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文 / 辣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胸口處好痛!我慢慢的恢復了意識,緩緩睜開眼睛。
天黑了嗎?我這是在哪?身後似乎有火光,我剛要轉身,又牽起一陣揪心的疼痛。
「醒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乍然響起。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紫菜頭?怎麼會是他?記憶在一瞬間恢復,我的心猛的一驚,醫鶴呢?醫鶴是不是已經死了?還是,一切只是我的一場夢?
想到醫鶴,我顧不得疼痛,掙扎著爬了起來,藉著火光茫然四顧,沒錯,我現在仍是在野外,可是,除了那討厭的紫菜頭,再沒其它人的蹤影,那麼多的屍體都去哪了?醫鶴又上哪去了?
難道,真是一場惡夢嗎?我迷茫的低下頭,卻突然被一片惺紅刺痛了眼睛。我的衣袖,還有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沾滿了血,雖然血跡已干,但那種暗紅卻還是讓人怵目驚心,這是醫鶴的血,一切都是真的!
「不用找了,你現在所在的地方,離秦水相隔數十里。」離烙坐在火堆旁,冷冷的看著我。
無法克制的揪痛一波一波襲來,我咬牙強忍著,「是你對不對?是你派人追殺我們,是你害死了醫鶴,你把他怎麼樣了?」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此刻,離烙恐怕已經死了幾百遍了。
「如果你要這樣認為,我無所謂,至於你說的他,我想你也用不著惦記了,山裡多的是猛獸,不用等到天亮,他就屍骨無存了。」離烙對我的眼神視若不見。手中的樹枝不斷翻弄著火堆,在火堆之上,正烤著一隻什麼野獸,滋滋的冒著油,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彷彿被人在心裡狠狠割了一刀,我痛得跌倒在地,一股腥熱湧出喉間。離烙身子僵了一下,放下手中地樹枝。扶住了我。
想要推開他,卻一點力也使不上,「你這個魔鬼,給我放開你的髒手!」
離烙墨綠色的妖瞳裡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半晌,臉上突然浮起一抹殘酷的笑意,「對,我就是魔鬼。讓你生不如死的魔鬼,失去他的感覺很痛苦吧?讓他暴屍荒野的感覺又如何?你想隨他而去,沒那麼容易,你地命是我的,除了我。誰也不能決定你的生死,包括你自己!」
冰冷的話語似鋼針一樣一字一句紮在我心上,一直強忍的眼淚盈上了眼眶,想到醫鶴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山野裡。想到那些目露貪婪凶狠的毒蟲猛獸,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覺。
淡淡的藥草清香繚繞著,帶來一絲寧靜與沁甜,彷彿一泓甘泉注入心裡,所有地痛苦都漸漸被緩解,我迷醉在這熟悉的香味中,意識有些朦朧。好像自己仍身在山谷中的小木屋裡。
隱隱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最後,停在我身邊,接著,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一股濃烈的藥味衝入鼻腔,我輕輕皺了下眉。正要扭過頭去。下巴被什麼鉗制住,苦澀的汁液強行灌入了我地口中。
「好苦。」我掙扎著。突然睜開了眼睛,然而,落入眼底的不是那雙熟悉的黑眸,而是兩汪墨綠色的深潭。
我地突然醒來讓他怔了一下,隨即,我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他的懷裡,「怎麼會是你!」我驚叫著想要推開他,卻碰翻了他手中的藥碗,熱熱的藥汁全灑在了他身上,白色衣物上立刻多了一大幅圖案。
離烙皺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頭惱怒的瞪著我,咬了咬牙,卻遲遲沒有發作,最後,將我放回到床上,轉身而去。
這真的是那個紫菜頭嗎?他竟沒有發火?我頗有些意外,還有,之前醒來的時候明明還在野外,現在怎麼又躺在房間裡?
藥草地清香似有若無,讓我的心跳加速起來,是醫鶴嗎?環顧之下,只有陌生的房間擺設,我的心再度沉了下來,我又忘了,是我頸間的那塊怪石發出的香味。
輕輕的撫摸著冰涼的石頭,依如醫鶴冰涼地手,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找他,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裡。
強忍著身體地不適,我爬下床來,突然發現自己那件帶血的外衣不見了,心中又是一驚,身上這件衣服嶄新乾淨,是誰給我換地衣服?難道是那該死的魔鬼?如果有機會,我一定饒不了他!
沒有找到鞋子,只好光著腳踏在地上,寒意從足心升起,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現在不走,等下紫菜頭回來想走也走不成了。
拉開房門,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看樣子,這應該是在客棧裡。我張望了一下,沒有人,便輕手輕腳的朝著樓梯處走去。
一切看起來很順利,可是,當我的腳丫剛踏下第一階台階的時候,走廊裡一扇房門突然打開了,心裡籠罩起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我頭也不回便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下樓梯。
「你要去哪?」陰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果然是那魔鬼,我心中一慌,腳下踏空了半步,整個人朝著大堂飛了下去。
大堂內坐了不少食客,看到這一幕,全都呆住了,有人驚呼起來,完了完了,跑不掉不說,這回非摔得鼻青臉腫不可。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還能有理智思考,背後一陣風刮過,眼看著我的臉就要貼在地板上,突然整個人飛了起來,在空中翻了一翻後,雙腳落地。
頭暈目眩中,我扶住了一個什麼東西,熱熱的,濕濕的。耳邊的驚呼聲頓時轉為了唏噓。
「你還真是不死心。」可怕的魔音就在我頭頂上方響起。
定了定神,我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赤裸的男性胸膛,胸膛上面還在滴著水,更可怕的是,我的雙手此刻就攀附在這胸膛之上。
「啊!」我慘叫一聲收回了雙手,連連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著,似乎這樣就能驅除心中的那股噁心。
大堂內頓時爆發出一陣訕笑聲,離烙掃了一眼眾人,猛的抓起我的手,「走,給我回房去。」
我被他硬拽著走向樓梯,整個堂內的人竟都曖昧的笑著,像在看一齣好戲。
「放手,救命啊!非禮啊!」我不顧一切的叫喊起來。果然,有幾個熱心人士臉色一變,站起身來,大有要打抱不平的樣子。
「她是我的女人,你們誰要多管閒事,就休怪我不客氣。」離烙冷冷的說著,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的森森殺氣讓人望而生畏,那幾個熱心人士猶豫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這就是江湖嗎?難道就沒有人行俠仗義了?原來江湖也是欺軟怕硬的。我的心失望的沉入谷底,低下頭來,突然,眼睛瞟到了不該瞟的地方。
紫菜頭剛才是在洗澡嗎?竟沒有穿褲子,腰以下只圍了一塊長巾,怪不得身上還在滴水。
一個很不厚道的念頭冒了出來,哼!紫菜頭,惹上我,今天算你倒霉!趁著他沒留意,我的手突然襲上了他腰上的布巾,許是出於練武人的本能,他閃身一避,不料我的手已經拽住了布巾的一端,他這一閃,正好將那塊薄薄的布拉扯開來。
「大家快看啦,春光乍現,變態真人秀!」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吸氣聲,離烙臉色頃刻變得鐵青,僵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要逃命,我一定留下來好好欣賞欣賞他的窘迫,但此刻不逃,更待何時?我理智的轉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著那扇敞開的自由之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