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索愛 074 文 / 落林音音
074
「那麼要殺我的人又是誰？」楚凌轉過頭疑惑的看著夜風，她不明白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危脅，誰要殺她呢？突然她很想知道殺她的那個人是誰？而殺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不知道。」夜風淡淡的答道，其實心中有了底，只是他不能說。
「你說，如果我死了唐展翼會怎麼樣？」楚凌冷淡的問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多麼期待這個答案。其實她知道如果她死了的話，唐展翼也許會發瘋、發狂。也許就是接受不了她的死，所以他才會憤不顧身的為她擋住那一槍。只是她怕那是她的錯覺，她也同樣需要別人的肯定。
「不知道。但我想少主一定接受不了的，不然他就不會為你擋住那一槍。楚凌，不要懷疑，也不要不安。少主真的愛你，以他的生命來愛你。為了你，他連性命都可以不要。難道這還不足以讓你相信少主是愛你的嗎？」夜風心想楚凌如果死了的話，少主一定會發瘋的。他不敢想像那時的少主會變成什麼樣？那並不是他所樂見的。可是有些人往往不明白，他以為只要殺了在乎的人，感情也會隨之消逝。卻不知即使人不在，情依然在。
「是，有時我也相信唐展翼是愛我的，我也可以感覺得到。可是有時我又感覺唐展翼其實並不是真的愛我，他一點都不在乎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竟會如此的不安？」楚凌將臉埋進手掌裡，無助的說。愛情本來就令人患得患失，特別是在你開始在乎這段感情的時候。
「你愛上少主了。」夜風平靜的道出事實。如果是以前的楚凌，他相信她根本就不會在乎少主是否愛她。但現在她開始在乎了，這不是正好說明她愛上了少主嗎？他摸不清此刻心中是怎樣的心情，應該是高興吧，卻又多了份沉重。
自從少主遇見楚凌後，少主變了很多，最近尤為明顯。不然那個人也不會想要殺掉楚凌吧。少主從來都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人，惟獨對楚凌。少主從來都不曾放過背叛他的人，惟獨對楚凌例外。少主從來都不曾公私不分，卻為了楚凌殺了不能殺的人……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憂心。
愛不會變，愛卻可以輕易的讓一個人改變。即使那個人曾是如何的冷酷無情。
「不可能，我怎麼會愛上他？」楚凌搖著頭，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她怎麼都沒有察覺到，她不知她是何時愛上唐展翼的。也許是在她懷有唐展翼孩子的時候吧，她接受了他的孩子，同時也接受了唐展翼。抑或是在唐展翼為她擋住那一槍的時候吧。
愛情本來就是悄悄的來，悄無聲息的駐進心裡。當你察覺到愛的存在時，卻發現愛已深埋，無法拔除。
夜風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靜靜的看著窗外。直到楚凌問了他的一個問題。
「你說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唐展翼的？」有人說如果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那麼她一定要有吸引男人眼球的閃光點。她實在想不到唐展翼怎麼會愛上她？她吸引唐展翼的地方又在哪裡？
但當她問出口的時候，楚凌才覺得後悔。這種事怎麼能問夜風呢，他應該不明白吧？正想扯開話題，卻對上那一雙注視的眼睛。
夜風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盯著楚凌的眼睛。空氣凝結，時間在那一刻停止。楚凌轉移目光，略有些尷尬的看向別處。卻聽到夜風的回答，他的嗓音低沉，在寂靜漆黑的夜晚，魅惑人心。
「也許是那雙眼睛吧。你和少主的母親有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眸，也許是心中早已渴求一份愛。所以當你出現的時候，少主才會迫不急待的將你留在身邊。少主的母親從來都不曾給過少主一份愛，在她的眼中不曾看出一絲愛，甚至是厭惡。」夜風道出了一部分事實，而另一部分他想少主也不想讓楚凌知道吧。
