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21章()

    將電話放在桌子上，她又低下頭去吃麵，一大口一大口，彷彿像是要來不及似的，彷彿又像是餓了幾天幾夜似的。

    牧少岍沒再開口說話，只是擔憂的望著她，她吃掉了一半，忽地又頓住，然後還未待他反應過來，她早已轉身飛奔出去。

    「丫頭？！白汐琰……」牧少岍驚了下，慌忙也起身追她。

    寂寥的桌子上，只剩盤子中的狼籍與孤單單落在一邊的手機。

    白汐琰一個勁在街上奔跑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她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什麼滋味。她只是跑著，一個勁跑著……路口的轉彎處，她伸手攔了輛出租，對著司機說了地址，車子疾馳而去。

    牧少岍追出店時，白汐琰已跑出老遠。然後在路口轉彎處，看到她攔下了輛出租，獨自坐了上去。

    他想也沒想，也忙伸手攔了輛，跟著前面的出租。

    白汐琰坐在車裡，大腦一片空白，亦像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事，她到底在做什麼？一直到了車子停在一幢高樓大廈前，她才猛然驚覺自己居然到了中心局樓下。

    然後，看到了那個冷漠的身影，跟那張令男人傾倒的笑顏，彎腰，一起坐入那輛保時捷。

    心裡不規則的亂跳著，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她即將要做什麼，只是看到他們離去，她有一瞬間的窒息，慌亂地打開車門就要衝上前去，卻被突如其來的蠻力抱住了身子。

    驚懼的轉身回望，看到牧少岍焦急的臉。

    「丫頭，你幹什麼？」

    白汐琰指著那端迅速離去的保時捷，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一個字。

    「只不過是坐下車子，可能是搭一下順風車……」牧少岍懂得她的意思，他抓著她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試圖想讓她鎮定下來。

    「可是……可是他們是去吃飯……」白汐琰終於說了出來，她介意，她十分的介意浩恩和她一起去。

    「那又有什麼？吃頓飯而已，我們不是也一起吃飯的嗎？我和你吃頓飯，能代表什麼？能說明什麼？白汐琰，你不是一向最大方的？什麼時候會變成這樣斤斤計較了呢？要知道，男人都不喜歡斤斤計較的女人……」牧少岍對著她說，有些狠心，有些刺耳，可是，到底還是讓她安靜了下來。

    白汐琰定定地望著牧少岍，使勁忍著眼眶內打轉的淚珠，不讓它滴落下來。

    那淚珠在那裡晃啊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忽地就刺疼了牧少岍的眼。

    她還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如此過。

    「好了丫頭，我們吃東西去……」他轉而牽起她的手，攔了輛車子，說了一家咖啡店的名字。

    容浩恩隨著冉可薇走進麗晶酒店，她很自然地將手挽於他的臂膀內，巧笑嫣然。他的身體僵硬了下，想試著抽出，卻最終還是沒能脫離。

    酒店大堂內的人，側目望著自門口進入的璧人，雖然一個冷漠如同冰山，而另一個卻溫暖地如同夏日裡的花開。一冷一熱，兩個極端，卻協調地讓人咋舌。

    「我爸媽都到了……那麼久時間沒有見到你，我一回國，我媽就總是在我面前提你，讓我什麼時候將你帶出來讓他們見一面……呵呵……」冉可薇邊走邊說著，彷彿她和他之間，從來就沒有那七年。

    只是她可曾知道，過了七年了，即使她離他再近，也依然如同著一江水。

    容浩恩望了眼她明媚的笑臉，有一瞬間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個晚上。那一天，他和她如同今晚一樣，約好了他的父母一起吃飯，那一天，他們相談甚歡，那一天，他甚至都擬好了和她的未來，只等著她做他的嫁娘，只是那一天過後，一切全變了樣。隨著她的失蹤，他築起的他們的天空，一下子全然倒塌……她悄無聲息，無情無意的遠走了七年，而七年後回來，卻依然如同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站在他的面前，語笑嫣然地叫著他：浩恩，浩恩……可是他該如何接受？

    他不再看她，只是盯著面前不斷上升的電梯數字，眼前忽然又浮現了一張狡黠地笑臉，他的心如被熱水燙了般，突地悸動了下，然後一股暖意漸漸湧起，他緊繃著臉因為面前的笑臉而放鬆了不少，甚至依稀可見那微微上揚的唇角。

