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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90章: 文 / 吳笑笑

    第90章:

    只聽到樓裡傳來一聲暴厭的冷喝聲:「刀光,外面是怎麼回事?」

    隨著冷聲止,不知從哪飄出一個寒著臉孔的高大男子站在圍欄處,面無表情的望著下面,沉聲問老鴇:「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擾了爺的興頭?」

    那老鴇一聽這手下的話,立刻慌恐的連聲點頭陪不是:「對不起,都是這死小孩子,非要聽冷霜唱小曲兒,我這就讓他們出去,請爺們稍等一下。」刀光身形未動,也不開言,冷冷的立在欄杆處,擺明了是等候老鴇的處理。

    老鴇立刻回過頭,咬交切齒的望著小輕塵和幾個少年,大聲的喝道:「你們今兒個看來是非要找老娘的麻煩了,你以為老娘是好欺負的是不是,看來不給你們點厲害,不知道老娘的本事?」

    老鴇話音一落,輕塵一下子止住了哭聲,小臉蛋上半滴淚珠兒也沒有,星目盛著火光點點,冰冷的開口:「你嘴巴好臭,是誰的老娘呢?衣昊,讓她知道一下,這老娘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衣昊早想教訓這可惡的臭婆娘了,整幢樓裡沒一個好東西,現如今得了公子的命令,心裡早來了勁,身形一閃,當空騰起啪啪甩了老鴇兩巴掌,旋身依舊站在輕塵身後,而這一切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老鴇頓時氣得如殺豬似的嚎叫,立刻朝奔出來的龜奴命令。

    「今兒個給我把這幾個小子拿下來,好好教訓一番,要不然還以為我們飄香閣是好欺負的呢?」幾個五大三粗的龜奴一聽到老鴇的話,提著長棍飛快的往輕塵他們身邊衝去,一番手舞足蹈的亂揮,根本靠不到人家的邊,不知怎麼回事,幾個龜奴竟互相打了起來,老鴇生氣的吼起來。

    「叫你們打那幾個小子,你們自個兒打的什麼勁啊?」

    龜奴手腳根本不受控制的繼續互相攻擊,臉上早冒出一道道血跡來,青痕交錯,剎是恐怖,心裡慌得哇哇大叫:「媽媽,我們手腳不聽指揮,不是我們想打的,好像遇見鬼了。」

    老鴇一聽說樓裡有鬼,忙掉頭緊張的四處張望,而飄香閣裡的客人一看這怪異的光景,早飛快的跳出來看熱鬧,有的乘亂跑了,那老鴇一見心疼的大叫:「給老娘回來。」那裡有人願意理她,早跑了一大半了。

    小輕塵猶自冷哼一聲:「你拿了我的銀子,我要聽那位姐姐唱曲兒。」

    刀光本來站在欄杆處,早看清楚了剛才那小孩子的動作,想不到一個小孩子出手如此之快,只怕是爺的武功也不一定高過他,而且看得出他善於使毒,今兒個他要進爺的房間聽冷霜姑娘唱曲兒,不知是真的想聽曲兒,還是針對爺來的,刀光身形一閃,飛快的進了最西邊的花樓。

    獨狐桀早不耐的皺眉,冷霜姑娘坐在琴架前完全忘我的彈著琴,根本不理外面的響聲,那張清艷艷的素顏上,布著淺淺的笑意,亨受在自已的琴音裡。

    刀光奔進屋子裡,俯身上前小聲的開口:「爺,外面來了幾個少年,好像是故意找碴子的,為首的小孩子竟然只有四五歲左右,他們在外面鬧事,非要聽冷霜姑娘唱曲兒,爺還是回府吧。」

    獨狐桀刀刻的五官在偏斜的陽光下,俊挺迷人,內斂的氣息顯示出他的武功深厚,不以為意的冷笑:「刀光,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一個小孩子竟然怕成這樣,出去讓那幾個傢伙上來。」

