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瘟疫 文 / 辣蘭
第一百三十七章瘟疫
夢裡,感覺那熟悉的氣息就在自己身邊,又是那該死的石頭讓我產生錯覺了嗎?我惱恨的抬起手來,想要將這氣味揮走,卻碰到了一樣東西,熱熱的,有一點柔軟,我意識不清的摸了摸,一抹恐怖沒來由的竄入腦海,人也猛的清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嘴已被什麼摀住。
「噓!別出聲,是我。」熟悉的聲音貼著我的耳根傳來,雖然屋裡沒有點燈,但我已知道來人是誰了。
心中的驚喜只持續了一秒,便被奔湧而來的憤怒代替,我惱恨的瞪著他,窗外不知是何處的燈火映入屋裡,讓我隱約能看清他的輪廓,掩住我嘴的手剛剛放開,我突然張嘴狠狠的咬了上去。
一股甜腥味在我舌尖泛起,醫鶴沒有動,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靜靜看著我,我心中一軟,鬆了口,卻依舊怒意難消,「你來幹什麼?」
「為什麼不等我回來?」醫鶴眼中閃過一絲火苗,不答反問。
他倒還生起我的氣來了?我頓時火冒三丈,「我為什麼要等?我蘇辣蘭不是那種只會傻傻等男人回頭的女人,我也有選擇的權利。」
醫鶴怔住了,半晌,神色緊張起來,「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我和杜若是從小認識,可是我們之間沒什麼,我也是這次回京城才知道,她一直替我供奉著我家人的牌位,我欠她一份恩情,但我只是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
看他焦急解釋的樣子,我心裡的氣消了幾分,臉上卻仍保持著冷漠,「你是把她當妹妹,但她可沒這麼想。她都能替你家人供奉牌位這麼多年,想必早就對你情深意重了,難道你打算照顧她一輩子嗎?」
凝視著我的黑眸逐漸變得深邃,他突然很不合時宜的勾起一抹輕笑,「你在吃醋。」
像被人說中心事一般,我有些心虛的別過臉去,語氣不善地道:「你少得意,這次我不會原諒你的。半夜和女人私會。還指使她去報官,好啊,我就跟左大人走,成全了你們。」
「蘭。」醫鶴突然將我抱入懷中,緊緊的摟著,「別生我氣,好嗎?我不知道杜若會去報官,當我回來的時候。吳晨星告訴我你被人帶走了,我真的好後悔,我不該去找什麼杜若,我應該一早就帶你離開的。」
似是擔心自己一鬆手我就會消失,他抱得我好緊好緊。聲音有些沙啞了,「我從來不敢去擁有,就是害怕有一天再失去,可我差一點又失去了你。既然你那麼介意杜若,我就再也不見她。」
熔化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心中的氣也慢慢平息了許多,我仍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那你欠她的恩情呢?」
醫鶴似在思索著,遲遲沒有說話。
我猛的推開他,「那你就去把你的恩情了斷了再回來找我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醫鶴急了,不由得聲音大了一些。
「主子,誰在裡面說話?」門外的侍衛突然出聲。把我倆都嚇了一跳。
我瞪了一眼醫鶴,應道:「沒事,是我自己做惡夢呢。」門外這才又靜下來,我頓時鬆了一口氣,「趁侍衛還沒發現你,你快走吧。」
醫鶴震驚的看著我,眸中的痛楚加深,雙手有些顫抖的抓住了我。「你想怎麼樣都行。你要生我地氣也可以,你先跟我走。」
我咬了咬牙。橫下心來,「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要去清遠,如果你真的有心,那就等這件事完了以後再來找我,我希望這段時間裡你能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其實,我知道他是一個重感情有責任心的男人,我並不是容不得他去償還這份恩情,但我和杜若之間已經勢同水火,杜若愛他的決心已經讓我意識到了,醫鶴勢必要被這份恩情所絆,這個時候,我不想摻和在中間,何況,眼下地形勢也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和我在一起,他必須放棄地東西太多了,也許,趁這個時間,可以讓他自己好好的理清楚他的感情。
