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索愛 086 文 / 落林音音
086
「什麼事？」唐展翼將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抽出一根雪茄為自己點上。不眠不休的照顧高燒而昏迷不醒的楚凌，唐展翼的體力嚴重透支。只能靠著雪茄提神，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
「最近青幫已經所有行動，我們門下的幾個小堂口已經被杜司銳消滅了。而且我剛得到的消息便是杜司銳最近和幫主交往甚密。我猜想幫主可能也有參與其中。」夜風平靜的報告著，等待唐展翼的吩咐。幫主這麼做的目的是在向少主下最後通牒，如果少主再不回唐幫，那麼下一個的目標或許就不是再是小堂口，而是總部。
唐展翼重重的吸了口煙，皺著眉陷入沉思。他是不可能回去的，不可能回去那冰冷的地方。權利對他而言，只是保護楚凌，擁有楚凌的一種利器。其他的什麼都不是。這是父親惟一留給他的東西，也是父親離開唐幫後自己創建的勢力，用來對抗爺爺的惟一利器。而今天他也要像他父親一樣，利用自己現有的勢力和能力來對抗那個人。
唐展翼將煙掐滅，而後站起身走到窗外。冷冷的說：「我是不會回唐幫的。」語氣中帶著堅定，清楚的表達著唐展翼的決心。
回到唐幫，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的一生全都必須交附給唐幫，一切皆以唐幫的利益為先，不管願意與否，只要是有利於唐幫的都必須做。他的婚姻，他的人生都沒有自主權。
「但是……」夜風欲言又止的看著唐展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難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的。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少主回唐幫，他知道少主惟一的顧忌就是楚凌，只要楚凌不存在，少主便還是原來的少主。夜風不知道的是唐展翼已經開始厭倦這種生活，對唐展翼而言重要的不再是權利，而是楚凌的愛，以及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
昏睡了一夜的楚凌悠悠轉醒，睜開迷濛的雙眼，小玉站在窗邊背對著她。掃視一周，林凌並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說不出的心痛，說不出的落寞，說不出的惆悵。為何還要想念，為何還會心痛，他不是已經傷透了你的心嗎？不要再想他了，不要再愛他了，否則換來的也是心痛。誰都不願意受傷，唐展翼不願意，她也不願意。她不願意再相信，不願意再付出，不願意再愛唐展翼了。
她只想要離開，徹底的離開唐展翼。即使換來的同樣是心痛，她也要離開，因為她不願意被傷得更深。但唐展翼始終不願意放開，為何即使痛苦也要將他們栓在一起。
忍不住傷悲，忍不住心酸，楚凌的眼角流下了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流下。側過頭，擦去眼角的淚水。不要再哭泣，不要再悲傷，強忍心中的悲痛。楚凌慢慢的支起身體，坐起身靠在床邊。
看著小玉的背影，她在想什麼，又在看什麼，怎會那麼的入神。從她的方向來看，她看不清小玉的神情。她感覺她一點都不瞭解小玉，現在想來或許小玉接近她是另有目的。唐展翼告訴她，是小玉在她的房裡搜到墮胎藥的。惟一能接近她的是小玉，惟一能出入這間房的是小玉，為她準備膳食的也是小玉。種種的跡象，種種的矛頭都指向小玉。是她，她是害死孩子的兇手。而她居然笨得相信了她，把她當成對她好的人，甚至把她當成朋友。心中忍不住失望，強忍著心痛。她現在需要的是堅強，而不是悲傷，她要化悲痛為力量。
