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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天外飛仙(上) 文 / 午後方晴

    前面的他說出來也沒有指望,儘管他感到對自己很有幫助。

    後面的倒是可以通融一下,只不過進秘閣去的好東西往家裡搬。

    但沒有想到老太太居然再次拒絕,也不氣,溫和地說:「鄭朗,前年你在這裡,對陛下說,做事要有法度。你現在一介布衣身份,先要求進入兩府,何來法度?」

    鄭朗無言以對了。說的什麼義,那太遙遠,民間有民間的道理,也就是凡事得有一個理兒。

    用在軍事上又叫師出有名,都是差不多。

    就像他那天在街上遇到那個美少女,能不能憑借他的名氣,將馬車攔下來,為了他的字,硬要看。那麼京城百姓不是說他風流好玩了,有可能臭雞蛋照樣往他頭上砸!

    後面的能通融,可也不合規矩,只好答道:「是,臣民錯了。」

    走了出來,鄭朗茫然若失,難不成自己站在相國寺門口,或者潘樓、馬行街這些熱鬧場所,然後看有沒有絕色美妹過來,再死死盯著人家的眼睛,尋找靈感。

    只要一天站下來,美人也許沒有看到,自己肯定成了大馬猴。

    但老太太也不是不講道理,這個小傢伙看樣子離走火入魔真的不遠了,幫一幫他吧。不然這種樣子,大約是真沒有心思安心學業了。可當面不能答應,這一兩年她不想做皇帝,性子暫時安靜下來,也怕言官多事。不僅如此,怕言官沒有止頭的找她碴子,在門下省設立了一個新的機構,知諫院。讓它與御史台的官員對掐,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於是你掐過來,我掐過去,精力全部消耗在內鬥上面。自己呢,也就清靜了。

    很順利的完成了這一次重疊。

    宋朝的制度本就是如此,精髓就是疊床加被,蓋房修樓,一層層重疊,機構重複重複再重複,弄得後來的人若不研究一番,都分不清宋朝的官員官職。

    但這次知諫院的成立,是劉娥執政後僅有的幾個嚴重錯誤之一。第一個對小皇帝的那個可憐母親稍狠了一些,那怕通過某種手段,讓他們母子在生前見上那麼一兩面,小皇帝也不用那麼悲情。

    第二個,是黨項人!

    第三個,正是這個知諫院,以小皇帝的仁慈之心,宋朝本來會走上更繁華的巔峰,正是有了知諫院,在老太太手中都沒有死掐,到了小皇帝手上,開始掐起來了。幾乎就沒有一件重大有用的實事得以順利的進行,若不是小皇帝以身作則,北宋的危機很有可能提前就到來。

    身在局中,也沒有人有這麼長遠的眼光。

    老太太這樣做,的確讓言官吵怕了。小傢伙也是罪盔禍首之一。

    可老太太有老太太的幫助方法,派人將劉處召到皇宮,說了幾句政務,用輕描淡寫的話,將鄭郎剛才所說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足夠了!若劉處不知道怎麼做,明天哀家還是將你放到地方再磨練幾年吧。

    ……

    鄭朗不知道發生的這一切。

    回到了客棧,十分苦惱,之所以此次做了看似無理的事,是因為機緣難得。

    這一番出來闖蕩,有了顯著的成效,可終隔了一層窗戶紙,捅終捅不破。但也如行軍作戰,經過了艱苦的努力,漸漸佔據上風,這時候只要主帥做一些有積極意義的事,比如親自上陣刺激士氣,或者擂鼓助威,有可能一場大捷就有了。但這時候主帥忽然神經病發作,下令撤軍,那麼前功盡棄,一切重來。

    自己的書法也是如此,心中隱隱有了一些靈感,終缺少了最後的刺激,始不得入。一旦就此回去,有可能這種靈感漸漸消失,頂多繼續模仿米體字,或者寫得更老辣些。但有可能終生不能大成。

    就在這時候,劉處派人請他前去赴宴。

    劉處的請求不能不聽,帶了一些禮物,趕了過去。

    有些出忽他的意料,來了許多客人,甚至裡面有一些官員,在後來宋朝政壇中還佔據著重要的一席之地,比如晏殊。但鄭朗大多不認識,可沒有關係,劉處收下了這個好後生,自然替他引見。

    到了晏殊的身前,又施了一次大禮。上次答謝過,不過大晏同志感到有些愧疚,並沒有多談,就離開了。是人才,晏殊同樣很喜愛,並且時至今天,此子所說的仁義,京城那麼多大儒還沒有找到一個有效的怦擊理論。不管以後能不能找到,就憑此,不易了。伸出手,虛扶了一把。

    是家宴,相互寒暄完了,隨意坐下來。當然,不能真隨意了,高下尊卑自己心中皆有數。

    鄭朗坐在了最下首。倒不氣,不管年齡、資歷、出身,自己都要坐在末席。並沒有想到是劉處刻意安排的,但認真的看著這些士大夫的舉止,談吐,風儀。

    向老太太請求,不僅是直覺。還有一個很明確的原因。為什麼歐範文杜與周蘇的書法,給他格格不入的感覺。這很沒有道理的,分析了一下,很有可能是前四人都上了位,不管官職大小,算是春風得意。後三人,雖擔任官職,更低,前途也十分黯淡。不但現在,將來這七人的前程同樣截然不同。以人入字,以氣入字,這種不同,必然造成不同的書法風格。

    可他到了宋代以後,家境雖不錯,但與官員打交道打的少,最多的就是與劉知州交往了幾次。其他的僅是一面之緣。所以想看一看。

    嚴格意義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官員聚在一起,花會與詩社上也有官員,可是地方官員,有的官員不入品流,不能算的。但是劉少監所能請來的官員,想差也不會太差。

    朝廷許多次高級官員皆讓他請來,只是資歷還不足,所以象呂夷簡等,二三十個頂級大佬一個也沒有現身。

    可在座的也全部是次一級的大佬了。

    劉處一邊與他人敬酒聊天,一邊留心著後生。見他真的觀察,心中莫名其妙,難道看官員,也能與書法有關係?

    不然怎麼解釋呢?

    富貴人人都想的,有人看得重,有人看得輕,這小子絕對不會對富貴看得很重,否則皇帝親自勸他參加科舉,然而都讓他拒絕了。他看官員,絕對不會學習他們如何說話,如何打交道為以後謀富貴的。

    不過這個官員舉止與書法倒底有何關係?

    忍住不解,為了後生多觀摩一下,又對僕人低語吩咐了幾句,僕人出去,一會兒又帶來了一大群歌妓,有的彈琴,有的彈琵琶,有的唱歌,有的曼舞。

    到了二更時分,諸人才盡興而散。

    劉處留下了鄭朗,問:「為什麼要到兩府?」

    鄭朗起先愣了愣,後來一想,大約老太太告訴他的,難怪今天有些安排,說道:「謝過少監。」

    將原因一說,有的能說,有的不能說。大約的說了出來。對此,劉處一直很反對,可他執迷不悟怎麼辦?不將他這道難題化解了,恐怕以後,也沒有心思專心學業。

    道:「你跟我來。」

    將他帶到了書房,拿出一紛物事,有紙有帛,很厚。

    「少監,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鄭朗將這些紙帛打開一看,大喜道:「後生真的謝過了少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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