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動情 第72章：好人做不得啊 文 / 天邊虹
第72章：好人做不得啊
「好！」老大娘遞給了書嫻一份報紙，又哆嗦著把錢找給了她。
書嫻心裡有些不忍，「大娘，這裡這麼冷，你坐進去一點吧！擋著點風！吹感冒了就不好了。」
老大娘笑了，臉上被寒風吹傷的皮膚很是顯眼，「姑娘還真是好心，哎？！你不是這一塊兒的人吧！」
書嫻點了點頭，「我幾年前來過這裡，當時這裡還有一個夜市，夜市上有賣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我很喜歡那些小玩意，今天是突然想起了，就這麼來了，結果這裡什麼沒有了。大娘，那些擺攤的人都走了嗎？」
聽了書嫻的話大娘的笑容消失了，「都沒有了，再過半年這裡所有的房子都要被拆掉了，都要被蓋上高樓，我也不會在這裡再賣報紙了……」
書嫻的心裡沉沉地，跟老大娘告了別便匆匆地掉頭走了。是啊，一切都失去了，就算再回來找也不一定找得到了，一切都已經變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從前的一切如今都被新鮮的事物掩蓋地不留任何蹤跡。找手鐲的唯一線索也沒有了，手鐲找不到，自己也回不去了。
書嫻心灰意冷地走在街道上，全身已經凍僵了，可是還是不想停下來，她怕一停下來就會止不住哭出聲了。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突然身後出現了一陣孩子的哭聲。
書嫻慌忙地轉過身，只見一個小女孩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小棉襖，上面已經被弄髒了好大一片，在那裡叫著媽媽，哭得慘兮兮的。
書嫻鼻子一酸，眼淚順著就流了下來，朝那個小女孩跑了過去，蹲在她的跟前柔聲地問道，「怎麼了，小妹妹，你的媽媽呢？」
小女孩哭花了臉，鼻涕口水流得到處是，哭得有些緩不過氣來，「媽……媽，不見……了，媽媽……我要……媽媽……」
「好了，妹妹乖，阿姨帶你去找你媽媽好不好？」
正當孩子把小手放進書嫻手中的時候，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在一旁叫了起來，「豆豆，豆豆，你跑哪裡去了，害得媽媽找了好久！」
「媽媽……」小女孩一見是媽媽，馬上停止哭泣，張了雙手撲了過去。
「哦，豆豆，嚇死媽媽了，以後不要亂跑了，知不知道……」孩子的媽媽這裡才發現旁邊的書嫻，眼神立刻變得警惕了起來，抱起小女孩轉身就走。走時還不忘罵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怎麼會幹出這種缺德事兒！」
書嫻望著那遠去母女倆哭笑不得，得，自己倒成拐買兒童的罪人了。是啊，這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不知道我的念兒會不會也想這樣要找媽媽呢？知不知道還有我這樣一個媽媽呢？書嫻哭了，哭得不能自己，用圍巾捂了臉站在街上嚎啕大哭起來，這段時間她受夠了，她總覺得時間能讓一切都會變淡，都會回到從前。可是越是想忘記越是被記得清清楚楚，她想軒，想念兒，想回到他們的身邊。可是現在就算下決心回去了，卻回不去了。
書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車回去的，手機開了靜音，老爸老媽一直在家裡焦急地等她，等到書嫻失魂落魄地打開門的時候，兩人都心疼死了，連忙把書嫻扶進屋，伺候著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溫暖乾淨的衣服，再給她服了一粒感冒藥。
「寶貝，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不要嚇媽媽好不好？乖啊！有什麼事就告訴媽吧！」老媽淌著淚抱著有些精神恍惚的書嫻勸說著。
「你這個樣子，爸媽看了難受呀！你就說出來吧！」
「書嫻，你這丫頭，你倒是說句話呀！」
……
「哇老媽……我……我心裡難受，心裡難……受……」書嫻終於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著撲進老媽的懷裡又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現在她也只有用哭才能緩解心中的痛苦和無奈了。
書嫻在老媽的懷裡哭得天昏地暗，肆無忌憚地把心中的不快宣洩出來。老媽倒有些如釋重負一般，一下一下憐愛地撫摸著書嫻的後背，「哭吧！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出來！哭過了就好了！」聽她這麼一說，書嫻哭得更凶了，全沒有平時那優雅嫻淑的形象，倒像是一個受了委曲的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淋漓盡致。
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反正心裡舒服多了，眼淚都快干了，嗓子也啞了，哭得都沒有力氣再哭了，書嫻掙扎著從老媽的懷裡爬了起來，接給老爸遞過來的溫熱毛巾擦了擦臉，腫眉腫眼地朝兩人說道，「對不起！」