「是你吧。」楚凌淡淡的說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不錯，是我。」小玉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楚凌，少了以前在她臉上經常出現的慌張，多了份從容，多了份冷酷，多了份掙擰。她的眼中有著無法化開的怨恨。
「為什麼？」她有懷疑過小玉，只是她不相信小玉會這麼做。但往往結果都是出乎意料的。她想知道原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孩子是無辜的，她怎麼能如此的殘忍。如果恨她，可以直接衝著她來啊，為什麼要傷害她的孩子。
都是她，都是她的錯。如果她不輕易的信任小玉，或許現在孩子還在她的體內。
「為什麼？呵呵……」小玉重複著楚凌的問話，突然大聲的笑了兩聲。而後停止了笑，面色掙擰的看著楚凌，好似要將她撕碎。
「因為我恨你。都是因為你，我的命運才會如此的悲慘。我要你也要嘗嘗我所受的苦。因為你和戴凡的逃走，負責看守你們所有的保鏢都必須跟著陪葬，而我也因為你落得被玷污的下場。我愛少主，從來都不曾減少一分。可是少主卻從來都不曾看過我一眼，甚至因為你的離開而命令別人玷污了我。當我發現我有了孩子，卻不得不打掉這個孩子。知道為什麼嗎？我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我最愛的人，甚至我可以為他付出一切，可是最終卻是他傷得我最深。我愛他，可他一點都不愛我。他愛的是你，而你又憑什麼獲得他的愛，憑什麼讓你生下他的孩子。我的孩子不得不失去，同樣的我也不會讓你生下孩子。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孩子的痛苦，甚至要讓少主因此而恨你。讓你永遠的在痛苦的深淵裡渡過。」小玉緊握著雙拳，神色哀淒，眼神透著深深的恨意。
楚凌震驚的看著小玉，她沒有想到因她和戴凡的逃離而產生那麼嚴重的後果。唐展翼，你太殘忍了。他怎麼能隨意的殺死那麼多無辜的人呢？只是單純的因為她逃離他身邊而那樣對待那些不相干的人，實在太不公平了。
怪不得當她回來的時候，發現除了小玉外，所有的人都換了新面孔。而小玉之所以能平安的待在別墅，因為她出賣了他們。雖然她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最後的目的地，可是戴凡的助理david的知道，而小玉又知道david是來接應他們的。怪不得唐展翼能如此迅速的查出他們的所在地。
摸不清心中的感覺，她好像沒有任何立場決定是否原諒小玉。她有她的可憐，她有她的悲哀，她有她的怨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於愛，出自於恨。
那麼她呢？她又必須承受不該承受的一切嗎？命運開了個多大的玩笑，卻無法掙脫命運的糾纏。只能無奈，只能惆悵，只能歎息。
如果唐展翼知道這件事，唐展翼一定不會像她這樣猶豫，他會直接殺了小玉。此刻，她倒有些羨慕唐展翼的冷酷無情。至少他不會像她那樣猶豫不定，他是愛恨十分分明的人。
「你一定很恨我吧？」小玉輕哼了一聲，眼神不屑的看著楚凌。她不喜歡她的冷淡，更不喜歡看到她的眼裡有著傷心，有著同情。她不需要她的可憐，更不需要她的同情。她是悲哀，但她要楚凌更加的悲哀。她得不到少主的愛，她也不會讓楚凌幸福的。只要她活著一天，她不會讓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恨？太累了。我不恨你，我只是可憐你。」可憐小玉一輩子都活在怨恨中，她嘗過恨一個人的滋味，那種滋味簡直是生不如死，暗無天日。已經嘗過一次，她不願意再恨任何一個人。雖然小玉是害死孩子的兇手，但她自己也有錯，她不該輕易信任小玉，是她自己沒有保護好孩子，而且小玉也已經得到了相應的懲罰。
