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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天命之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被塵封的記憶過往 文 / 莫老爺

    第一百一十二章被塵封的記憶過往

    皇上看了一封密報之後,又開始皺著眉在書房裡度步了。小宣子識相的把自己的身子蜷得最小,躲在屋內圓柱陰影處希望不要觸皇上的霉頭。

    「蒙古拉國以大將軍庫剌為帥,屯兵三十萬於赤雁關外,我朝大將項葉風帥二十萬兵馬駐守邊關,望皇上盡快聖奪。」這封緊急軍報是前線剛剛送過來的,只有皇上一個人可以過目。

    大齊皇上趙慶,三歲被立為太子,二十六歲登基,登基十年後改年號為德昭,今年四十五歲,正值壯年。先皇體弱多病,所以趙慶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替皇上監國,執行著有實無名的帝王權力。從那時候起,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大齊帶入繁榮昌盛,開創一個新局面。

    這些年來他為了這個宏偉目標大力改革,對內廢除舊制不拘一格提拔有才之士,著重發展經濟提高商人地位,厲兵秣馬積極備戰;對外,採取親善政策,與鄰國通過聯姻、經濟交流等手段極力交好,以期為遲早會來的戰爭多爭取一些緩衝時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幾十年前的割據大戰平息後,各國都在養精蓄銳,如今在表面和平之下,其實已是暗潮湧動。

    各國也極力與國富力強的大齊保持良好邦交,除了北面接壤的蒙古拉國。

    他們打定了主意與大齊交惡,大齊國人進入蒙古拉國境內,一概被當作奸細處死,大齊商品禁止流入蒙古拉國。不僅如此,蒙古拉國還派遣了很多密諜潛入大齊搞破壞,兩國邊境接壤處更是大戰三六九(年),小戰月月有。全然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蒙古拉國地廣人稀,總人數比起大齊那是天淵之別,但是蒙古拉人驍勇善戰,一直覬覦地大物博的中原,打了幾代人的仗都沒有攻下這塊讓人眼紅的熱土,自古兩國就是宿敵。趙慶繼位後,重點兵力就放在北防。

    現在是冬季,屯兵歸屯兵,但是趙慶知道仗短期內是打不起來的。今年國庫比去年充盈,蒙古拉國敢來,他就叫他們有去無回。

    「宣兵部尚書、戶部尚書、丞相、幾位大將軍進宮。」皇上冷笑著發出指示,小宣子急忙大步走出去傳達。看來,不是什麼大事,皇上只考慮了一刻鐘就有了定奪。小宣子發現自己多了一個愛好,就是揣測皇上的心思,然後用事件發展來印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以此來督促自己向皇上的心腹太監邁進。

    幾位大人在御書房裡針對打和不打展開了激烈的學術討論,從天時地利人和等全方位提出了自己的論點和論據,在長達兩個時辰的辯論中,終於達成共識:為打做好準備,如果對方先開仗就狠狠的打,如果對方只是示威就忍一忍。

    這就是我的肱骨大臣嗎?皇上看他們爭吵了許久得出的結論,心裡暗歎,說了等於沒說。不過現在國家還沒做好全面開戰的準備,以不變應萬變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君臣幾人議完事,已過了吃飯時間,皇上請他們在宮裡用過餐之後,大臣們才感激涕淋的回府,能與皇上一起吃飯,是天大的榮寵。所以皇上也樂於偶爾用這些低成本的手段籠絡人心。

    深夜,又有一封密報被送入宮中,之前那封是軍報,這封卻是情報了:蒙古拉國派奸細二十五人混入我國,盡被擒獲。

    無極,你就那麼想扳倒我嗎?皇上靠在椅背上閉眼仿若睡去,腦裡回想起多年前的塵封往事。

    三十年前,他十五歲,是尊貴的太子。有一天父皇對他說,為了使他以後能成為一個明君,替他找了一位天上有地下無的老師,他要跟著那個老師秘密學習,直到繼位為止。然後,在京城附近的皇家別院裡,他認識了天機老人。

    正是草長鶯飛的四月天,在皇家別院那棵巨大的合歡樹下,他朝那位眉毛鬍子垂地、老得已經看不出年齡的天機老人恭恭敬敬行了拜師禮。

    一個奇美的黑衣小少年懷抱著嬰兒站在天機老人身旁,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懷中的孩子眨巴著好奇的眼睛,呀呀說著沒人能聽懂的語言。那個少年看起來只有七、八歲,但是那張邪魅的臉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齡,多看幾眼,就會窒息在他的雙眼中。最要命的中性美,宜男宜女,如果他不是穿著粗糙的布衣而是華麗的長裙,那麼一定會讓每個男人都想把他霸佔成自己的童養媳。