凝視我半晌,他點了點頭,緩緩鬆了手,眸光卻更堅定了,「我知道了,我會等你,等你有一天能看到我的真心。」說完,低頭在我額間輕輕一吻,我還未來得及消化他的話,他人已消失了。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裡不禁有些失落,不明白自己這次為什麼執意要跟他嘔到底,或許,是我太過於苛求完美的愛情吧,也罷,去清遠了了這最後一樁心事,以後的事情可以慢慢從長計議,至於醫鶴,就讓他也嘗一嘗相思之苦吧,誰讓他以前老害我難過。
經過昨晚地事,我的心情豁然開朗了好多,人也精神了,天剛亮便號召大家出發。
這一路竟非常的順利,到次日上午,終於抵達了與清遠為鄰的秦水一帶,沿途的景致開始荒涼起來,隨處可見流民在路邊搭建草棚,烹煮野菜為食。
雖然龍君燁幾度追派人手往清遠運送賑災錢糧,可到頭來,還是有這麼多人餐風露宿,我們一路並沒有帶多少銀兩乾糧,對這一切,只能是愛莫能助。
午時過後,終於在秦水河畔看到了幾戶人家,左大人忙令隊伍停了下來,「主子,您到現在還沒用午膳,這裡也是在受災區域內,想必已經沒什麼客棧酒樓了,不如我們去前面人家買點吃的吧。」
我看了看四周,到處是荒蕪狼藉,也沒什麼好挑剔了,點了點頭,算是默許。
馬車轉過了一條街,前面突然熱鬧起來,我好奇的掀開車簾,只見一處開闊地段搭起了一個大棚,裡面躺滿了人,不時的有人哭叫喊鬧,還有兩三個人穿梭忙碌著,但這三個人都以布巾蒙面,看不清樣貌。棚口處一口大鍋正冒著熱氣,從裡面飄出來一股濃烈地藥味,讓人作嘔。
左大人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不好,主子,這些是瘟疫病人,會傳染地,咱們快走。」
我掃了一眼大棚內,有老有少,有的正口吐白沫,有地已經面色發青,全身抽搐,還有的掩腹呻吟著,場面慘不忍睹。
我是第一次親眼看瘟疫患者,雖然有些磣人,但更多的卻是讓人同情和不忍。
不等馬車掉頭,棚內的人已注意到了我們,突然,其中一個身影朝我們跑來,頃刻便到了領頭的左大人跟前,「大叔,這邊有很多病人,能不能請你們幫幫忙?我們人手不夠。」聲音甜美,竟是個女的。
左大人活像見了鬼一樣,朝後跳開一步,頭搖得像鐘擺,「這位姑娘,實在對不起,我們還要趕路,愛莫能助,愛莫能助。」
「大叔,你幫幫忙吧,這些人都需要餵藥,可是藥草不夠,我得上山再去採點,你們人多,幫幫忙,救救他們吧。」女子緊追著左大人不放。
別看左大人平時木呆呆的,此刻卻像條上了岸的泥鰍,滑溜得很,左躲右閃間,總是能及時的避開那雙細嫩的手,「姑娘,你就別追了,我們真的要趕路。」大概因為對方是個女孩的緣故,他始終不好發火。
我有些看不過去了,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左大人見狀,忙上前來攔住我,「主子,您怎麼可以下來?快進車裡去。」說完,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示意後面有危險。
「原來左大叔表情也這麼豐富啊。」有外人在的時候,我都不稱呼他大人,以免洩露身份。此刻,看到他焦急的樣子,我忍不住笑起來。
左大人身後的女子見了我,怔了一下,我也不禁好奇的打量她,她一身樸素的麻衣,整個臉都被一條白色布巾蒙住,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來,雖然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但她的眼睛給人一種很純淨很舒服的感覺,一看就是個善良的女子,我心中不竟對她浮起一絲好感。
女子回過神來,眼底多了一絲哀求,衝我道:「姐姐,求求你們,幫幫這些人吧。」
左大人連連衝我揮手搖頭,我視而不見,朝著左大人笑道:「我們就留下來幫幫忙吧,看能不能混到頓午飯。」
左大人頓時臉青,低聲嘀咕道:「這地方,有東西也不能吃啊。」見我朝著大棚走去,他連忙朝那些侍衛揮手,立刻,所有侍衛都蒙上臉,搶先一步擠進了大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