「可憐我？呵呵……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可憐。收起你那令人噁心的慈悲吧。」小玉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幾聲，冷冷的說著。
「我只是不想你永遠的活在怨恨中。」就像她一樣，她不想小玉像她一樣活在怨恨裡，永遠的迷失。感受不到生活的美好，感受不到快樂，感受不到幸福。
「用不著你假好心。」楚凌這麼說只是想讓她愧疚，後悔這麼對她罷了。她不會如她所願的。她只有報復後的快感，一點都不會覺得對不起楚凌。因為這一切都是楚凌自找的。
「你出去吧。我累了。」楚凌疲憊的閉上雙眼，不願多說，更不想面對小玉。沒想過她竟然會讓一個人如此怨恨，她總是在無形之中給人傷害。戴凡，小玉，以及其他不相干的人的性命。她不想的，可是所有的一切卻是因為她。
「如果你要告訴少主我就是兇手，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少主是不會相信你的。」小玉嘲諷的看著楚凌，她相信少主是寧可相信證據，也不會相信楚凌。少主是愛楚凌的，甚至是以他的生命去愛楚凌，但往往越在乎就會越不安。他怕他的信任得來的會是再一次的背叛，就像他之前相信楚凌是愛他的一樣，傷得太重，誰都不願意再一次受傷。
看了眼眼神明顯黯淡的楚凌，小玉得意的看了楚凌一眼後便離開了。她想此刻的楚凌一定不願意見到她，她可是殺害她的孩子的兇手。可是楚凌又何嘗不是兇手。如果不是因為她，一切都不可能發生。
聽到小玉篤定的語氣，心又再一次泛疼。不被信任的痛，被深深傷害的痛。她本來就沒有打算告訴唐展翼事實的真相，她猜想即使告訴唐展翼這個事實真相，唐展翼也不會相信她的。
她想結束這一切，她想離開唐展翼。不管唐展翼是否愛她，一切都不重要了。楚凌將手緊緊的壓住心口處，彷彿那樣就能止住心痛。
她想唐展翼應該很恨她吧，這樣只會讓兩人都更加的痛苦。離開唐展翼，是最好的選擇。她要離開，一定要離開，但唐展翼絕對不會放開離開的。
楚凌想起了杜司銳，或許現在只有杜司銳才能幫助她逃離唐展翼的身邊。但可以找他嗎？說實話，其實她並不願意像利用戴凡一樣利用杜司銳。她也不想杜司銳是第二個戴凡。但她沒有得選擇，就讓她再自私一次吧。因為她不想繼續待在痛苦的深淵裡。一次因為不愛，而離開；這次是因為太愛了，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唐展翼恨她，一定不會相信她愛他，而她也不願意再用她的愛來感化唐展翼對她的恨。因為她怕再次受傷，她不願意再踏出一步。是她自私也好，是她懦弱也罷。她只是想讓自己不再痛苦，不再受傷罷了。卻不知離開未必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楚凌拿起放置在桌旁的手機，走到窗邊。手持手機，撥打那個從未撥打的電話。他曾經告訴她，只要你有需要，只要你改變主意，你可以隨時撥打這個電話。
楚凌看著手機，久久無法按下撥通鍵。為何還要猶豫，楚凌，難道你還捨不得離開嗎？難道你還想再受傷一次嗎？
緊抿雙唇，狠了狠心，楚凌按下了撥通鍵。她要離開，一定要離開。
杜司銳將腳蹺在桌上，時不時的玩弄著手機。他在等待，等待楚凌打電話給他。看了來顯，杜司銳露出了笑容。他贏了，他就知道楚凌一定會打電話給他的。
人一旦受了傷，就一定會選擇逃離的。誰都不願意再受一次傷，而且也怕那道傷是無法治癒的。
杜司銳接起了電話，手緊緊的握著手機，心在狂跳著。
「喂。」
電話另一頭，久久沒有答覆。杜司銳再等，他知道要讓一個人下定決心需要等待。時間依舊在走，杜司銳依舊在等待。只要是如他所願，他願意等待。
「我想要離開，你可以幫我嗎？」想到要離開，心裡一陣不捨，楚凌久久無法說出口。但只要一想到曾經的傷痛，楚凌便硬下心腸。而由於背對著門，專心講電話的楚凌，並不知道唐展翼已悄悄的進了房間。自然也聽到她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