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的相公我的豬 076:輸給了她 文 / 舞月踏歌
076:輸給了她
他很英俊,他很威風,他是受很多人仰慕的侯爺。原來心中的他長得是這般模樣,原來知道了這些之後,再不覺得他有壓迫感,再不覺得他目光帶著邪氣。
回家這一路上,春兒都處於神遊狀態,聽不到轎子外的喧嘩,聽不到水柔喊自己下轎。她一直在哀悼自己的情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覺得自己病了,這是一種不知叫做什麼名稱,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痊癒的怪病,它時時可以發作,讓人目光呆滯、反應遲鈍、心亂如麻、夜裡還會輾轉反側。
晚上,子朗剛一進小院,龍井和瓜片就趕忙匯報,說春兒沒有四爺陪著,就茶不思飯不想的,到現在還滴水未沾。春兒在房裡聽得直捶床,這些丫環從來都是繪聲繪色地添油加醋,還讓不讓人消停啊。
子朗推門而入,身上帶著些入夜的寒氣,龍井跟在他後面再一次擺上晚膳,心裡想著:爺回來了,小姐總該吃得下了,說不定她就是在等著他的呢。
揉了揉春兒的小腦袋瓜,子朗笑著在她身畔坐下,柔聲問道:「這兩天倒底是怎麼了?」
春兒趴在長條的軟枕上一聲不響,眼睛呆呆地望著床上錦被的某一點。子朗笑著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幾晃,說道:「春兒想要把自己練成鬥雞眼嗎?」
春兒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子朗笑著抱起她的身子,又問:「那是在趴著辟榖?」
「我不想吃了。」春兒皺皺眉頭,又趴回原來的位置。子朗馬上和她躺在一處:「那好,我也不吃。」
春兒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你……你為什麼總是逼我?」
子朗伸出手,擦去她臉上的淚花,動作是那樣輕柔,神情是那般專注,因為那如玉臉頰處的晶瑩液體,是最能觸動他心弦的東西。「不是逼你,」他柔聲說道:「一桌子的飯菜,不該就這樣浪費了,是不是?」
「你就是逼我!」春兒坐起來,眼含幽怨地看著子朗。他抬起手,輕撫她的光潔面頰,笑笑說道:「春兒不要皺著眉,這樣可就不漂亮了。」
總是這樣,跟他說什麼,他都顧左右而言它!春兒賭氣下了床:「吃就吃!朱子朗,我今天要大醉一場,你陪我不?」
子朗輕聲一笑,眸光含情望著她:「春兒有心事,想要醉一場,我怎能不陪著?」
幫春兒倒上酒,她卻不高興,故意說道:「茶倒七分,酒要斟滿,你怎麼不給我倒滿?」說著奪過酒壺,非要把那已經滿了的酒杯弄得溢出酒來。子朗也只是笑笑,由著她鬧。
春兒端起杯子說:「朱子朗,我敬你,敬你不動聲色,敬你扮豬吃虎!」說著一昂頭盡數喝下,子朗笑著也喝了一杯。酒一落肚,春兒的俏臉便飛上紅霞,她又斟滿了兩杯:「朱子朗,我再敬你,敬你想方設法不讓我碧螺春為朱家蒙羞。」
子朗不語,陪著她又喝了一杯。春兒還要再滿上,子朗伸手攔住,輕聲說道:「春兒先吃些東西,空著肚子喝酒可不好。」
春兒只覺得酒氣上湧,滿肚子的話不吐不快,她半瞇著眼睛:「不好的事情多了!碧螺春悔婚不好,碧螺春要休書也不好,碧螺春心裡想著別人更是不好!妙的是朱子朗有辦法,儘管我一心離開朱家,你還是能讓我老老實實在這裡待這麼久,還是能讓我心甘情願演你情比金堅的嬌妻!」
「春兒……」他的眼中掠過一絲受傷,這是他在心中認定的女孩子,這是他想用一生來呵護的人。他把她放在心尖上,他把她捧在手心裡,可她呢,原來在她心裡子朗就是這樣的人?
或許自己錯了,春兒要的只是她那段記憶,她要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夢幻!也許真的到了告訴她的時候,認輸,總比失去要好。
心裡湧上了酸楚,他無奈地笑笑,原來遇事豁達寵辱不驚的朱子朗也有不甘心的一天,只因為輸給了她——這個懵懵懂懂腦子裡只有一根筋的小丫頭,輸給她的堅持,輸給她的任性。他歎了口氣,曾經他以為她已經喜歡著他了,他以為那從門裡撲出來的嬌小身影真是在意他的,真的是在等著他的……
他的心裡最終做出了決定,「春兒,」他說:「是不是要問醉溪的事?」
春兒冷笑一聲,自顧自滿上了酒:「你早就知道了吧?」
子朗微笑著,也為自己倒上一杯:「春兒要聽,我就說。」
春兒氣道:「你不是早就該說了嗎?只是我現在不需要了,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見到他了!」
子朗笑出聲來:「見到了?那春兒說說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春兒霍地站起來,眼睛直視著子朗:「鬥酒會上,你欺我瞞我,叫我傻乎乎地和冷韶玉鬥,故意要他以為我因你爭風吃醋!你坐實了我朱家少奶奶的身份,就是要利用我掩飾你不堪的嗜好!朱子朗,如果我現在要那份休書,你可給我?」
子朗心裡一緊,身體滯住,眼中現出痛苦的神色,那一瞬間,春兒有些恍惚,自己原本只是想聽他親口說出真像,又何必藉著酒勁兒說這些傷人的話?她咬了咬嘴唇,搖晃著身體靠住桌角,眼淚再度撲簌而下,嗚咽著說:「如果我還是自由身,我也會像水柔一樣不求名分只求相守!」
「春兒,」他慢慢站起來「你先告訴我,你認為的醉溪是誰?」
她的心亂了,這一次不為醉溪,為的是子朗那不再含笑的桃花眼,為的是他受傷的表情。她甚至有些恨,醉溪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出現?如果他永遠不出現,那自己和子朗之間不是可以一直這樣相處下去?
她不知道,事情的根源不在於醉溪,而是她那顆糊塗的心!
子朗凝視著她,再次問道:「春兒告訴我,你見到的醉溪是誰?」
春兒垂下頭,任腮邊的淚珠滾落,她一字一字地說:「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