    「浩恩，你有沒有聽到啊？」身邊的人似乎不滿他的神遊狀態，扯了扯他的手臂。

    他望向她，淡淡問了句：「什麼？」

    「你在想什麼？不可以再這樣子出神了哦……」她放開他的手臂，轉身握住他的手，指尖纏繞著他的，緊緊相扣。

    容浩恩的手顫了下，剛好電梯門打開，他不著痕跡地自她手裡抽出，然後走在她的前面。

    冉可薇望了自己空空的手掌一眼，忽地一股心酸溢滿全身。以前，他可從來沒有掙脫過她的相握。

    冉在元，本市的市長，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卻保養地如同四十上下。邊上是他的夫人，夏淑芬，跟冉可薇有著同樣傾城的面貌，依舊細膩光滑的臉上，比起冉可薇只是多了點滄桑而已。

    一看到進門的人，臉上馬上露出笑：「呀，浩恩來了……快快快，快來坐……」她忙起身拉開一邊的椅子，示意容浩恩坐下。

    「容警司啊……好久沒見了……近來可安好？」冉在元也忙客氣的套話。

    「您好……」「您好……」容浩恩對著冉在元和夏淑芬客氣而禮貌地打招呼。卻只是尊稱了您。

    冉在元是那種很精明的人，要不然也不會爬上市長的位置。只是容浩恩一直想不通，他和冉可薇一開始的戀情，他們並不看好，甚至可以說是堅決反對，那個時候，不管他們施加怎樣的壓力，不管讓校長做過多少他和冉可薇的工作，而可薇卻總是一意孤行，說什麼也不會放手。可能是他們的堅持，讓她的爸媽忽然之間想通了吧，同意了讓他們兩人交往。

    只是，他曾以為那麼堅貞不渝，永不會倒的愛情，結果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餐桌上，能聽到冉在元爽朗的笑聲，夏淑芬殷殷期盼地語氣，可薇顯得很開心，一個勁說著讀書時候兩人的糗事，容浩恩只是淡淡的笑笑，那個時候，他是真得很愛她。

    一頓飯在他們一家人的談笑風生中度過，起身的時候，夏淑芬望著容浩恩說道：「浩恩哪，你看我們家小薇當時還小，所以會不經過考慮而做錯了事……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你們當時愛對方愛得那麼深，我相信，不管過了多久，那麼深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了的……小薇的心你應該明白，如果不是還想著你，她也不會再回來……你看，我話又多了吧……小薇你們再去玩會吧，我和你爸先走了……」夏淑芬很會給女兒找時機，她的一席話，說得讓容浩成反駁不出口。

    「知道了爸媽，你們先回吧……」可薇抓住容浩恩的手臂，笑著跟冉在元和夏淑芬道別。

    「浩恩，多來家裡玩啊……」冉在元臨走時也說了句，臉上滿是笑容。

    容浩恩站在那時朝他們點了下頭，面無表情。

    一直到他們的車子離去，可薇仰起笑臉，牽著他的手：「浩恩，我們去哪？」

    容浩恩望了她眼，喉頭哽過一絲酸楚，拂去她牽起的手，生硬地說了句：「我送你回家……」

    可薇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沉了下去，臉上浮現悲哀：「浩恩，我們真的……回不到過去了嗎？」

    容浩恩別開眼，不讓自己看面前哀怨的臉，心底有絲煩躁，是啊，那麼多年的感情，豈是說斷就能斷了的。

    他的沉默不語，讓她傷心欲絕，她以為，至少他不會那麼薄情，至少他的心底還會有一點點她的存在，可是……她一步步向著馬路退去，眼裡是決然而下的淚水，然後倏地轉身，在容浩恩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衝出了馬路……刺耳的剎車聲，伴著司機驚惶未定的謾罵聲，容浩恩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出嗓子口，如果她有什麼事，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迅速的飛奔過去，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

    「冉可薇你幹什麼？」他有始以來第一次，朝著她發怒，不斷起伏的胸膛，臉上焦灼的神情，他還是不能不去在乎她的感受。

    冉可薇卻一下子甩開他，絕美的臉上掛著淚痕，對著他哀戚：「為什麼要拖我？不是不想管我了嗎？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嗎？那又為什麼要拖著我呢……」

    他默默地望著她，心底升騰起一股無以言喻的感覺，那張淚臉，讓他忍不住心疼起來。

    「我沒說過……不管你……」他吶吶地說出口，卻感覺到一陣空落落，彷彿有什麼失去了一樣。而他，卻是在挽留著什麼。

    冉可薇聽著他的話，看著面前冷然的俊顏，她一把衝上前去，在涼如水的夜色中，吻上他微涼的唇……白汐琰跟著牧少岍，來到了米蘿咖啡館。

    這一整條街，都是大型酒店和用餐的地方。咖啡館的邊上，即是本市最有名的酒店——麗晶大酒店。璀璨的燈光下，出入的都是各界名流。

    白汐琰和牧少岍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望著面前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