「那他的母親呢？」楚凌的心釋然了，一切都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誤會。唐展翼，你和我一樣在愛情的世界裡都是傻子。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學習如何好好愛你。
如果唐展翼的母親還在的話，她一定會去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唐展翼？如果不打算愛唐展翼的話，那就請她不要生下唐展翼。
如果是她，她一定不會那麼對待她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她突然間明白為什麼唐展翼那麼愛她的孩子，他只是不想讓他的孩子和他一樣，從小就缺少愛。他只是單純的想將他無法得到的全都投注在孩子身上，彌補他的遺憾。
「她死了。在少主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平靜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憤怒。如果她能夠接受少主的話，如果她能夠給少主渴望的母愛的話，少主的童年也不至於都是黑色的。
眼眶蓄滿了淚水，自責的看著昏睡中的唐展翼。楚凌回想起那晚的對話，她才恍然醒悟。原來唐展翼從來都不曾當她是誰的替身，她是他的楚凌。原來唐展翼是真的愛她，也是真的在乎她。她不是用過即丟的東西，她對唐展翼來說是獨特的。
她很想此刻唐展翼就醒過來，她想告訴唐展翼，她錯了。她不該懷疑他對她的愛。她已經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她不會再懷疑他對她的愛了。
「夜深了，你先去睡吧。」夜風淡淡的說著，語氣中有著不易察覺的關心。
「我想守在唐展翼身邊。」楚凌重新握住唐展翼的手，她想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她想唐展翼醒來看見的第一眼便是她。
「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懷有身孕，你肯定要多休息的。」夜風來到楚凌身旁，繼續勸說著楚凌。
楚凌猶豫的看著夜風，又看看唐展翼。她也知道她需要休息，可是她放不下唐展翼。看出楚凌的猶豫，夜風又繼續說道：「你放心好了，少主一醒來我會叫你的。」
「那好吧。我先去休息，等下再來看翼。」楚凌羞赧的低下頭，微微一笑。心想她先去睡一覺，等下再和夜風換班。她需要休息，夜風也同樣需要休息。
「嗯。」
楚凌依依不捨的看了眼唐展翼，便到隔壁的房間休息。一沾上柔軟的床，楚凌才知道她多麼的想睡覺。沒多久，楚凌便合上雙眼，沉沉的進入夢鄉。
不知是否是太累的緣故，還是唐展翼沒有在她身旁，她做了個噩夢。夢中的她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上奔跑著，她拚命的跑著，直到她的前方出現了唐展翼的身影。她在經過他的身旁了，停下了腳步。像是分開許久的戀人般，緊緊的相擁著。但就在下一秒，冷冰冰的利刃插進了她的腹部。血，鮮紅的血立刻緩緩流出。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唐展翼，他竟然，竟然如此狠心的殺了她。傷口痛，心更痛。她看到唐展翼的眼中帶著無法訴說的傷痛，以及濃烈的恨。他冰冷的說：「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為什麼？」楚凌茫然的看向唐展翼，不明白為何他會殘忍的殺了她。他不是愛她的嗎？怎麼下得了手殺她。
「因為你殺了屬於我們的孩子。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殺人兇手。」
楚凌驚慌的搖著頭，她很想大聲說她沒有，可唐展翼根本就不給她任何機會。唐展翼也將刀刃插進自己的身體，他擁緊她，刀刺得更深。他們一同閉上了雙眼，在黑暗中永遠的沉睡。
楚凌渾身發著冷汗，頭一直搖晃著，緊擰著眉，緩緩的說著：「沒有，我沒有……」
突然，楚凌騰地從床上坐起。天亮了，陽光微微灑在窗台上。
