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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百十八章 繼母 文 / 顧盼瓊依

    第三百十八章繼母

    這些天她幾乎沒說過一句話,整天盯著電視屏幕,那些野獸和猙獰的殺手再兇猛,也能被他制服。有時候,他體力不支,直接爬到高樹上躲避,聰明的躲過危險,等保持體力後再戰。

    只有昨天,他受傷了,被一個殺手帶來的弓箭射中了後腰,後來他以削尖的木棍遠程射殺了對方,一瘸一拐去挖草藥敷在傷口上,她嚇得一整天提心吊膽。

    晚上睡覺前,她說了幾天以來最長的一句話,「不管怎麼說,當初在北戴河我救你是事實,你欠我一個人情,你必須還給我,所以別再讓你的人卑鄙地使用弓箭。」

    司佑直盯著她,逕自沉默沒說話。

    今天上午她看電視的時候,那些圍殺謝承勳的殺手果然手裡沒了遠距離射殺的弓箭,她悄悄吁了口氣,總算司佑還有點人性,肯還她這個人情。

    她不是個喜歡邀功的人,可這一次,為了勳,她不得不這樣做。

    彎腰看著腳上的足鐲,偷偷試過好幾次,想了好幾種辦法,就是打不開,她正在皺眉想辦法,沒留意屁股已經移空,就這樣跌坐到地上。

    身後的女僕在這時突然畢恭畢敬地稱呼起來,「小主人。」

    司律?她抬頭看著走過來的身影,一襲黑衣的俊朗少年,正居高臨下地眼神冷漠地看著她,真的是司律。

    「找我有事?」言馨坐在地上沒動,對司律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上次雖然劫持了他,可也是他想辦法帶著她和席英彥出去的,可很快她和席英彥又被捉了回來,當時席英彥說她身上有追蹤器,後來司佑也承認了。

    不過今天一看到司律,心裡的那個疑團又出現了,司律上一次為什麼要幫他們逃跑?

    司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從鼻腔裡哼了一聲,「你果然夠蠢的,逃出去又被抓回來,我想不明白,他怎麼會獨獨看上了你。」

    言馨仰頭瞥了他一眼,「是啊,沒什麼奇怪的,我就是個普通的女人,你父親看上我哪點,我也不清楚,不如你來告訴我。」

    這低頭的女孩一直柔弱無依的模樣,突然仰起頭看著少年,墨黑的眸子中帶著堅定與苦澀,如同掌中一朵綻放的花蕾,青甜中帶著誘惑,讓人抑制不住怦然心動。

    他的年齡雖然比她小,可他懂的東西她未必懂,可就是這樣,他竟然有種被吸引的感覺。

    司律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隱約帶了一層淺淺的溫度,慢吞吞地說,「你打算坐在地上到什麼時候?」

    這才想起自己還坐在地上,言馨用手撐住躺椅艱難地準備起來,他皺眉,「你的腿不能動?」

    「拜你那個父親所致。」言馨沒好氣地說著,繼續用手支住躺椅的邊緣準備起身,不想身體一輕,原來被他抱了起來,輕輕放到躺椅上,她說了聲,「謝謝。」

    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誘人心神,司律臉上出現一抹尷尬,倒也沒說什麼。

    小毛孩!言馨難得在這張少年老成的英俊臉上看到這個年齡應有的羞澀,叉開話題說,「你那天為什麼要幫我們?還有,我的朋友還好嗎?」

    他的語氣恢復一貫的冷冰冰,哼了一聲,「第一個問題上次我已經回答過,第二個,雖然被父親關在的牢房裡,可是你的朋友在我看來待遇還不錯,沒有遭毒打,也沒有被虐待。」

    「真的?」言馨面上一喜,其實這幾天她一直想問席英彥的近況,司佑這一次又以她為誘餌把席英彥引出來,她心裡氣得不輕,話也懶得跟他多說,反正她是看明白了,她求情只能變本加厲煽動他心裡的怒火,就像勳一樣,所以她才閉口不提,希望司佑不要把怒氣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

    「他真的是你朋友?」司律一面轉身欣賞著眼前大片的罌粟花,一面瞥了她一眼。

    「嗯,他是我丈夫的發小。」言馨點點頭,「也算是我的朋友,他是為了救我才甘冒險境,我不想他為了我吃苦,或是白白送命。」

    「朋友?」司律似乎在咀嚼這個詞,「父親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對你有用的人,一種是對你沒用的人。」然後頓了頓,撇起冷冽的唇角,「朋友是個麻煩的東西,跟女人一樣束手束腳,要做一個讓對手抓不到軟肋的強者,這些東西必須要扔掉。」

    言馨搖頭,若有所思地說,「司律,你才十六歲,你的思維我不能說你錯,只能說太偏激,如果真的用你父親的話來看待這個世界,那麼活著有什麼意思?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更沒有友情,你的世界除了統治,除了積累財富和地盤,還有什麼?當你站在世界的頂峰,為你的勝利歡呼的時候,除了滿山的回音,什麼也沒有,因為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有人與你分享勝利的喜悅,哪怕你把全世界踩在腳下,又有什麼意思?」

    司律的目光一直凝視著巨大花壇中的罌粟花,臉上的神色難辨,言馨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低頭繼續盯著自己腳踝上的黃金足鐲。

    「你想嫁給我父親嗎?」他靜默了好長時間,突然問。

    「我的回答與你有關係嗎?」

    又是沉默,然後才吐出一個字,「有。」

    「什麼關係?你反對我和你父親結婚,是在替你母親抱不平?」言馨有意刺激他,「你不想要一個繼母?」

    「她去年死了。」他目光微暗,冷冷地說著,「想必你應該知道,為了爭奪繼承人的位置,我和我的幾個兄弟要在島上經過幾年的魔鬼訓練,最後當他們一個個倒下,而我終於站在父親面前的時候,我最後一個要殺的人是生下我的女人,我的母親。」

    這個事實過於殘忍,言馨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仍然打了個寒戰,沒來由地感覺心口被什麼東西紮了幾下,有絲刺痛,「把親生兒子培養成殺人機器,過於殘忍,你恨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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