    獨狐桀幽幽的聲音如魔鬼般凌寒,涼颼颼的傳到刀光的耳朵裡,刀光雖然不贊同爺冒險,可也不會反抗,立刻走出去,大聲的朝樓下叫了一聲。

    「好了,老鴇,讓他們幾個上來吧,不是要聽冷姑娘的小曲兒嗎?」

    老鴇一聽上面的大爺竟然同意讓這幾個小鬼進去聽小曲兒,真是解了自已的圍了,忙哀求道:「小爺,人家大爺讓你們進去聽呢,快上去吧,千萬不要再為難媽媽了,下次絕不敢再胡言亂語了。」

    輕塵方滿意的點頭,依舊揚起甜甜的笑臉:「謝謝媽媽了。」

    那笑看得老鴇腿肚兒輕顫,差點沒暈過去,這哪是一個孩子的笑啊,分明是一個小惡魔在對著她招手呢,忙讓了身子請他們幾個上去,小心翼翼的不敢再胡亂開口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著,絕不哼一聲。

    輕塵領著花玄他們幾個走進冷霜姑娘的房間,麝香圍繞,珠蓮垂掛,紗縵輕飄,冷霜姑娘跪坐在琴架前專心的彈她的琴,低垂下眼瞼,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覆蓋著明眸,投射出隱隱的暗影,果然是膚若凝脂,清麗脫俗,輕塵看著她,總覺得有些熟悉,再認真細看,她長得和娘竟然那麼像。

    此刻只見那素手靈活的遊走在琴弦之上,悠揚的琴聲從指間流過,時而輕快如流泉,時而急越如瀑布,時而清脆如水珠落盤,時而低吟如美人淺唱,整個身心都沉浸在自已的音樂中,外界的一切好像完全吸引不了她。

    輕塵不由得歎息,果然是一個有才情的女子,可惜卻落入了煙花之地,掉轉頭迎視上那雙陰沉的眼眸,從他進來,那雙眼眸就盯著他,恨不得好好教訓他一頓的表情,輕塵不屑的嘟起嘴,他以為他是誰啊?

    少白飛快的拉了一張椅子給輕塵坐下,其他的人都站在一邊,獨狐桀看著眼前的小孩子,大刺刺的坐在哪裡,逼視著自已,那眼神怎麼看怎麼熟悉,和心底那樣一道眸光重疊在一起,不由得心裡抽得緊,唇角掛著冷酷的邪笑。

    「好個沒有教養的小子,你爹娘不知好好教養你嗎?這麼小就跑到這種地方來?」獨狐桀出言相譏,眼角掛著深深的不滿,輕塵聽著他的說教,不由得好笑的挑高細細的彎月眉,小臉兒很認真的望著獨狐桀,一本正經的開口。

    「我爹死了,和閻王爺在下棋呢,所以沒有教育我啊?」

    獨狐桀一聽,啊了一聲,很意外,那樣一個活靈活現的小子竟然沒有爹爹的疼愛,不由得讓他的心裡升起一份憐惜,出口而言:「要不我收你做義子吧?」

    此話一出,刀光臉色一怔,爺是怎麼了,這小子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渾身上下透著古怪,爺竟然要收他做義子,難道是爺想起去世的小王爺了,再看這小子,竟然長得有幾分像爺,難道說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緣份不成,刀光正在胡思亂想,另一邊的小子早出聲拒絕了。

    「謝謝閣下的好意,不過我不需要爹爹,而且閣下還不具備做爹爹的潛質,難道要我以後沒事專門跟閣下學習如何逛青樓嗎?」小小的紅艷的唇裡吐出凌厲的言詞,那男人臉色一黑,相當的難看,回瞪著小輕塵,後者一臉沒事人一樣,專心的聽冷霜姑娘彈琴。

    一曲終了,輕塵立刻鼓掌,冷霜姑娘起身走到他們面前,冷若冰霜的開口:「兩位爺還是移駕到別處去吧,冷霜歡迎那些真正欣賞琴聲的人,不歡迎那些沽名釣利之徒。」

    冷霜的話說完,小輕塵撲哧一聲笑了,誰叫他是小孩子呢,被人家這麼說也是無可厚非的,倒是那個大男人的王爺,也被人家說得不堪,臉色馬上佈了幾條黑線,不悅的掃向冷霜的臉,這女人的膽子可真大啊,竟然敢把王爺往外推,不過獨狐桀什麼也沒有說,因為他知道有人會說的。

