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團亂 文 / 顧盼瓊依
第一百七十五章一團亂
「馨……馨兒……」暮澄企圖安慰她,顫抖著伸出來的手也全是血,握在她手心裡粘熱得燙手,眼淚滾了出來,整個頭腦跳著疼,快要爆炸似的疼。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暮澄不過是個感冒,怎麼會吐這麼多血,不可能,不可能……
謝承勳也在第一時間跑過來,看著暮澄仍然在不停哎血,立刻大吼,「nicolson(尼科爾森),nicolson,|com|eon……」(因為系統無法辨認英文格式,會把所有單詞粘在一起,所以特意在每個單詞前面加上大寫)
之前的美國中年男人趕過來,又有大量的賓客不明所以湧到這裡,謝母哭得傷心欲絕,一度場面混亂。
沒有人會留意到言馨,她彷彿一個木人一樣坐在暮澄身邊,不知被誰擠了一下,跌坐到地上,再後來又有人從她身邊跨過,她的頭撞上桌腳,額頭立刻紅腫起來。
直到這時候她才有所反應,手腳並用爬起來,拚命向前擠,眾人已經在美國中年男人的指示下七手八腳把暮澄往外抬,她微弱地向人群裡擠,喃喃地叫著,「暮澄……暮澄……」
暮澄雙眼緊閉,臉上血色全無,被眾人架著往外走,四周極嘈雜,他卻似乎聽到她的聲音,緩慢地張開眼睛,往這邊看,虛弱而掙扎著呢喃,「馨兒……馨……兒……」
血順著他張合的唇大量噴出,謝母抽泣著用手帕摀住,不讓他說話,他的聲音立刻消失,被眾人抬出去。
「暮澄……暮澄……不要丟下我……求你……」言馨哭成了一個淚人兒,無論她無論努力,眼前總有人擋住,她與他之間彷彿隔了十萬八千里。
她無能為力,只能伸著手向前,拚命擠,有人被她推掉,罵罵咧咧,講的是n市的方言,一看就薛家的親屬。她全然不顧,只知道不能讓暮澄從眼前消失,他是她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不管怎麼樣,她要陪在他身邊,她知道這也是暮澄此刻最希望的。
擔心自己再滑倒,她一面護住肚子,一面拼盡全力衝出去,到了酒店樓下早已不見人影,哭著慢慢蹲下身,「嗚……為什麼……有誰告訴我這是為什麼……暮澄……暮澄……不要丟下我……我的幸福就是你……沒有了你,我怎麼幸福……」
酒店的工作人員看到言馨坐在大廳外大哭,有人過來勸說,「小姐,我扶您起來……」
「暮澄……暮澄……我不要什麼煙火,我不要在煙火裡看到你的臉,我不要……我只要你……我要實實在在的你……」言馨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陷進無盡的悲傷之中。
混亂間,眼前出現一雙漆黑珵亮的皮鞋,沿著筆直的褲管往上看,是謝承勳,他沒有走,此刻緩緩蹲下,與她平視,凝視著她佈滿淚痕的小臉,伸出右手,「我帶你去。」
猛然像看到救命稻草,言馨也顧不得這個人是她一直避之不及的謝承勳,把手放在他乾燥的大手裡,借力站了起來,胡亂抹去臉上的眼淚,一陣高跟鞋瞬間傳來。
穿著禮服的薛紫妍趕來,「承勳哥,不許你走,不許你帶這個賤女人走,今天可是我們的好日子,你走了,要我一個人怎麼面對這麼多的客人……」
「該怎麼面對就怎麼面對。」謝承勳冷起一張臉,緊緊握住手掌中發抖的柔夷,「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我的弟弟有什麼閃失嗎?我既然說過娶你,就不會食言,薛紫妍,別做令我反感的事,否則謝太太的位置輪不到你來坐。」
薛紫妍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最後一句話嚇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跺著腳,眼紅地看他把言馨拉上車,邁巴赫以箭一樣的速度衝進夜幕裡。
一時間所有的疑點全部浮上來,言馨坐在車子裡,拚命逼問他,「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暮澄為什麼會吐這麼多血,我認識他到現在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好……為什麼……你們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我是他的妻子,我有權知道這一切,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他緊抿唇,瞇眸專注地開車,下巴緊繃,漆黑的眼眸中凝結著深深的痛楚,沉默了半晌才說,「是,暮澄他的身體一直不好,從小就吃藥……」
言馨一時間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就趕緊治啊,為什麼不趕緊治,你們家這麼有錢,又有勢,還愁找不到最好的醫生嗎?那個美國人,那個美國人是不是你們請來的醫生?他說有把握治是不是?能治好的,只要多給錢……能治好的……」
他側頭深看了她一眼,眉峰緊蹙,「這是家族遺傳,尼科爾森在美國是這方面的權威,在暮澄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受他父親的委託,開始著手研究這種病,可惜藥剛研究出來,暮澄的父親就死了……」
「我不明白。」言馨大力搖頭,腦子裡一團亂,什麼也分辨不出來,揪住他的袖子慌亂地問,「什麼暮澄的父親?什麼死了?他的父親不就是你的父親嗎?」
「不是。」他微吐出一口氣,顯然也不想回憶這段傷心往事,「暮澄是我父親妹妹謝飛語的兒子,在我父親妹妹十九歲的時候和廣貿集團的總經理暮翔一見鍾情,迅速墜入愛河。當時暮翔上門提親時十分坦誠,他說他們暮家有一種罕見的遺傳病,每一代的男人最多活不過二十八歲,有的十幾歲或是更早就發病而死。老爺子當時一聽,馬上反對,可是我父親的妹妹,暮澄的母親,我的姑姑,她深愛著他,不顧家裡的反對執意要結婚,後來暮翔帶著她去美國定居。我姑姑兩年杳無音信,老爺子四處打聽,最後才打聽到他們的下落,暮翔不到28歲就發病,身體裡的所有器官全部衰竭而死,只留下我姑姑和不到兩歲的兒子,叫暮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