    這樣一個冷冽的男孩抱著天真的嬰兒實在是一個反差強烈的畫面。嬰兒一歲左右的樣子,很乖的只是看著他,忽而吐掉嘴裡含著的大拇指,嘻嘻一笑,那小丹鳳眼裡流露的歡喜讓周圍的春天都沒了顏色。

    「無極,今日你們也正式拜在我門下吧。」天機老人捻著鬍子說。

    那個少年眼中的喜悅一閃而過,抱著孩子,一起給天機老人磕了三個響頭,就算兩個人同時拜了師。

    「好,好,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天機老人老來收到三個徒弟,顯然很是高興,隱藏在雪白眉毛中的雙眼已笑成了一條縫。他指著先拜師的太子說:「子穆,從今天起你就是大師兄了,無極,你是二師兄,韌行是師弟,你們三人以後在一起學習,要好好相處。」

    子穆是趙慶的字,天機老人並沒有特別強調他的太子身份,但是他的穿著打扮明明白白透露出無比的貴氣,所以黑衣少年對他似乎有一種本能的疏遠,只是抱緊懷中的孩子,輕輕「唔」了一聲,算是應承了師父的話。只有那叫韌行的孩子感受不到空氣中的不安,尤自好奇的看著這個新出現的大師兄,忍不住伸出小手示意他抱抱。

    沒有人能忍心拒絕一個孩子這麼可愛的要求,趙慶走近他們,準備接過這個可喜的男嬰。沒料到無極哼了一聲,抱著孩子轉身就走,徒留他雙手尷尬的伸在空中。那孩子把下巴趴在無極肩膀上回首望他,無辜的小眼眨啊眨,不明白這個大哥哥為什麼沒有來抱自己。

    這就是師兄弟三人第一次宿命的相遇。

    後來知道了,黑衣少年叫煉無極,是天機老人多年前收留的孩子,今年八歲。至於他有怎麼樣的過往,天機老人沒說,趙慶便沒問,煉無極更不可能主動告訴他。孩子叫尤韌行,一歲半,是十天前在一處樹林中撿來的,來歷更是一個迷。但是煉無極卻一直記得那天還沒成為師父的天機老人算了一卦,對他說「我的三徒弟有著落了」,帶著他來到那個樹林,他們在林間空地上找到了包裹中靜靜躺著的孩子。孩子不哭也不鬧,只睜著眼滴溜溜望著頭頂高高的樹葉子婆娑成一張網,遮住了刺眼的陽光。他的身邊沒有一個大人,不知如何會來到這密林深處。煉無極幾乎要以為他是精靈的孩子,天機老人命他抱起孩子,仔細翻看了包裹和衣服內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書信或配飾。自然而然,這個孩子成了煉無極的責任,吃喝拉撒,半大小孩的他竟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照顧孩子。其實最主要的是孩子很配合,按時吃睡,一點都不要人操心。天機老人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尤韌行。

    師兄弟三人從此朝夕一起學習,天機老人給他們定下了不同的課程,趙慶學的是謀略,這大概也是他父皇懇求天機老人重點教授的;煉無極學的是占卜,和他那冰冷的性子一點都不合,不知道為什麼師父會傳他這個;小尤韌行定下要學的是武功,但是因為他現在年紀還小,所以還是由二師兄抱著上課。兩個人一起學的是文學、丹青、棋藝、武功,照天機老人的話來說,這些是基礎課,兩個人還有專業課,不過專業課就是分開教的了,誰也不知道對方學的是什麼。

    趙慶畢竟是太子,自小各方面都有頂級的老師教授,年齡又比煉無極大一倍,領悟力和記憶力自然強些,在基礎課上的成績理所當然比煉無極優異。這成了煉無極更不喜他的理由,好強的煉無極不喜歡事事跟在別人屁股後面,所以,專業課上就尤其認真學,想要在別的方面勝過他。當他的相人之術略有小成,看出趙慶的九五之尊相時,他知道了,自己永遠超越不了那個以後要掌控天下的男人,那個男人無論如何優秀都理所當然,就放棄了爭強之心。

    尤韌行在兩歲的時候,被天機老人用三百多種名貴藥材,配合無上內力給他洗髓易筋,打通任督二脈,從此走向了練武天才的道路。在開始學漢字的時候,天機老人給他起了個字叫仲雲。

