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懷疑的人 文 / 分享陽光
第一百三十一章懷疑的人」爸爸。」西門離江一聲叫喚終於出口,也是他三十多年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喚這個默默為他付出了一生的男人,一聲爸爸。聽到了他的叫喚,西門光海的神情也不再痛苦,帶著一絲安詳和滿足的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了。夏小風無聲的歎息不止,在這世上,人與人之間並不是只要有了愛,便會沒了心靈的距離,但有時愛得深了重了,言語再難表達這份情感,反而形成情感的隔閡,橫亙在兩個人的中間再難跨域,有時至死都不能化解。小天天仰頭望天,輕輕的說道,」西蒙娜奶奶,爺爺兌現他的諾言了,他去陪你了,你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他的話音隨風飄散,也飄落到了那長眠的老人身上時,一對碧藍的貓眼石從他手中滾落……
寂靜的山澗,潺潺的流水,迷濛的陽光,如煙的薄霧,默默的流淚,嚶嚶的低泣,低聲的安慰……
一切都盡量的低聲,低聲再低聲,唯恐驚擾了那一抹永遠沉睡的靈魂,方獲得的安寧……
他走得安詳,帶著微笑,帶著滿足,飄逝到另一個國度,去尋找那承諾相守的人……
他的離去沒有悲傷,是解脫,是解放,也是新的一次開始……
黑色的棺樽慢慢被微濕芬芳的泥土所掩蓋,隨土撒入的***,是對長眠的人最後的祝福,祝願他離去後依然雍容……
在那一片莊重的黑色中,一雙碧藍眼眸的專注,卻刻滿了深沉的悲傷,一種深沉悔恨中的悲傷。
他一手輕壓胸口,慢慢仰望天空,當一縷輕霧蒙上他的藍,瞬間凝聚成水的晶瑩,輕輕湧動在碧藍的面上,令藍眸如似浸入水中的碧藍水晶。
掌心中緊緊握住的和他眼眸同樣的碧藍貓眼石,也微微泛著悲意,仿似知道了那離去的人,將再不能對著它們傾訴著那對在天國人兒的思念……「這對爺爺來說是一種解脫,掙脫了人世的各種控制和束縛,終於可以和奶奶在一起,毫無顧慮的在一起了。」
孩子的聲音雖稚嫩,卻有著暖暖的安撫。「可他為什麼不說呢?他這樣一人默默的承受,難道就顯得偉大了嗎?」他悲傷中有怨,怨恨著那個男人的自以為是,更怨恨著自己的一無所知。
孩子抱抱他,想給他安慰,「就像你愛我一樣,你會告訴我,你有多愛我嗎?你只會用你自己的方式和媽咪爭奪我,哪怕我是多麼的不願意,也要給我你認為最好的。」
西門離江驀然蹲***來,緊緊的抱住了孩子,也微微顫抖的身體,「到頭來,原來我才是那個最傻最蠢的人。」
孩子安靜的任由著他抱,還親親他的髮梢,「爹地,請節哀順變。
媽咪雖然嘴上說不是,但我知道她是有意來化解你和爺爺之間的恩怨的,她這麼做並不是讓你事後感覺到自己的愚蠢,而是讓你看清一份愛。」
他在孩子的懷中的聲音沉悶了,「對不起,小天天,我差點就重蹈了我父親的覆轍。」」最起碼,你還能參加他們的葬禮,而我連父母的最後一面,都只是噩夢中的淒厲慘叫,至今他們的屍骨在哪裡也無從再找回,所以你是幸運的。」
清冷而淡漠聲音從他們身邊飄然而過。
抬首只見一身神秘的黑,將那婀娜的身軀緊縛,端莊的雍容,優雅的華貴,更有冷艷的嬌艷,就如同一朵被冰封的黑玫瑰,讓人不禁伸手想將她摘下,可觸碰到的卻是那荊棘
更能刺入骨髓的冰冷。
人們紛紛避讓著她,她就如同女皇的駕臨,而那些追隨在她身後的人,都虔誠的跟隨著她,彷彿她就是他們的信仰。
孩子也跟隨著她走向了那方石碑前,輕輕的放上一朵潔白的***。「爺爺,奶奶,走好了,但願天國再沒有算計和陰謀。」
雖然沒人告訴眾人,這孩子是誰,可從他那幾乎和西門離江如出一轍的容貌中,都能知道他是誰。
於是,便有不少分家乃至是宗家的人都欲上前和他相識。
下葬儀式的悲傷氛圍在慢慢的改變了,人群中不乏有人竊竊私語,但也有有眼無珠之輩的人,自以為是的大聲說道,「還當自己是西門家的人呀,這樣厚顏無恥的公然出現在這裡,要我早就躲在家裡,當好棄婦了。」
只見一尖刻模樣的女人再人群中大放厥詞,小天天聞言先是微微瞇起了靈動的眼眸,後又笑得甜蜜而純真。
他走到那女人面前,向她鉤鉤手指,示意她彎腰下來。
目前西門離江沒有再婚,那這孩子是最有可能成為西門家下任族長的人,所以巴結他絕對是沒什麼壞處的,女人便盡量笑的讓自己變得可親一點,說道,「小朋友,你叫什麼……。」
啪的一聲,在此時略顯安靜之時,特別的清晰,後又見孩子抬起左手又是啪的一個耳光,打得那女人驚然跌坐在地,「你……你……竟然敢打……我。」
又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孩子拍拍小手,天真的問道,「這是宗家的人,還是分家的人?」「媽……咪。」
怯怯的女孩子的聲音,驚恐的喚著。
只見在那女人身邊一小女孩怯生生望著小天天,雖然眼中寫滿了對他的害怕,但也有著倔強的對他的憤怒。
小女孩那微微濕潤的眼睫,讓小天天知道她剛才是真心的為爺爺的逝去而哭泣的一人,不似那些虛偽的人。
在場所有的人不會想得到,在二十多年後正是這個女孩子,和夏天天的命運緊緊相纏,共奏出另一篇更為華麗的人生樂章。「你又是誰?」小天天仿若那居高臨下的王者,詢問著卑微的女孩子。「我叫西門彤馨,我不許你欺負我媽咪。」
