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反噬 文 / 辣蘭
第四十五章反噬
「蘭!」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是誰?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可是,四週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水草纏得我太緊,動彈一下都不能。
「蘭,你快醒醒!」
聲音再度傳來,似乎離我近了一點,但我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你在哪?」我大聲問,可是,連我自己都聽不到自己說的。
黑暗的恐懼和窒息的痛苦折磨得我無暇思考,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蘇辣蘭,你給我醒來!」聲音有些焦燥了,隱約含著怒意,喚起了我一絲意識,接著,麻木以久的身體感覺到了來自眉心的一片溫熱,一股暖流緩緩注入,源源不斷的流入心田,揪心的痛漸漸被撫平了,呼吸似乎也開始正常起來。
糾纏我的水草終於不見了,我身子一軟,沉了下去,一雙溫暖的手托住了我。
「蘭,沒事了。」沙啞的低喃清晰的在耳邊響起,我艱難的撐開眼皮,熟悉的俊顏離我好近。
「鶴?我這是在哪?」我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人,我怎麼會在醫鶴懷裡?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放心吧,這是你的房間,沒事了。」醫鶴柔聲安慰道,不知是不是燭火的原因,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原來我還在自己的床上,剛才,是做夢嗎?為什麼那麼真實?太可怕了。我撫了撫猶自狂跳的胸口,有些擔憂的問道:「鶴,我是不是生病了?」
醫鶴眼神一黯,用衣袖擦拭著我額間的汗,面色凝重的道:「我不是說過讓你保護好自己嗎?為什麼去跳湖?」
「我沒有。」我有些心虛的反駁著:「本來,我水性很好的,我哪知道會那樣。」他生氣了嗎?我伸手觸到他微攢的眉,用指腹將它們抹平。
他輕顫了下,語氣卻依舊有些沉,「你忘了她是怎麼死的了嗎?」
果然和江雨蝶有關係嗎?「你不會是說她又活過來了吧?」不然,這個身體又怎麼會有屬於她的記憶?那我怎麼辦?被人擠走做孤魂野鬼?
「她沒有活過來,你看到的那些只是她生前最後的記憶,本來,這些記憶已隨著她消失了,可是,你重新喚醒了它。」
看醫鶴的臉色我就知道自己有麻煩了,誰叫我沒事要去投湖?早知道就選上吊好了,「那我會怎麼樣?」會死嗎?
「你會在幻覺中迷失自己,再也不會醒來。」見我一臉震驚,他輕扯出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我剛才已經運功將它封印了,暫時不會有事的。」說話間,心中一陣氣血翻湧,他悄悄運氣壓制住。
感覺到他的異樣,我忙坐起來,這才注意到今天的醫鶴有些反常,臉色怎麼越來越差?「鶴,你怎麼啦?」
他搖了搖頭,額跡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右手間竄起一股紫色氣流,順著經脈遊走於全身,片刻,整個人便被淡淡的紫霧籠罩。
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心也跟著懸了起來,又不敢冒然驚動他,只能揪著心在一邊乾著急。
半晌,他突然輕咳一聲,唇角溢出一股鮮血,蒼白的唇色頓時多了一分妖艷。
「你吐血了?」我慌了,有些不知所措,「鶴,你倒底怎麼啦?」他不是武功很高嗎?怎麼無緣無故就吐血了?
我伸手用衣袖替他拭去血跡,他虛弱的笑了笑,道:「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的眼睛在他身上搜索著,他下意識的動了動左手。
「你手怎麼啦?」我沒有忽略他的小動作,一把抓過他,他食指破了一道口子,血尚未全干。
見我疑惑的盯著他,他淡淡道:「是施禁術時弄的,剛才只是因為反噬,很正常,現在已經沒事了。」
「反噬?」我有些不懂,不過他剛才的反應可不像他說的那樣輕巧。
「禁術是不可以隨便用的,如果功力不夠的話,就會受到反噬。」醫鶴解釋道。
「你剛才又用禁術了?因為我?」我眼眶熱了,剛才在夢裡感覺到的那股來自眉心的熱流原來是他,否則,我大概到現在還醒不來吧。
「你哭什麼?」他故作輕鬆的笑道:「我武功好,死不了的。」
「可是你都吐血了。」我望著自己衣袖上那片怵目驚心的紅,懊惱極了,如果自己不是要和江祖賢較勁,就不會想出這個歪點子來,現在害了自己,也害了醫鶴。如果醫鶴有個萬一我想都不敢想,突然擁緊了他。
醫鶴頓了一下,輕輕攬住了我,「放心吧,我調養幾天就沒事了。如果不是有人先為你輸了真氣,我恐怕來不及救你了。」以他的功力,本來是不能冒險在這麼短時間內用第二次禁術的,可是他竟然連想都沒想就如果剛才他沒能挺下來,那他要辦的事就永遠沒有機會完成了,可是,他心裡竟沒有一絲後悔。難道說,在他心裡,她比那件事還要重要嗎?
醫鶴說的這個人難道是那個紫發人?記得當時我還神志不清,背上傳來的暖意莫非就是所謂的真氣?我忍不住疑惑的問道:「鶴,還記得那個鬼面人嗎?就是他為我輸的真氣,可是,我覺得他不是好人。」想到這個人,就有太多的疑問,他要針對的是江雨蝶?還是整個江家?
醫鶴有些吃驚的沉思了會,不動聲色的道:「我會去查清楚的,你放心吧。」他將我放回床上,蓋好被子,「好好休息吧,記住,千萬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了。」
「你要走了?」我心中一慌,抓住了他的手。
黑眸閃過一絲光芒,卻還是輕輕將我的手拉下,「已經不早了,我不方便再留在這裡,再說,你身體也需要好好休息。放心吧,不會再做惡夢了。」
「嗯,江家的人要再找你來為我治病呢,到時你要來哦。」
醫鶴輕輕點頭,便頭也不回的縱身消失在窗外。
屋子裡又恢復了寧靜,藥草的清香若有若無的飄散在空氣中,我安心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