    果然刀光一聽小小的煙花女子竟然敢直接的把爺往外推拒,看來不給她點教訓,不知道馬王爺頭上長了幾隻眼睛,跨前一步,冷冷的說:「冷霜姑娘什麼意思?太不給爺的臉面了?」

    冷霜並沒有被刀光的暴厭嚇住,相反的淡掃了刀光一眼,那張俏麗的容顏上是一抹譏笑,倒讓刀光不好意思起來,這樣一個女人,長得和夫人好像啊,只是比夫人冷多了,一想起夫人,刀光不由得把眼望向那小孩,不知這小孩是從哪裡來的,可就是看著熟悉,竟然和爺長得很像,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請兩位爺們走吧。」冷霜拋下一句話,移步往內室走去,再不看室內任何人一眼,留下晃動的珠蓮和她影影綽綽的身影,小丫頭走過來,把琴收起來,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輕塵想到鬧了這個男人的局,心裡舒暢多了,跳下椅子起身往外走去,幾個少年跟著他往外走。

    獨狐桀黑譚一樣的眸子內深藏著寒流,幽暗的閃了幾下,冷聲命令身後的刀光:「立刻給我跟著他後面,看他們在哪裡落腳?」

    「是的,爺。」刀光領了命飛快的出去,獨狐桀起身,長衫輕揚,整個人眨眼之間不見了影子,冷霜的閨房中,一下子寂靜無一人。

    花玄走在輕塵的身邊,小聲的嘀咕:「師弟,後面這傢伙總是跟著我,你看怎麼辦?」

    輕塵眼尾掃到後面高大的身影,躲躲閃閃的藏在人群裡,笑著說:「就和他玩玩老鼠戲貓的遊戲吧。」說完身形一動,整個小身子飛快的往前移去,身後的人亦不落後,大步流星的動作,刀光跟在後面,自然不敢怠慢,緊追不捨,饒是這樣,還有點吃力,正在自已以為快趕不上時,人家偏就停了下來,等他趕上他們的腳步,他們又加快步子,這樣一來一往,已經走了很多路,等到刀光留神時,自已已經被人家引到郊外來了,而且那夥人進了前面密密的迷林中,自已真的要進去嗎?要是進去恐怕出來要費一番周折了,可是爺囑咐了不准跟丟他們,他只好咬牙進了迷林。

    等他進了迷林,輕塵他們從另一個出口走出來,得意的笑著往回走,邊走邊說:「他要是想出來,只怕不到半夜是出不來的,誰讓他倒霉呢,還想跟蹤我們,真是自討苦吃。」

    小小的細嫩的聲音透著清薄的嘲諷,身影眨眼之間失去了蹤影,身後的幾個人忙加快步伐,大步追上前面的小身影兒,一行人很快到了摘星閣。

    晚膳後,長歌望了望兒子,小心的提要求,往常都是兒子要求著跟自已睡,這第一次自已要求人家跟自已睡,這會不會有點丟面子,可是一想到白天見過的那個變態,馬上擺出笑臉望著兒子粉嫩的小臉蛋。

    「塵兒,今天有沒有想和娘親一起睡呢?」

    輕塵搖了搖腦袋,今天他們有事要做,所以他沒想過賴娘的床了,不過看到娘的臉色一下子暗灰了下來,奇怪的問:「娘,怎麼了?難不成你想我了,還是娘一個人寂寞了?」百里流疏這個死男人竟然到現在還沒有來,看來他是真的不著急了,既然不著急,他也沒必要再等他了,娘親的歲數也不小了,他還是找個好男人來愛她吧,等今天晚上的事情一結束,他就好好的給娘來個比武招親,只要能打過摘星閣的四大高手,還能做到他提出來的條件就行了。

