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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豬八戒的媳婦 058:如芒在背 文 / 舞月踏歌

    058:如芒在背

    這句話不知道是問著誰,水柔就算是再想上前,此刻還是選擇垂首斂眉靜立。她額上沁出汗珠,先前的那些勇氣也不知道都跑到哪兒去了,她開始後悔今天的膽大,心裡懷著點兒期盼,又害怕被拒絕。

    小侯爺一言不發,他的目光帶著絕對的威懾力,看得人渾身上下不舒服。春兒心裡又開始犯嘀咕,水柔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這種被審視的滋味兒簡直太難受了,小侯爺這樣的身份,應該是見過不少女人吧,他能看不出水柔是啥心思?只希望水柔不要被人家輕視才好。

    接著,春兒又想到自己,如果有一天面對醉溪,自己又會怎樣?會不會也如水柔一般的忐忑?會不會也這樣滿懷期待?

    小侯爺突然笑了,笑得不動聲色,笑得看不出情緒:「原來是朱家的小姐和……」他停住,接下來的三個字卻咬得更重:「少夫人!」他抬步走到椅子前坐下,臉上還是笑著,卻讓春兒生出一些寒意,他說:「失敬。」

    春兒抬起頭,這句「失敬」更是沒有半分敬意可言,這莫名的壓抑讓她惱怒,她甚至有些想念懶豬,因為在懶豬面前,她從來都不會這般如芒在背的感覺,從來都不會覺得如此難堪!

    水柔啊,咱們這不是自取其辱嗎?這樣想著,她便毫不畏懼地迎上面前男子陰鷙的目光,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鎮定,因為她心裡清楚,水柔雖然任性到不可愛,可此刻她有必要帶著水柔從這個地方帶著尊嚴離開。

    感覺到這種無聲的抗議,小侯爺笑了,淡淡地說了聲:「看座。」旁邊立刻有人搬來了椅子,水柔此時已經沒了主意,求助地看著春兒,春兒咬咬牙拉住水柔的手,輕聲說:「侯爺,適才是我們打擾了,還請侯爺見諒。我們……要回去了。」

    小侯爺笑笑,清冷的目光瞥過來,聲音倒是柔和了許多:「剛才聽水柔姑娘在對岸唱歌,歌聲清亮悅耳,又見姑娘臨風一舞,心中傾慕之極。讓姑娘前來實是唐突,還請姑娘見諒。」

    水柔激動了,沒想到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他剛才說了「傾慕」兩個字,天哪!水柔緊張地手心裡都是汗,緊緊拉著春兒的手,說道:「侯爺心繫家國,水柔佩服之極,所以才舞了那曲《瀟湘水雲》。」

    春兒心裡這個恨吶,水柔這個笨妞,笨死了!平時那些精神頭都哪兒去了,一聽見人家說傾慕就全都招了,非要叫人家覺得她是故意來諂媚啊?

    水柔也突然發覺自己失言,臉紅紅的低下頭,那叫一個窘迫。小侯爺笑道:「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依相隨共禦風;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戀月弄影。真是好意境!」

    水柔紅著臉不知該怎麼回答,春兒卻想要馬上逃脫這裡,因為這男人叫她有些害怕,她咬咬嘴唇笑笑說道:「小侯爺,那我們告辭了。」

    小侯爺站起身,眸子裡有異樣的稍縱即逝的光芒,他也笑了笑:「那麼——後會有期。」

    水柔還想說什麼,被春兒一把拉住,倆人走出一醉樓。小侯爺望著她們的背影,向身邊招了招手,立刻有心腹湊了上來,他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笑著倚在椅子上,慢慢地說道:「看來朱家的人,還真是有趣呢!」

    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水柔擦了擦額上的汗,還是覺得不甘心:「嫂嫂,你剛才為什麼攔著我不讓我說話?」

    春兒倚在一旁,沒了小侯爺帶來的那種壓迫感,她馬上活躍起來。她伸手去呵水柔的癢,一邊動手一邊說:「你個臭丫頭,你還想馬上讓人家下聘禮呀?」

    水柔咯咯笑起來:「我就是那麼想來著,哈哈哈。」

    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春兒也有些羨慕,水柔是個從不掩飾自己喜怒的人,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春兒本來也是這樣啊,為什麼嫁到朱家,這樣分明的愛憎怎麼反倒淡了?

    水柔靠著她,喃喃地說:「嫂嫂啊,我是真的喜歡小侯爺啊,可是今天我是不是有些……傻?」

    春兒虎著臉故意說道:「你呀,欺負我的勁頭哪去了?你倒是給小侯爺用上啊。」

    水柔馬上撲過來咯吱春兒:「我就愛欺負你,嘿嘿,就欺負你。」

    一路笑鬧著,兩個人回到家中,水柔哼著歌跑回閨房繼續回味,春兒也回到自己和懶豬的小窩。風捲落葉簌簌而下,遠處青山掩映蒼穹,她的心也開始有了波動。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像水柔那樣大膽地追逐該多好。

    自家的小院中,子朗和汐緣正在下棋,春兒真是有些累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進了屋。倒在床上想起水柔摔倒的傻樣,忍不住呵呵地笑,子朗開門進來,自然地倒在她身側,眨著桃花眼懶洋洋地問:「春兒笑什麼?」

    春兒早就等著他回來呢,好玩兒的事兒要有人分享才更有趣。她眉飛色舞講完今天水柔這一出,還把自己的鎮定狠狠地渲染一番,子朗的笑容漸漸凝住,春兒奇怪地問:「懶豬啊,你怎麼啦?」

    子朗笑笑,卻什麼都不說,只是伸手抱住她。春兒也習慣了他這樣,枕著他的胳膊,聞著他身上的淡淡馨香,她紅著臉傻乎乎地問:「懶豬,要是有一天我見到醉溪,你說我也這樣好不好?」

    子朗收緊了臂彎,下巴抵住她的額頭,問道:「春兒沒覺得心裡的醉溪和原來不一樣了嗎?」

    春兒睜大了眼睛:「怎麼不一樣?」

    子朗笑著問:「他的影子是不是越來越淡?」

    春兒咬咬嘴唇,小聲說:「好像是有一點兒,可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春兒現在心裡有我。」

    春兒咯咯笑著拍他的腦袋:「有你個大頭鬼,我心裡還有花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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