    十年過去。趙慶、煉無極、尤韌行師兄弟三人漸漸長大,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大師兄趙慶溫和而光華內斂,像所有成功帝王具備的優良素質一樣,永遠把事情放在心中,內有溝壑萬千。並不出眾的外貌卻經常成為眾人的中心點,這,就是領袖的魅力吧。

    二師兄煉無極已成長為十八歲的青年,他只需看人一眼,就知道那人的運勢發展,只需幾個銅板,就可占卜出過去未來,獨獨,看不到自己。他總是隨意披散著齊肩的長髮,一件貼身的袍子,配上那妖魅的臉每每一出現,都會讓人感歎此人只應天上有,不該出現在人間。冷漠,他什麼都不關心,只除了師兄弟三人的事。與大師兄初見面時介隙早就在十年中煙消雲散,只餘敬佩與尊重。

    最讓人頭痛的是仲雲。他學了天機老人的武功絕學,誰也治不了他,調皮搗蛋,肆無忌憚。雖然大師兄和二師兄在其他方面比他厲害,但是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談,他才不怕。

    仲雲幾乎可以說是煉無極一手帶大。從在林子裡抱過這小小人兒的那一刻起,他就把仲雲當成了一個人他的。看著小小的孩兒長大,他歡喜,憐惜,寵溺,有了仲雲,他灰暗的人生才有了色彩。

    讓煉無極不爽的是,仲雲對自己和大師兄的態度顯然沒有明顯區別。一視同仁的戲弄,一視同仁的親近。把自己占卜用的龜殼藏起來的同時,大師兄的兵書也會被他拿來擦屁股。想要一輩子看著他歡笑啊,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煉無極抬頭看三師弟在樹與樹之間跳躍追逐飛鳥,下了這個決定。

    於是,雖然聰慧卻是感情白癡的煉無極就去向大師兄討教了:怎樣才能讓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永遠待在身邊。他相信成熟穩重,即將管理國家的大師兄一定有足夠的智慧給他最恰當的建議。

    趙慶哪裡知道煉無極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如果他知道,那麼他一定不會說出那樣的話,為此,他整整後悔了二十年,卻再也回不到那個風和日麗的普通下午。當時,他只是笑著對自己的二師弟說:「很簡單啊,讓他成為你的妻子,你們就一輩子不會分開了。」

    「妻子?妻子是什麼?」煉無極好奇的問。皇家別院很大,但是為了保密,只有幾個聾啞老僕在打理他們的衣食住行,沒有出師前,天機老人不允許他和仲雲出去,而他們也嚴格遵守著師囑。在這樣的環境中,根本很少和正常人群有接觸,而來這裡之前他與天機老人一直生活在深山中,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缺乏明確的認知。與學業無關的蘊含情愛的閒書,他更沒機會看到。經常因為要事需要出入別院的趙慶,自然成了他最好的討教目標。

    「妻子,就是比父母兒女更親近的人,父母會離你遠去,兒女會各自成家,只有夫妻,才會不離不棄白頭偕老。」趙慶以為仙人一樣的煉無極居然情感開竅了,很高興的淳淳教導。

    煉無極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他自小被師父收養,根本沒見過父母兄弟,加上天性冷漠,所以對那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親人一點都不想念,也沒什麼感情。這不正好印證了大師兄說的話了嗎,就是生自己的父母也會離開的。

    「那他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妻子呢?」煉無極噙著笑問。

    趙慶沒有問「她」是誰,只以為是師弟偷偷看中的姑娘,是啊,十八歲的小伙子,正值思春的年紀。現在問估計他也不好意思說,不過反正是誰他遲早會知道的,也不急在一時。

    「十五歲她成年,就可以拿禮物去提親。她父母同意之後,允許你們成親,你們就能成為夫妻了。」趙慶毫無察覺的繼續扮演好大哥角色。

    「十五歲,那還要等三年啊。」趙慶失笑,看喃喃自語的師弟從身邊走過,不知道師弟看上的是怎樣的姑娘,過兩天他得問問。

    煉無極看著無憂無慮的仲雲,心裡思付:仲雲與自己一樣無父無母,省了一道程序,那麼,自己只要送他一個禮物,問他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妻子,他只要答應就成了吧。想到這裡,他很歡喜的打算著,在這三年裡找個什麼好禮物跟仲云「求婚」好呢?