小小的身體擋在她母親跟前。
小天天一挑眉,「西門彤馨?那家的孩子?」
沒人敢回答他,都神色詭異的望著他們。「江律師,從明天起,她們母女兩也不再屬於分家。」
冰冷的聲音宣佈了這母女兩人的未來。「不……你不能那麼做,彤馨是你的侄女呀。」
尖刻的女人這才知道自己這張臭嘴惹下了多大的禍事。「侄女?」小天天又一挑眉,「西門銘的女兒?」」西門離江,我還沒嚥氣呢,你想對她們母女兩做什麼?」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憤慨和不可一世的跋扈。
只見在那台階之上,蓬頭垢面,面色憔悴枯黃的老女人,發瘋一般的往下衝來,途中幾次險些跌倒。
當她氣喘吁吁的衝到眾人跟前時,破口便是大罵,「西門離江,你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也不想當初是誰把你接回來享受這榮華富貴的,可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卻反過來對付我們這兩個老傢伙,今天我就讓大
家看看,這畜生是個怎樣的狼心狗肺的人。」
旁觀的人都開始用那醜陋的幸災樂禍的面孔圍觀著。「現在老頭子死了,你高興了,西門家的一切都終於是你的了,我告訴你,你別得意,老頭子可是沒立遺囑的,所以這份遺產裡我還占一半多呢,你別指望這就能在這裡呼風喚雨了。」
可從她說這話裡,每人都感覺到了,似乎她才是那個終於等到西門光海死了,熬出頭了,又可以呼風喚雨的人。
眼看爭奪家產的紛爭就要開始了,眾人也開始了做那牆頭草的準備。
西門離江藍眸閃過利光,氣息驀然沉澱,沉然的寒氣漫漫,淡淡的慍怒將這片安寧和安詳之地渲染了。「遺產?」西門離江沉聲道,「江律師,告訴她,我父親的遺產有多少,順便把我該繼承的那部分也給她。」
聞言,眾人嘩然,蔡琳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因為就算西門光海的西門集團被西門離江權傾控制了,但他依然是如今轉換為安東尼奧集團董事局的一員,那所持有的安東尼奧股份雖不多,可對於如今蒸蒸日上的安東尼奧集團來說,持有那些股份,就相當於持有了永不貶值的金票子。
可西門離江卻這麼輕易就放棄了,難道他的錢已經多得銀行都裝不下了嗎?
江雨無奈的搖搖頭,「就西門光海生前所做的最後的資產統計。」
聽到律師即將公佈資產時,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拉長了耳朵,唯恐聽漏了任何一個字。「其資產包括,旺角xx路xx苑林的一套四百尺的套間,價值一百萬元,備註目前已抵押給了銀行,銀行儲蓄五萬兩千八百七十一元,以及現金三百一十八元。」
江雨說道這故意停了一下,果然看到不少人脖子都拉長了不少。「所以西門光海先生生前的總資產,為一百零五萬三千一百八十九元,備註,如果在今年十二月份之前,未還清銀行貸款八十五萬元,銀行將有權沒收其房產。」
江雨話音剛落,頓時不少人跌倒在地,蔡琳更是難以置信,那也就是說西門光海的總資產就五萬多塊而已呀。「不……不可能,西門光海是安東尼奧的董事局成員,怎麼可能就剩下這麼點錢了?一定是你這畜生做了什麼手腳。」「蔡琳女士,」江雨非常之有禮的回答到,」西門光海先生之所以能成為安東尼奧集團的董事局成員,那因為他是安東尼奧集團前身西門集團的總裁,為了不影響安東尼奧集團更名後出現股市過大的動盪,西門離江先
生才將部分股份有條件的寄於西門光海先生的名下,讓他成為董事局的一員,穩定局面,如今西門光海先生過世了,那些股份當然又物歸原主了。」
蔡琳頓時如同那洩氣的皮球,愕然的跌坐在地。
而江雨繼續說道:「既然西門離江先生放棄對西門光海先生遺產的繼承權,那恭喜你蔡琳女士,你和你的兒子西門銘先生及其妻女,可全權繼承西門光海先生的遺產。」「在這,我鄭重宣佈,」西門離江的聲音威嚴逼人,」我的兒子,夏天天,將是我的繼承人,如果誰敢對他,或者是對他的母親不敬,」冷冷的看了眼西門彤馨母女兩,「她們母女的下場就是範例。」
這一切在夏小風的眼裡就像是一場鬧劇,可看透人情冷暖的鬧劇,但她不會去職責誰,也不會去同情誰,因為在如今這個世道裡,弱肉強食便是生存法則。
想不要再成為那弱肉,便要學會殘忍,這樣才有可能成為那強食者。
而自己就是在這殘酷的現實中,摸爬滾打才有了如今的自己,也造就了一番讓人可畏的事業,不再任人欺凌。
冷冷的輕哼,帶著漠然的氣息飄然走開。
可那一直旁觀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叫喚,「夏律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眾人這才發現,那楊正浩不知何時也在人群之中。
西門離江驀然走向夏小風的身邊,警惕的望著慢慢走來的楊正浩。
他們都清楚,西門光海在臨終前的警告,他要夏小風小心李家的人,他還曾說過當年的那些人裡,有不少如今已是位高權重者,且全都藏身在警界和商界,綜上所述,楊正浩便是頭一個該懷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