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6章 文 / 芥末綠
第126章
「你哥找過我。」收拾起心裡那些煩亂的情緒，他以一個介於陌生人和一般朋友的態度看她。眼神平靜無溫。
「我哥？」想問瞿逸找他來做什麼，還沒出口臉色已經變了。
——「纖涵，去找他吧……趁他還沒和秦斐結婚之前去阻止他，免得讓自己後悔……」
瞿逸的話在耳邊迴響。纖涵繃直的身子脫力般軟下。
怎麼辦？是她逼走他，恨他卻又愛他，現在他知道了，那她要怎麼面對他？他是來嘲笑她的還是因為可憐她才來的？
「你走吧，我想是我哥誤會了什麼。很抱歉害你白跑一趟。」她吸口氣強做鎮定，用冰冷的語氣說。
利辰睿不為所動的緊盯著她，目光犀利得彷彿要把她刺穿。最後，在沉默得令人呼吸困難的氛圍裡撇開眼。
他嗤笑一聲，譏諷地勾唇自嘲，「我想也是，你恨不得殺了我，這麼深的恨怎麼可能被其他感情覆蓋？況且你根本一點都不愛我。」
「沒錯，我怎麼可能會愛你？我恨死你了！利辰睿你是個混蛋！是個花心大蘿蔔！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感情道德最惡劣最可惡的壞男人！」纖涵條件反射的反駁，情緒很激動。
「感情道德？」利辰睿黑眸半瞇，思忖著這個新鮮詞語的意思。「我怎麼沒感情道德了？」
「你！」纖涵沒想到他還好意思這麼問，那股鬱積在體內的火不由猛地竄想頭頂，燒得眼眶發紅。
「你不是說不管我是羽微還是纖涵你都會對我好愛我疼我寵我要和在一起不會離開我嗎？那你現在和別的女人才剛訂婚又結婚是怎樣？你這樣濫情私生活又糜爛的男人根本就是沒有感情道德的典範！」
那把無名之火燒得太旺，把她的理智燒得丁點不剩，所有心裡對他的埋怨和滿腹的委屈此時統統想也不想的爆發出來。眼淚也跟著飛濺，怎麼也止不住。
利辰睿瞠目結舌的瞪著淚如雨下的纖涵，腦海裡反覆竄過她剛才大聲質問他的那些話，一字一句用心消化著，直到最後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心裡那個猜測。
她滿含嫉意的質問算是在抱怨他的言行不一嗎？從她的話裡明顯可以聽得出來她不喜歡他和其他的女人訂婚結婚。她怪他濫情，怪他私生活糜爛。雖然這些說詞讓他覺得很冤枉，但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她為什麼怪她為什麼會抱怨他離開。
難道瞿逸沒撒謊，纖涵是真的愛他？
徒然的沉默終於讓纖涵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她僵直著身子，因氣惱和嫉恨而湧上臉頰的紅暈一點點褪去，手腳冰涼的同時彷彿室內溫度也跟著降下來，冷得教人忍不住打顫。
利辰睿望著她，薄唇掀動幾下，猶豫著怎麼開口。
「你，你剛才——」
「你聽錯了！我什麼都沒說！」纖涵像被蜂蟄了般神情激動的矢口否認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想起他以前的種種惡行，不由一陣心痛。恨他，卻更恨自己為什麼偏偏對他恨不起來。明明該和他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的，卻每次都在夢境裡和他糾纏不清，現在又當著他的面理智全無的說出那麼酸澀嫉恨等同與告白的話，更令她厭惡自己。連帶的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份厭惡。
「你出去！你滾！我不想看到你！」就算她會被記憶逼瘋，就算她怎麼痛苦她也不要見到這個男人！
利辰睿被她反反覆覆一下趕他走一下又流露出既愛他又覺得委屈的態度弄得頭大，尤其是她眼裡的厭惡那麼明顯，他想假裝沒看見都不行。
「我會走。」他冷冷回她，褪去驚詫的黑眸鋒銳冰冷，「但我想問清楚你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你怨我沒感情道德，說我濫情私生活糜爛。請問這些你是從得知的？」