    無憂無慮的尤韌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二師兄盯上了,依然勤奮練習著師父今天交代的功課。如果沒有後面的事,他也不會變成一個無情無義,浪蕩人間的人吧。

    第二年,發生了兩件重大的事。一是趙慶父皇駕崩,他必須回去繼承皇位。這下他更忙了,每月也只能抽出時間來別院一兩次。二是,天機老人把一生所學編成本《天祿寶典》,分為三冊,讓他們師兄弟一人繼承一冊,允他們出師,然後就坐化了。

    沒有師父管教的日子,又沒有了大師兄來與他爭寵,仲雲只屬於他一個人了。對於這樣的生活,煉無極是極為滿意的。

    師父死後,禁足令自然消失,有時候兩人也會到街上逛逛。第一次,當衣決飄飄,長髮飛舞的煉無極出現在街端,就引起了交通堵塞。所有男女老少都擁過來看他。男人以為他是女人,女人以為他是男人,天子腳下的百姓不是孤陋寡聞,卻也從未見過這樣出塵的人物。他是仙還是魔?最後還是尤韌行拉著他殺出重圍。從此再上街,他只好改變裝束戴上大斗笠。

    終於知道了正常家庭是什麼樣子,也知道了妻子是對女性的稱呼,但是長期以來要「娶仲雲為妻」的信念已經根植心中,知道了也是徒然,男人又怎樣,難道男人就不能做妻子嗎!在市井書店中偶然發現了一些書籍,裡面不乏男人之間愛情的描寫,包括帝王,都允許這樣的行為發生。只不過,人們稱之為「斷袖之癖」。

    斷袖就斷袖,他才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仲雲十五歲的生日終於到了。

    八月初七,月亮還未圓滿。或許,這早已注定了是一場不會圓滿的生日晚宴。彼時已是皇上的趙慶沒有忘記自己這個三師弟的生日,偷偷擺脫了宮女太監們的圍繞,從宮裡溜出來要給他慶生。六年前,他的太子身份曝光,師兄弟間已經沒有秘密可言。雖然知道他將是國家的主宰,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兩個師弟並沒有為此與他生分,也沒有刻意親近,就像以往一樣,該怎樣就怎樣。這座別院,是他最為放鬆的地方,只有這裡,他才是兩個人單純的大師兄,沒有利益,沒有爭鬥,沒有陰謀。

    「來,仲雲,這是我送你的禮物。」趙慶笑著拿出一個盒子。

    「謝謝大師兄。」仲雲歡喜的接過來,大師兄出手,定不會是凡品。打開一看,是把烏漆馬黑的匕首。拿在手上,鱷魚皮的把柄手感極好,小小的匕首分外沉重,就是在燈光下也沒有反光。

    「這是千年海底玄鐵打造的,你試試看。」趙慶指著大青石地面,為了賞月,今兒個的晚餐是在擺在室外吃的。

    仲雲拿起匕首,輕輕一戳,刀刃便無聲無息的沉入了青石之中,拔起來一看,石頭上只是多了一條細縫,周圍沒有開裂,任誰也看不出是匕首造成的。

    頓時愛不釋手。又用期盼的眼神望著二師兄,希望二師兄能拿出更好的東西。

    煉無極咳了一下,月光下那妖魅的臉居然浮出一絲紅暈,即便是看過他千百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兩師兄弟也心神蕩漾。

    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玉珮,珍而重之的遞給仲云:「這是炎螭玉珮,戴在身上可辟百毒。」

    「二師兄,這不是師父留給你護身的嗎?我不能要。」仲雲趕緊搖頭,師父臨終前,把畢生收藏的寶貝分成三份給他們師兄弟仨,其中這炎螭玉珮是最好的東西。因為趙慶是皇上,皇宮中多的是奇珍異寶,尤韌行武功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別人要傷害他很難,只有煉無極頂著一張招惹是非的臉,所學武功也只比武林中平常角色厲害些,師父偏愛他,自是理所當然。

    「仲雲,只有最珍貴的東西才能表達我的誠意,當著大師兄的面,我想問你一句話: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煉無極有些彆扭的說完,然後緊張的看著三師弟。

    光當、光當。趙慶和尤韌行的酒杯相繼掉在地上摔碎,兩人呆呆的看著煉無極,根本不能接受剛才所聽到的話。

    還是當皇上的趙慶先省悟過來,他強自鎮定的對煉無極說:「二師弟,你該不是喝醉了吧,三師弟是男人,怎能做你妻子?」

    煉無極展顏一笑:「大師兄,不是你跟我說的嗎,只有成為夫妻才能永遠在一起,我想與仲雲永遠在一起,有什麼不對。何況誰規定男人與男人不能成為夫妻,我看書上很多情侶都是男人,你們前幾代皇上不是還在宮中養了許多男妃嗎?」

