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十四章 代朕去看看 文 / 午後方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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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新進士綠襴袍、白簡、黃襯衫,意味著他們是真正的宋朝臣子,而非布衣。前三名還要賜酒食五盞,其他人賜泡飯。但就是酒食五盞,居然有人喝高,看著鄭朗艱難的將五盞酒喝下去後,一張小圓臉象關公的臉,包括脖子都紅起來,趙禎與諸臣皆是呵呵直笑。
到了掛花跨馬遊街時刻,小太監扶他上馬,低聲說:「狀元公,小心啊。」
「沒事,我知道。」鄭朗也低聲說。頭腦還是很清醒,但酒量差,又傷臉,於是成了這副樣子。
張方平在後面搖頭苦笑,實際也沒有讓鄭朗喝多少酒,太監勘酒時看到他酒量差,刻意勘得很淺。可他是他,鄭朗是鄭朗,兩人不好類比,往東華門外騎去,張方平擔心地問:「鄭狀元,不大要緊吧?」
「無妨。」
張方平看看自己,又看看身後的楊察,又道:「當之有愧。」
吃酒時,張方平才從官員嘴中得知一些消息。自己中榜眼有一分自己的功勞,名次不高陛下不好過份提撥出來。也有一份天意。若不是自己當時攔住鄭家子,才共商大計,聯名上書,何來榜眼。
鄭朗臉是紅了,酒也略多,思維卻很清楚,道:「張兄台,當受之,你若無為國為民分憂解難之心志。何來機緣?天意縱然予之,更要人為。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相應,恆!心志才是根本所在,外來機緣終歸有之,無心志即來亦捉不住也,有心志機緣早遲隨之而來。以兄台的雄心抱負才華,更當受之。」
頭腦還是很清楚。否則差一點能說出。此屆舉子唯君耳,連我有可能不及你遠矣。
這是對張方平人品的尊重,若一個個像張方平那樣保持著不結黨。何來後來黨爭之事發生。但正是他沒有黨援,所以文武雙全,吏治清廉,更是成為張詠後又一治川能吏,可最後的政治生涯很難達到巔峰。
也是鄭朗迷惑的地方,若不作為,無所謂,自己要名聲有名聲,要財富有財富,還想要什麼?要小皇帝屁股下面那個座位,不說不可能,就是可能,皇帝當真那麼好做的?看看趙禎一年接著一年苦逼的到來……
想要做事情,必須得結黨。或者自己結一個鄭黨,這邊與呂黨鬥鬥,那邊與范黨拼拼?倒是什麼呀,不如回鄭州玩去。
另外一個疑惹,張方平寫的幾篇文章鄭朗都讀過,看似在軍事上很有作為,兵法上也很懂,然上了戰場會是什麼情形?趙括是一例,相反的韓信、霍去病、岳飛等人很少去看兵書戰策,但仗打得很好。真上了戰場,張方平是裴行儉或者是馬謖?
若是裴行儉,那倒是國家福音,文官率兵與武將率兵截然不同,少了無數條掣肘。
腦細胞發達,整天琢磨那麼多事,鄭朗居然感不到累……
便出了東華門!
江杏兒與四兒正坐在馬車上候著。四周擠滿許多達官貴人,有的貴婦人湊過也向她們賀喜,她們身份注定是妾,可未必妾就是一文不值,看丈夫尊不尊重了。若不尊重,這個妾與婢並無二樣,丈夫若是尊重,亦不能小視之。
試問狀元公對這兩個小婢尊不尊重?
