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67章 文 / 芥末綠
第67章
縱然這樣，他也毫不懷疑自己有某方面的問題。
寡情薄義的他原本就不是貪戀床第之歡，喜縱慾的男人。雖然在和羽微相處的那段時間裡，他的表現像足了一頭食髓知味後永不覺饜足的
猛獸，可那是因為歡愛的對象是她……
果然被拒絕了。
秦斐低垂著頸子的坐姿掩住了她臉上的委屈和眼底氤氳的水氣……
雖然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可一心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在生日這天當作回饋他贈送的生日禮物這個念頭是她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才說出口的，而他卻這麼輕易的拒絕了，這讓深深癡迷著他的秦斐心裡好難受。
下車時利辰睿瞥到她黯然神傷的樣子，在慣例親吻她的唇時，他遲疑了一下，把往常唇碰唇的動作深入了一些，然舌頭一捲入她口中，心卻猛地窒了一下，讓他有種想一把推開秦斐然後狠狠擦拭乾淨自己沾染上有她的氣味的嘴巴。
可他最後還是忍耐下來，將那個充滿補償性質的吻持續了五秒，然後一點也不留戀的抽身，上車、關門、離開……
車身優雅流線漂亮的跑車在馬路上瘋狂衝刺。
許久不曾以破表的速度飆車。至少在未達成父母心願為利家傳後之前，他會好好愛惜自己的生命，不讓自己發生意外……雖然在羽微最初離開的那段時間裡他有過這樣的念頭，可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就算再痛苦也只能繼續走下去……
口袋傳來手機震動發出的蜂鳴聲。
將油門踩到底的腳慢慢鬆開，車速緩了下來。收拾起煩亂無章的情緒，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看到螢幕上顯示的文字後，抿成直線的唇不自覺的咧開，逸出一竄連他自己都覺驚訝的低笑聲。
「叔叔，你敢不打電話給我試試！」
呵，小鬼頭！在餐廳吃飯時察覺有手機震動以為是小鬼設置的提示，一看卻是助理李崢的工作請示電話。
當時沒仔細看小鬼設置的時間差到底是多久一次，還真以為小鬼故意整他設置成兩小時提示一次，現在算算時間應該是五個小時的間隔時間。
怕真的影響到他工作？利辰睿斜勾唇啐了聲。心頭沒來由的湧現出由酸甜苦澀……各種滋味摻和在一起的感受。
如果……如果羽微沒發生意外……如果他們的女兒還活著……一定比瞿家的小鬼要聰明、可愛、逗人疼。
——叔叔，是不是很羨慕瞿老闆的好運，居然有我這麼聰明的小子？
——有我這樣的兒子不好嗎？你應該要每天向老天祈禱我是你兒子才對。
——叔叔，別把話說得太絕嘛，不然我真是你兒子到時候就有你受的。
……
耳邊突然迴盪起瞿家小鬼既囂張又夠狠的對白。咧開的嘴角那抹弧線禁不住再一次上揚。
真的有那麼討厭瞿逸是他父親嗎？居然跑來先威在他的地盤上那麼囂張的威脅他，大有逼他承認兩人是父子的嫌疑。只是這怎麼可能？別說他根本就沒這麼大的小孩，就算有，也應該是女兒，而絕對不是兒子。可惜……
——一屍兩命，害死她們母女的不是那個司機，而是你！
「嘰——！！！」毛骨悚然的刺耳急剎車聲劃破寂靜的夜空。跑車在猛然急剎的作用下狠狠往前挫了挫，像是常人正常行走時突然腳下一滑，雖然及時穩住腳步卻仍止不住往前載去一樣。一向沒有系安全帶習慣的利辰睿無法避免的撞上了擋風玻璃，而一些暫時放置在車後座的資料也在拋向半空後落地。
一切發生得太快。在刺耳的剎車聲過後，夜空又恢復了原先的寂靜。
斗室的車內空間裡迴盪著陣陣急促的呼吸聲。利辰睿雙手護著頭趴在方向盤上頭。緊閉的雙眼久久不願睜開。
雖然及時護住了頭部避免了身體受傷，但不見血卻淤青暗紫的雙手手背卻疼得他呲牙咧嘴猛抽冷氣。而最痛的，莫過於胸口心臟所在的那個位置絞痛難遏的折磨。
七年前瞿逸那句憤恨的控訴在經過了七年後，還是照樣能夠讓他痛得死去活來……
置身霓虹燈閃爍、雷射燈五彩斑斕、魔幻樂震耳欲聾的夜店裡，一杯杯烈酒手起杯落，辛辣割喉的沁涼液體穿喉蝕腹，如烈焰焚燒著利
辰睿的五臟六腑，而這種燒灼引發的痛苦卻讓他心安。
「辰睿？真的是你？」熟悉的男音在音樂降入低音時飄來，不待他抬眼看去，聲音的主人已經走向他。隨即聽見一連竄誇張的『哇』聲，然後是手裡頭剛倒滿酒液的酒杯無預警被搶走，又在他惱怒欲抬眼訓斥來人時，下頜猛的被一隻大手粗魯的抬起。
「范季揚，你如果揍下來就死定了！」及時出口的冷嗓成功制止住那只高高揚起欲朝他顏面落下的拳頭。
范季揚楞了一下，抬眸睨了眼自己頓在半空中的手，呵呵乾笑兩聲，鬆開抓住他下頜的手，在他身邊坐下。
「我以為……」
「你以為我又回到了七年前天天跑去夜店酒吧紙醉金迷夜夜笙歌的日子？」
范季揚抬手摸了摸鼻頭，沒吭聲。
谷羽微的突然離去讓好友倍受打擊。之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好友每天都重複著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的糜爛生活。他用酒買醉，用醉忘卻痛苦，卻越醉越痛苦，越痛苦越買醉……如果不是他實在看不過去把自甘墮落的好友死馬當活馬醫揍個半死終於讓清醒過來，他實在無法想像好友繼續沉淪下去的後果。
「我是買醉，但不會再笨到像以前那樣黑白顛倒。」搶過酒杯仰頭又是喝乾，然後就著仰頭咽酒的動作長吁了口氣，啞聲道，「我只是突然很想她。」
只是突然很想她……
范季揚側眸斜睨了眼他，狹長的美目瞇了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下這個沉重的話題。
「我今天見到她了。」
忽地聽他說了這麼一句。范季揚模糊的應了聲。然後猛地側頭瞪過去，眼神古怪的瞪著他。
「辰睿，你喝醉了？」所以剛才那句話是胡說的吧？
利辰睿連眼皮也懶得掀一下的扯唇哼道，「你看我像是喝醉的樣子嗎？」以前的他三杯烈酒就意識模糊，可現在他是越喝越清醒。
「……沒醉……那就是發燒了？」發燒也會說胡話。「再不然就是我聽錯了。」這樣總行了吧？
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利辰睿微染醉意的深邃黑眸凝視著不遠處那束五光十色的光束，腦海裡浮現出白天看到纖涵時的感覺。
「一模一樣的臉，一樣嬌柔的氣質，一樣的聲音，就連出口的話都那麼相似……她是羽微，當我看到她時，一個從心底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無比堅定的告訴我。」
范季揚僵愕住。看向利辰睿的眼神完全是一副『你見鬼了』的神情。
「我抱了她，抱得很緊，緊到想把她嵌入體內讓她變成我的一部分，要她再也沒辦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