七年的利辰睿也許濫情，而在瞿逸騙他羽微死了以後他也的確私生活糜爛過一段時間。但他敢說現在的利辰睿沒有對不起她！的確不管她是纖涵還是羽微，他的愛只給她一個人！
「你怪我離開，那麼請問是誰在我懇求她原諒我讓我好好愛她時一次又一次把我推開？紀纖涵，我愛你！但是沒允許你把我當狗一樣喜歡就給塊骨頭不喜歡就叫我滾！」
或許在她眼裡他連狗都不如。至少她不必用骨頭而只是一個委屈的眼神一滴眼淚就能打動他讓他的心為她疼得死去活來。
纖涵呆呆地僵直著像樽石像。
「當初是誰狠下心決絕的說只要我出現在她面前她就『自殺』！現在是怎樣？仗著我愛你你這樣反反覆覆的玩弄我報復我讓你感到很開心是不是！」
被激惹出的怒氣一時激動得難以自制，不知不覺將近日來在她身上遭受到的滿腹不甘和心酸齊齊吐了出來。
纖涵咬著發白的下唇默默流淚。
利辰睿冷靜下來，瞥到她把自己的唇咬出血來仍不鬆開，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了緊，本不想管掉頭就走。可最後卻是忍不住靠過去手指碰了碰她被自己咬得血紅的唇示意她鬆口。
「滾！」纖涵鬆口吐出的字句比利刃還傷人。
利辰睿收回手，暗笑自己犯見自討沒趣，也怪不得她作踐自己。
雖然谷羽微和紀纖涵是同一個人，但她們確實相差太多。羽微能夠勾動他的情緒讓他時常暴跳如雷。而纖涵卻每每傷他傷得最徹底。
言語有時候是比兵刃更鋒利的武器。她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做才能傷到他，而他每次被傷害都學不會對她防備。
「如你所願，我、滾！」
寒著臉轉身，警告自己不要再回頭。就算她開口說愛他也不要回頭像狗一樣搖尾乞憐對著她一副感動得涕淚橫流的模樣。
纖涵定定的望著他站直了身體背轉身。心痛得好像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忽然間從身體裡剝離了一樣。
她跪倒在床上，頭抵著柔軟的床鋪，滿頭黑亮的如瀑長髮散落在四周。
儘管苦苦壓抑，那股深深的絕望還是逼得她心碎的哭出聲。既愛又恨，這種矛盾折磨得她真的快要死掉了。
不想趕他走不想說那麼傷他的話的。她想留他下來，想愛他。可腦子裡不時湧現出他過往的種種所做所為，如果只是負她，她還不會恨到這種地步，可他對不起的還有他們的寶寶……所以她怎麼可以還愛他，怎麼可以和他在一起……
「利辰睿我恨你我恨你我不愛你……」似乎是確定他已經離開，低聲的抽泣轉為放聲痛哭。她像個瘋子一樣拚命咒罵著利辰睿，卻覺得每罵他心就痛一次。
她抽動著肩倒向一側，長髮散落在她臉上，遮住了她哭得紅腫迷離的眼，卻並沒有完全遮住她的視線。而在她的視線裡……
她傻了眼，忘了哭，只任淚水撲簌簌的往下流。模糊的雙眸卻瞪著那個走掉又返回來站在她床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男人，心跳一上一下頓地亂了序，心裡那股沒來由的痛也莫名的在見到走而返回的他後奇跡般的消失了。
果然她的心只為這個男人而疼，就連止痛也非他不可。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他？
利辰睿長吁口氣，看她的眼神無奈而苦澀。
「我知道你恨我不愛我現在一定又在想著什麼傷人的話叫我滾。但沒關係，我突然返回是有原因的，我有些話忘了說，說完就走。」
說完就走？原來他不是捨不下她才返回來的。
纖涵心慌得無法呼吸。卻只能繼續瞪著他，口舌似痙攣般發不出聲。
「你哥說你因為記憶混亂，又在矛盾不知是該恨我還是愛我，所以壓力很大很痛苦。既然你說是我們誤會了，你其實只是恨我並不愛我，那麼你還痛苦什麼？他說我快把你逼瘋了，但以目前的狀態來看快瘋的人是我，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