一會兒兩個少女被一群貴婦人誇紅了臉,眼睛樂成一條線。忽然側道上兩車驢車駛了過來,上面還有一頂綢篷。到了她們身邊停下,裡面傳出一聲:「小師母。」
四兒與江杏兒扭頭看去,看到兩輛子裡面伸出四個腦袋瓜子,笑罵道:「你們太過淘氣,為什麼也來了?」
司馬光道:「小師母,等候並不是一件很美麗的事。」
王安石在另一個篷車上道:「豈止不美麗,簡單太痛苦啦。」
「我來看一看,」將綢布拉一點,見到兩小伏在軟墊上,歪著屁股,大約在家中忍不住,讓嚴掌櫃喊來車子,扶上去的。兩小姿態很難看,怕羞將綢布拉上,只開了一個小口。看著四雙賊兮兮的大眼睛,杏兒哭笑不得,道:「天熱,你們傷口未好,不能出來。」
「出來好啊。」司馬光道。
其他三個腦袋一起點。
呆了很長時間,知道兩個小三子嘴巴多厲害,江杏兒可不想與他們倆人鬥嘴巴子,想了想跑到後面鋪子裡買來幾條巾帕子,遞到他們手中,道:「天氣熱,擦擦汗。」
「謝過小師母。」
嚴榮忽然大聲道:「東華門開了。」
鞭炮聲大作,儀仗列開,鼓樂響起。鄭朗騎著馬慢悠悠走了出來,小臉依然紅樸樸的,因為發育有些遲,臉孔還是很稚嫩,就像一個娃娃一樣騎在馬上。人群中響起了一片議論聲:「狀元公真的很小。」
「是啊,才十七歲。」
不能以十七歲看待鄭朗,氣度很淡很沉穩,也像一個小大人了。於是人群裡一些小美妹們看著更喜歡,發出一聲聲尖叫。反正人多,反正也不是我一個人在叫。
江杏兒擔心地說:「鄭郎喝了酒?」
司馬光道:「小師母,狀元肯定要喝酒的,那是皇上賜酒五盞。」然後一臉嚮往。
儀式才開始。整整折騰了一天,傍晚時一起集中到貢院前期集所例置局。這裡又有一系列的禮儀,三名禮部長者主持,又有糾彈、箋表、主官、題名、小錄、掌儀、典客、掌計、掌器、掌騰、掌酒果、監門等小吏。並不是這一天晚上就結束的,旬日後還要向皇上朝謝,數日拜黃甲、敘同年,然後以四十為分界線,上者立於東廊,下者立於西廊,再拜。再擇一長者,狀元拜之。後擇一少者,拜之狀元。
看看禮官多好,知道團結一致的重要性,可禮儀做到了,實際沒幾個人想起來。
再赴國子監,拜先聖,也就是孔夫子,賜聞喜宴於杏林苑。諸官作陪。這才題名刻石。其中所有用度,皆官府支付。
在這過程中,任何人見到狀元。就包括呂夷簡、李迪、趙元儼,乖乖避讓三捨。
賜假返鄉,指河南北山東河東關中江淮一帶士子,至於劍南與江南西路的學子很苦逼的,太遠了,一來一去得幾個月時間,只好乖乖的呆在京城裡面,等候朝廷賜官。但已經很人性化,榮歸鄉里,也是人生一大得意之事。實際上是鼓勵文治,《》,以後就能像這些進士一樣風光了。
折騰一天,鄭朗筋疲力盡,特別是這身官服讓他很無語,大綠的袍子,偏偏上面插著一朵大紅花,連四角小帕頭上也斜插著紅色的花朵。幸好帕頭是黑色,若是綠色的……
馬交還了官吏,到回客棧的時候。
剛要上宋伯駛來的馬車,就看到四個腦袋從另外兩輛驢車鬼鬼祟祟的往外伸,很不悅地說:「司馬三郎,王三郎,不是讓你們在客棧裡養傷嗎?」
京城還要呆上一段時間,最終要回去的。不能這樣趴在軟墊上回鄭州吧?
必須在這之前將臀部的傷養好,然後回去,還有親事要辦。其實京城已經有許多人在準備親事,雖然詔書一下,讓一些人愁眉苦臉,家有妻子的限一限能理解,可僅是訂親也要限制?