    「你個死小孩子,說什麼呢?什麼寂寞了?」長歌的臉色暗紅,幸好現在是晚上,誰也看不清楚,要不然讓人家聽見一定笑話她了,伸出玉手不依的擰兒子的小臉蛋,這小子的皮膚越來越好,哪像她啊,每天都用玫瑰花來泡茶喝,又用黃瓜美容,臉色的皮膚才好一點,小孩子就是得天獨厚,手下的觸感可真好,長歌不由得再用力的掐了一把,兒子的小臉蛋早紅成一片了,某女竟然還不知足的想再擰會兒,輕塵飛快的一把拍掉娘親的手。

    「娘,塵兒今天想一個人睡,娘也自已一個人睡吧?」

    「什麼?不行,今天娘想你了,你必須陪我一起睡。」長歌飛快的伸出手,像八爪魚似的緊摟著兒子,把他往床榻上拽,大有強迫的氣勢,輕塵一看,知道娘親今兒個是不放過他了,也好,先等她睡熟了,他再去做事情。

    「好了,娘,我在這邊睡就是了,不過你好歹也去盥洗一番,看你身上好臭啊。」輕塵伏在長歌的懷裡,聞了聞抗議。

    長歌乾笑兩聲放開輕塵,只要他不走,她就不怕那個色狼,那色狼武功可不弱,只有塵兒的功夫才可以對付他,當然他是絕對打不過俺家兒子的。

    小鳳從外面端來盥洗水,見姐姐果然把塵兒巴在屋子裡了,就知道她仍然記著早上花祁寒過來的事情,想必她真的把花祁寒當成了一個變態的色狼,那姓花的也是自找的,明明告訴他姐姐失去記憶了,偏還就死乞百賴的追著姐姐,她不把他當瘋子才怪呢。

    長歌想到兒子陪著她,自然沒什麼好害怕的,快樂的盥洗乾淨,跳上床榻上睡覺,只要兒子陪在她身邊,她就不害怕,小鳳好笑的看著姐姐,端起盥洗水走出去。

    輕塵陪著娘親一起睡,長歌因為心裡比較踏實,很快就睡著了,輕塵看著娘親睡著了,輕手輕腳的爬起來,走到隔壁去,敲了敲窗格子,小聲的問:「鳳姨,鳳姨,你睡了嗎?」

    小鳳正坐在屋子裡做針線活,一聽輕塵的聲音,忙應了一聲:「還沒呢?」站起身走到門邊開了門,小輕塵靈巧的身子一閃鑽進鳳姨的房間裡。

    「塵兒怎麼不睡覺啊?」小鳳關好門好奇的問,燭光下塵兒漂亮的臉蛋閃著奇異的光輝,大眼睛裡燃燒著一團團的火花。

    「鳳姨,我要出去有點兒事情,你可以留心點我娘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熱切的聲音透露出他心中的興奮,小鳳小心的開口:「塵兒,你千萬不要做讓你娘傷心的事情,如果她將來有一天知道了,心裡會難過的。」

    「嗯,我知道了,鳳姨,我知道該怎麼做,我走了。」輕塵拉開門,一閃身沒入夜色中,小鳳望著外面漆黑的夜,不知道塵兒準備做什麼,心裡不免擔憂的張望了兩眼,回身把手裡的活兒做完,好過去陪姐姐。

    輕塵很快回到怡然居,幾個少年正在屋子裡等著他,一見他出現,忙分立在兩邊候著。

    「你們查出狂浪十三刀老大住的地方了?」小聲音凌厲的脫口而出。

    劍風立刻恭敬的接口:「是的,公子,老大鳳決就住在西郊,我已經摸好了線路。」

    「好,那我們出發吧,不過一定要記住,不可隨便傷了鳳家的任何一個人,只有鳳老大,我要和他清算一下當年的事情,如果當年他不出手的話,我和娘就不會跳崖。」

    輕塵一想起當年的事,臉色便盛著冰寒,雖然自已和娘親沒有死,可是如果當初沒有師傅的搭救,自已和娘親早不知到那個鬼門關去報到了,所以這鳳決他是一定要會一會的,讓他們明白自已做的事有時候會害死別人的。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月色中,夜漆黑一片,四周靜得詭異,神秘,令人汗毛倒豎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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