到了你。」花雨沒有說謝，好像花雨和沈子清在一起很少說謝，沈子清亦是如此，兩人不約而同的對這個「謝」字感到彆扭。
「放心吧，有我在，我一定會讓蟲蟲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她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小孩。」沈子清對花雨這樣說，在心裡對自己這樣承諾。
「嗯，其實，從蟲蟲第一次見到你快樂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讓蟲蟲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花雨的聲音依然柔柔的，但那聲音會穿透沈子清，讓沈子清體會到柔軟內裡的堅硬與信任。
「以後我幫你帶蟲蟲吧，要是蟲蟲跟我，你也會輕鬆一些，說不定換個人蟲蟲會有新的轉機。」沈子清道。
「好啊，你有時間的話，就讓蟲蟲跟著你。」
……
電話彼端的花雨此刻突然感到一陣輕鬆，原本因為蟲蟲讓她感到生活沉重的心情居然不復存在，花雨看著畫眉小露正阻止蟲蟲拿桌上的一面鏡子，像母親阻止自己不聽話的孩子。花雨也不去打擾，而是換了一個愜意的姿式臥在沙發裡，抿嘴輕笑地聽電話另一端的男子滿嘴火車。
……
兩人淡淡地聊，偶爾沒了話題，總會有人把話題恰到好處地找到，直到其中一個人的手機不斷地提示電池用盡的示警聲，然後電盡機停。
………………
沈子清第二天起了一個大早去找蔡富貴，假虎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一躍跳到了他的肩上。沈子清笑道：「你昨天晚上去泡哪只小貓了。」假虎蹲在沈子清的肩頭，瞇著眼睛也不理沈子清。沈子清就覺得這只勾三搭四的傢伙故作高深，這些天總是神出鬼沒的。
沈子清也懶得搭理假虎，任由假虎跟著自己，又叫了蔡富貴直接去了聯繫好的農家，走了兩三家，終於把這支家畜大軍買齊，然後自己雇了一輛車直接送去了寵物收容所，這讓沈子清感覺頗為不便，看來自己應該買一個實用點的麵包車了，以後店裡總該有個拉貨送貨的車。
寵物收容所裡，花雨果然早早地收拾好了地方，蟲蟲好奇地看著沈子清將這支家畜大軍安置好，走過去拉了一下沈子清的衣角。沈子清彎身抱起蟲蟲，放到自己的肩上，將假虎從肩上擠了下去，假虎十分不高興的喵了一聲，以示抗議。蟲蟲笑著向假虎做了一個鬼臉，假虎也不理睬蟲蟲，一副高傲的樣子，跑到牆頭上曬太陽去了。
花雨見蟲蟲賴在沈子清的肩上不下來，勸蟲蟲道：「快下來，沈叔叔現在正累吶。」蟲蟲卻伸手拽住了沈子清的耳朵，以此表明賴在沈子清肩頭的決心。
沈子清笑道：「蟲蟲你可別在上邊撒尿啊。」
花雨笑啐沈子清道：「以前沒發現你油嘴滑舌的，原來是裝深沉。」
沈子清道：「你現在發現也晚了，已經上了賊船了。」
「上什麼賊船。」花雨手背在後面，臉上紅暈，卻不敢看沈子清。沈子清上前一步，伸手將花雨背在後面的手牽到胸前，然後緊緊握住，「一個油嘴滑舌的賊的賊船。」
花雨輕輕地甩了一下，自然沒有甩開，臉色卻越來越紅。低聲對沈子清道：「快放開，蟲蟲看著吶。」
蟲蟲立時雙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子清笑道：「蟲蟲說她什麼都沒有看見。」花雨的臉就更紅了，卻也沒有甩開沈子清，而是拽著沈子清道：「我領你去看看給你準備的場地。」
場地就在寵物收容所後邊，正好有一扇小門直接養寵物的地方，進出十分方便，正合沈子清的意。沈子清見一切妥當，花雨也有自己的事要忙，遂對花雨道：「你去忙吧，蟲蟲交給我，我帶蟲蟲一起馴下那些寵物。」
花雨道：「你不放手我怎麼走。」
看著沈子清戀戀不捨地放開自己的手，花雨心中有小小的得意，又有些甜蜜，嘴上卻笑沈子清道：「沒出息。」說完轉身去了。沈子清差點想追上去說今天不馴了。
…………
與其說沈子清在馴這些寵物，還不如是沈子清在陪著蟲蟲玩，成漢所要求的，對沈子清而言再簡單不過，不過是瞬間即成，大部分時間，沈子清都在逗蟲蟲說話。
「蟲蟲這是什麼？」沈子清指著一隻豬道。蟲蟲不說話。
「蟲蟲這是什麼？」沈子清又指著一隻鵝道。蟲蟲還是不說話。
「蟲蟲這是什麼？」
……
沈子清費了半天的力氣，沒有任何效果，頓感十分懊喪，不由想到花雨這一年的時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一邊是姐姐去世的傷痛，一邊是父母臥床不起，一邊是小小的蟲蟲自閉的不願與人說話，當中的苦楚，怕是只有冷暖自知。沈子清想想這些都覺淒然，雖然花雨有一個好的家世，但這一年的艱辛怕是不下於自己。
沈子清頓感難過，把蟲蟲輕輕摟到懷裡道：「叔叔終有一天會讓你說話，比所有的小孩都快樂。」
「叔叔。」一聲輕呼在此時清晰傳入耳際，沈子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托住蟲蟲的小腦袋道：「蟲蟲剛才喊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