老媽摸了她的頭，「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父母關心孩子是應該的，但是孩子讓父母擔心就是不應該的了。這哭也哭夠了，現在能不能跟我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每天這麼悶悶不樂的，我們看著心裡也難受。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跟老爸老媽說說，讓我們一起想辦法，怎麼樣？」
「其……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只是……最近工作有些累！」書嫻支支唔唔地想矇混過去。
「撒謊！」老媽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謊言，「你是我們的女兒，是不是在撒謊我們一眼就看了出來，別把我們當傻子！你到底過得好與不好我們是能看得出來的，你以為我們這父母是白當的嗎？書嫻，爸媽只是想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自從去了青陽寺之後就變成了這樣，什麼事讓你這麼的傷心？難道對我們你還要有所隱瞞嗎？」
「老媽，看你說的，我不是不告訴你們，而是怕說出來你們不會相信。」書嫻瞧著老媽的這架勢快給她安上大逆不道的不孝之罪了。
老媽挑了眉接道，「你不說出來，怎麼就知道我們不相信呢？」
書嫻為難地看了看老媽，又看了看老爸，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或許說出來之後心裡會好受一些，可是老爸是鐵桿反鬼神迷信的先進分子，他定會說我是胡說八道的，信口開河。不過，說就說！這件事遲早還是要讓他們知道的，早死晚死都是一樣。憋在心裡自己也痛苦，現在還沒能不能穿得回去還是一個未知數，先讓他們知道了再說吧！橫豎都是一刀，豁出去了。
書嫻前思後想了一下才挺直的腰板正色道，「老爸，老媽，可能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們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我敢保證這是事實，是真實的，也不是什麼胡思亂想，也可能讓人有些無法信服，不管怎樣，無論如何都要聽我把話聽完，好不好？答應了我才告訴你們一切。」
「好，你說，我們好好聽著！」老媽毫不遲疑地一口答應了。
老爸從一旁把沙發推了過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書嫻便開始娓娓道來，從回國的那天開始講起，她講得很慢，卻很有節奏，前因後果都講得清清楚楚。她看著老爸聽得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靜靜地聽著。老媽的表情忽明忽暗的，自己說到動情的時候，她還會跟著傷心落淚。
窗外，雪還在揚揚灑灑地下著，絲毫沒有停的意思，已過了零晨兩點，書嫻終於結束了她那漫長的講述。她低著頭不敢看兩人現在的表情，直到老媽遞給她一杯水時才敢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媽，你……你相信我說的嗎？」
老媽用眼睛瞟了瞟一旁的老爸說道，「書嫻啊，老媽相信你說的話。哎……我是真的有外孫了嗎？連女婿也有了？！」
書嫻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嗯，雖說只是靈魂，但這也是事實。」
停頓了一下，書嫻鼓起勇氣叫了一聲，「老爸」
老爸抬了眼看著她，表情嚴肅得很，「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書嫻愣了一下，有些驚訝，「老爸，你真的相信我說的嗎？」
老爸緩慢地點了一下頭，「雖然你說的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但是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自己女兒的話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的話。」
「老爸」書嫻又熱淚盈眶起來。
老爸忙出聲阻止道，「得了，別感動了！再哭！明天就別想出去見人了，看你眼睛都腫成什麼樣子了。」
「哦！」書嫻乖乖地把眼淚給收了回來。
一旁的老媽忙道，「書嫻啊，如果有那個手鐲的話，那你是不是就能再穿回去？！」
「嗯！可是……我捨不得只留下你們兩個人。」書嫻扁了嘴，可憐兮兮地抓了老媽的手。
老媽卻將手抽了回去，嚴肅了起來，「我們兩個你就不用管了，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女兒嘛，遲早是要嫁出去的，我就當你嫁得遠了，回不來了。你啊！可是要對你的孩子負責的，那麼小就沒了媽在身邊該多可憐啊！你說是不是老唐？」
「嗯！」老爸點了頭應了，但那眼神卻是萬分的不捨。「書嫻，我和你媽也只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在這裡每天都是這個樣子，不快樂的話！還不如看著你在那邊開開心心的。至於我們兩個老的，你真的不必想那麼多，有你媽陪著我過下半輩子我很知足了，人啊，一輩子能找到一個愛自己，自己又愛的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既然找到了就應該好好地珍惜，雖說這女婿是千年之前的古人，但我也接受了，只是沒能抱抱孩子這是一個遺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