    趙慶無話可說,前朝後宮養男寵的皇帝確實存在,就是在貴族中,許多人也以養孌童為樂,奢靡之風難以控制。但是,二師弟和三師弟,怎麼可能!原來當初無極問自己的話是這個意思,說起來這事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那麼說,無極也不會朝這方面想。

    尤韌行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小孩,知道二師兄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趕緊拒絕:「二師兄,我才不要做你妻子,我們做師兄弟也能永遠在一起啊。」

    「不一樣的,仲雲,你長大後會成家,會離開我。」煉無極垂下臉,心就像被撕裂開一樣,幾乎要呼吸不過來。這代表他被拒絕了嗎?

    看著二師兄的發白的臉,仲雲的心一緊,對於從小把他帶大的煉無極,他有著無比的依賴,或許從煉無極在林子裡抱起他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緊密聯繫在一起。但是卻不是男女之間的愛,只是如兄如父的尊敬。而他猜測二師兄對他,只不過是強烈的佔有慾罷了,二師兄自己誤解成了男女之情。

    不,不是誤解。煉無極清楚他們的想法,「我是真的愛著仲雲。如果想把他緊緊抱在懷裡永遠不放手,如果一日看不到他心中就會難受,如果為他的歡喜而歡喜,如果可以為他獻出自己的一切,如果可以為他與天下人為敵,這就是愛吧?」

    趙慶搖搖欲墜,這是愛嗎?不是嗎?無極,竟然真的愛著仲雲嗎……

    尤韌行聽到這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手足無措,煉無極的話深深震撼了他,對於男女之別,他們兩個幾乎脫離人間生活的人根本沒有太強的界限,但是,對尊敬的哥哥轉化為「愛人」的角色,他有太多的排斥。

    還是要拒絕,要讓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卻不能直接說傷了他的心,那時候還年少不成熟的尤韌行說下了讓自己後悔的話,如果再過幾年,他一定可以好好解決這件事吧。奈何,那時候還是衝動的少年啊。他說:「二師兄,要我做你的妻子,你得比我和大師兄強才行,不然我怎麼依靠你?除非有一天,我和大師兄敗在你手下,對你心服口服。」這是不可能的,大師兄是大齊皇上,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二師兄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勝不了他們。這麼婉轉的拒絕,聰明的二師兄一定會明白吧。

    卻不料煉無極當了真,他雙目射出灼灼精光:「仲雲,要記得你今日說的話。」

    第二天,煉無極便失蹤了。

    再過了一段時間,皇上的探子探到一個消息:敵國蒙古拉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位國師,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人間凶吉,對大齊國情又非常瞭解,深得蒙古拉國國王信賴。只不過他都戴著一個夜叉面具,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從那時候起,蒙古拉國對大齊的戰略發生巨大改變。他們連著贏了幾場小型戰爭,還派了無數奸細混入大齊破壞經濟政治,趙慶費了好長時間才把這個不利局面扭轉過來。

    而尤韌行,也投入江湖,憑著自己的武功很快風聲水起,組織了裂焰,又開始做一些走私兵馬之類的生意。有了皇上的支持,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與皇上形成了聯盟關係。皇上為他的「走私」大開方便之門,他為皇上做一些官府不適合出面做的事。

    在慘烈的江湖鬥爭中,少年的心性漸漸被磨平,他變成了冷漠、邪惡、強大的代名詞,而雲先生,也成了黑白兩道最為忌憚的名字。

    他不再相信任何男女之情。就是他的一句話,造成煉無極遠遁國外,妄圖利用蒙古拉國這步棋把大齊顛覆,後來又成立了「兀鷹」與裂焰作對。他把二師兄推上了一條不歸路。

    煉無極想證明,他比他們強,他有能力得到他。

    一個誤會,無畏的爭鬥,十幾年過去誰也奈何不了誰,倒是白白蹉跎了光陰。爭鬥成了習慣,心性已被扭曲,再也停不下來。

    想起偏執的煉無極,想起放浪形骸的尤韌行,皇上揉著太陽穴,覺得一陣頭大。無極一定是觀天象知道大齊出現了「天命之子」,不遺餘力要破壞吧。

    「皇上,您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小宣子看皇上沉默了這麼久,睜開眼一副心力疲憊的樣子,忙關心問道。

    「不用了,只是今天開會久了有點累。回宮休息吧。」

    仲雲說舒安磊和莫浩凡都有可能是天命之子,他們誰會給大齊帶來他期盼已久的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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