更有人怨氣沖天,宋朝不也才立國幾十年嗎?五代十國時,那有這一套啊,周太祖郭威柴皇后、楊淑妃、張貴妃、董德妃,四個全是寡婦,人妻,人家若大的皇帝還就好這一口子。
禮教又在何處?難道郭威差了,可以說五代以來,他是真正第一個開始著重民生的皇帝。
無奈,只好選擇未親未婚的少年郎,這一拘束,還能選出多少,中了五百多個進士,不足百人可供他們選擇。而且一半人早就「預訂」好了。於是有的人想來想去,特別是一些地位比較低可有錢的商人,將視線轉移到了特奏名士子身上。問了問,有的歲數大的,妻子死了,有的因為窮,妻子離之,非是自己出之,成了鰥夫,這也好啊。諸科裡面,也能找出幾碟味道不錯的小菜。
這個鄭朗不管。
再說,他真要與天下人為敵。
兩個小三隻是嘿嘿笑,我不回答,你懂的。
四兒撒嬌地道:「大郎,我該喊你狀元公,還是大郎?」
小姑娘高興蒙頭了。
「別人喊公,你也要喊?不怕將我喊老了?我不喜歡。無論中不中,我還以前那個人,特別是你們,也是我的親人,別人怎麼說,不用去管,自家人說,自家人得意,只會讓人笑話。」
「喏。」
呂小三很不同意,道:「鄭狀元,你連中三元,為什麼還要如此低調?」
「是連中三元,可呂三郎,你有沒有想過,這段時間我是風光,然過這段時間是什麼?」
在這十幾天內,鄭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有大臣見到了都要客客氣氣的。可過了這一段時間,一分配官員,你別拿狀元那一套嚇唬人,否則會很麻煩。就是這段時間也別當真,以為中了狀元能猖獗一時,那想法也很錯誤。
又說道:「水滿則盈,月滿則虧,越是這樣,越要謙虛謹慎,與虛偽無關。但反過來,越是低谷,越不能灰心喪氣,在振作精神,找出人生的希望。所謂勝不驕,敗不妥也。」
「狀元,我懂的。陰盛而以陽劑之,陽盛而以陰劑之。亦謂中庸之道也。」王安石道。
「也能說。」鄭朗笑了笑,可這樣一來,中庸之道越闡述越廣大,麻煩也會越多,那麼儒學何時才能修得完?僅說了這一句,沒有再批評幾小,才十幾歲,怎麼能不有好奇心。又道:「回去吧。」
……
小狀元不能喝酒,成了笑談。很快傳開。
諸位士子摩拳擦掌,這一回有了。俺不與你談詩,也不談詞,也不談賦,不談文,不談字,不談琴,不談畫,拚力氣。那是武人做的話。我們是高高在上的文人,不屑為之。但可以與你喝酒。
使鄭朗很悲催,一系列活動沒有結束。不能立即離開京城。以前閉上門來苦讀聖賢書,大家能理解,現在連中了三元,這些天是新進士狂歡時刻,若再閉門讀書,未必過於高傲。想拒絕都沒有理由。
第二天拜帖象雪花片一樣飛進客棧,鄭朗心中慼慼,拉了張方平一道,與友誼無關,張方平從小就與山東(太行山與崤山以東,非今山東)劉潛、吳顥、石延年、韋不伐、陳靖、田度、馬武數十皆負豪傑之氣不得聘者,作好奇論,縱酒高歌,或與諸酒徒游,對不對不作評價,可鍛練了他一身好酒量。
敢情將張方平當作了酒桶。
無奈,不能喝酒,只好拖一個強大的墊背過來。
就是這樣,你也得少喝幾盞,好了,暈乎乎的用馬車拉回去。剛到客棧,又讓兩小黃門引進皇宮。
趙禎看到他一張紅紅的臉蛋,又呵呵的樂起來,道:「鄭卿,你喝了幾盞?」
「四盞。」
「四盞是多了些,」趙禎說完,與閻文應皆狂笑。一盞酒大約二三兩,但不是後世的高度白酒,宋朝的酒水大多是米酒性質,度數比較低,否則《水滸傳》裡不會有武松喝十八碗酒打虎的情節。碗比盞容量更大,若老燒酒,什麼酒量也趴下了,甭打虎,連走不走起來路都會是問題。就是小皇帝的酒量喝上也能十盞八盞。
趙禎笑完後,對閻文應道:「去沏一杯解酒茶來。」
「喏。」
趙禎又看著鄭朗道:「可多否?」
「多了些,但腦袋還清醒著。」
「那就好,朕問你,為什麼想要去江南?」
「陛下,臣早想好了,未中狀元也想去江南。臣主要用意是修書,若將這本書修好,有可能會對國家有幫助。」
「修書與到江南有何關係?」趙禎風聞一些,隱隱這個中庸很大。但對鄭朗所說的幫助不是很明白,其他人同樣很難明白。但確實它很重要,包容調劑,對後來黨爭會起什麼樣的效果?當然,這要鄭朗本人有作為有名聲,他作為與名聲越大,這種理念才越容易被推廣。然而也是一種理想化,想讓以後這些大臣不鬥啦?可不可能!
「臣現在是閉門造車,對實際百姓生活瞭解不多,要麼只看到鄭家莊一些百姓生活的情況,沒有大局觀。若留在京城,臣歲數小,僅只能擔任一些副職,牽扯的部門責任重大,就不能將這種理念實施下去。臣想外放是想將理論與實踐結合起來,完善臣的理論,再看看理論帶入實踐當中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所以臣對幾位小郎淡淡說過,臣會在殿試考後,請求陛下讓臣擔任江南一個縣令。」
「縣令?」
「是,臣歲數太小了,縣令足矣。」
「不妥,你不貪權位,然開了這個例子,以後朕如何授官?」
「也是……」鄭朗酒勁上來,暈乎乎的看著趙禎。
趙禎看著他醉態可鞠的樣子,再次大笑,道:「喝茶。」
鄭朗喝了一口茶,趙禎又問道:「那麼為何是江南?」
昨天崇政殿內聽了許多官員解釋,但不是鄭朗的答案,因此趙禎又問了一問。
「陛下,臣還是年幼,年幼有成長空間,可年幼也難以服人。河南北諸州之內皆有貴戚,見臣歲數小,有可能產生一些刁難事件,一件不多,若數件發生,終是不美。此臣選擇江南原因所在也。且江南並沒有完全開發,有更多發展機會,臣也想前去試一試,看看臣能做到何種地步。」
「不若杭州如何?」
鄭朗迷糊起來的腦袋一下子讓趙禎嚇清醒了,連忙道:「不妥啊,若陛下真想讓臣任一知州,滁州、真州、和州、無為軍、太平州、廣德軍、池州皆可,唯揚蘇杭等州,臣不能前往。」
狀元知一州有資格的,然而蘇州、揚州、杭州在宋朝有多重要?這才是宋朝真正的錢倉、糧倉,自己蛋大,知杭州,豈不是自找沒趣?就憑借柳三變那句參差十萬人家,也非是自己所能前往。
急切之下一口氣報了數州軍,這些州軍有大有小,有富有貧,但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不在大運河邊上,屬於江南次富裕地區。又不像宣州、廬州舒州等大州府,雖有大小,總體規模皆不是很大,大不意味著管理難度也會減輕。
趙禎猶豫一下,道:「那也好,記得昔日朕說過一句話,江南好,你代朕前去看一看。」
「謝過陛下。」趙禎這句話大有深意,鄭朗提了出來,俺歲數小,縱然才華也許有的,可壓不住人。因此有了趙禎這句話,傳出去,會產生什麼影響?
想刁難,聽一聽,江南好,鄭家子代朕去看一看!
鄭朗感謝地看著趙禎,還是很嫩,還會讓大臣繼續折騰,不過小皇帝漸漸成長起來了,又道:「陛下,臣有時候想一想,就是冒然擔任一縣令,也許會有千頭萬緒,不到自己不知深淺,到自己時才知道陛下管理若大的國家,是何其的不易。」
是真心話,他性格很淡的,做做風雅的事可以,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領導,不要說一州,就是一縣想一想,有時候也覺得很茫然。
「你一定會做好的,朕相信。」
從皇宮裡走出來,鄭朗又有新的心思。原來只想做一個縣令,大約能勉強為之,現在看樣子縣令做不成了,一個知州,這份擔子無形中又加重了。回到客棧,到了幾小房間檢查他們學業,順便說一說,讓他們提前有一個準備。
至於以前進宮發生的事,有時候鄭朗會說,有時候不會說,可大多數會說的,然後讓幾小去分析,加速他們的成長。聽到鄭朗說完,幾個小傢伙雀躍起來。司馬光道:「好啊,知州權限更大,更能讓狀元發揮才學。」
「未必,」可看著幾小,鄭朗心中一陣明寐,自己歲數小,壓不住人,又缺少實際的管理經驗。但還有三小在身邊,嚴榮拋去不談,呂公著十六歲,司馬光十五歲,王安石十三歲,皆算半個大人。一個人能力也許欠缺,可合四人之力,就是一般的知州,也未必有自己的威力!年齡與經驗,完全可以合四人之力,用智慧彌補。
心中忽然安定起來,道:「好,我們合力治理。」
「好啊!」司馬光與王安石從床上高興的蹦起來,然後痛得伏下去。呂公著還是一副很老實的樣子,他以為小老師在說謙虛話呢。
鄭朗說完,坐下來沉思。
在宋朝機構裡,還設有路,有轉運使等相關的官員,可直管權不大,應當來說,州是地方上真正最高級的編制,若是知州,能讓自己更好的發揮,假如做得好,能不能將後世的一些先進經驗代入現在的宋朝?
或者讓自己管轄的某一個州,成為宋朝的經濟特區,一個試范點……
ps:有讀者說去杭州,杭州好啊,海潮、西湖、蘇堤、海運、越州那個大和尚,都有寫頭,現在不切實際。但會去的。先從某一個小州開始,諸位我寫了數州,你們認為那一州最合適,注,真州就是南京江北**地區,太平州是蕪湖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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