楚凌茫然的看著前方，過一會兒才意識到那只是夢，可是那夢太過真實。心在顫抖，在害怕。一手覆在腹部上，她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她的孩子還在她的肚子裡，她還存在著。她並沒有殺了她，她還活著。剛剛那只是夢而已，夢和現實是相反的。楚凌安慰著自己，不會有事的，不要自己嚇自己。
楚凌回過神，才發現天已經亮了。黑夜已經換成了白天，唐展翼應該醒了吧。楚凌掀開薄被，立即奔向唐展翼的房間。
當楚凌將門打開時，她便看到唐展翼已下了床，赤裸著上半身在衣櫃裡翻找衣服。小麥色的肌膚，結實的胸膛，沒有一點點贅肉，即使纏著一層又一層紗布，依舊性感。雖然看了不下數次這樣養眼的畫面，但楚凌依舊雙頰緋紅。為避免尷尬，楚凌只好將眼睛看向別處。而唐展翼則無所謂的笑了笑，泰然自若的選了件黑色襯衫穿上。
「過來。」唐展翼坐在床上，向楚凌招招手。如果是以前，楚凌一定會心不甘情不願的踱至唐展翼的身旁。但現在不同，雖然依舊很慢，心中的感受卻是不一樣的。
楚凌剛靠近，離唐展翼不到一步的距離，唐展翼便拉過楚凌將她固定在他的腿上。
「有沒有受傷？」唐展翼冷冷的問著，但他的眼神卻是柔和的。他還細心的擦著她額角的汗水，而他第一句話卻是問她是否有受傷。
心中像被什麼漲滿一般，淚水不受控制的洶洩而出。放下所有的矜持，楚凌偎進唐展翼懷裡，將頭埋進唐展翼的胸膛上，一手環上他的腰。
「翼，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質疑你對我的愛，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的。」楚凌哽咽的說著，接著便趴在唐展翼的胸膛上哭著。
唐展翼沒有聽漏楚凌剛剛的那一聲呼喚，不是喚他的全名，而是像第一次見面他要楚凌喚他翼。空虛的心，早已被快樂填滿。
「別哭了。你沒事就好。」唐展翼淡淡的說著，其實心裡早已洶湧澎湃。唐展翼輕輕的抬起埋在他懷中的臉龐，看著那滿含的淚水的眼眸，略微皺眉，溫柔的為楚凌拭去淚水。
「這裡痛嗎？」楚凌將手撫向那受傷的地方，哽咽的問道，淚水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下。她不想唐展翼為她受傷，為她流血。這道傷口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唐展翼才會受傷的。
「不痛。你沒事就好，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更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唐展翼握住撫在胸膛上的那隻小手，眼神不容置質的看著楚凌，語氣堅定。誰都不能傷害楚凌，誰都不能阻撓他和楚凌在一起。
很多話因哭泣而無法說出口，她是唐展翼的責任，唐展翼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如此用心，如此愛她的唐展翼，她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質疑他的感情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充滿自責的眼神看向唐展翼，這是唐展翼不願看到的。楚凌並沒有錯，他也不該在楚凌面前說那樣的話，都怪他太在乎楚凌了，深怕楚凌會失去楚凌。他已經完全擁有楚凌了，他不知道如果失去楚凌，他會變得什麼樣子。
勾起楚凌的下愕，唐展翼封住嫣紅的雙唇，沿著她的雙唇輕輕舔弄，勾勒著她的唇線。楚凌沒有掙扎，反而深陷其中。楚凌本能的雙臂環抱著唐展翼，甚至不自覺的回應著這個吻。唐展翼不斷的加深這個吻，竅開楚凌的貝齒，舌與之糾纏，誘導著楚凌享受唇舌交纏的滋味。
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唐展翼才離開那誘人的紅唇。楚凌則靠在唐展翼的懷中，將臉側過一旁，不敢看唐展翼。而唐展翼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撫摸著楚凌那柔順的秀髮。
美好的一刻，卻因不合適宜的聲音打破。楚凌抬起頭看著唐展翼，尷尬的笑著。
「我餓了。」
「嗯。」唐展翼笑了笑，但隨即隱去。唐展翼打電話給夜風，問他到哪了。其實剛剛他醒的時候，就讓夜風去買早餐了。不僅楚凌餓了，他也餓了。
「再等下，夜風馬上就到了。」
「嗯。」楚凌低聲應道，便到浴室進行簡單的漱洗。
唐展翼則站在窗前，一臉深思的看著窗外。楚凌走到唐展翼身後，從後頭抱住唐展翼，將臉埋在唐展翼的背上。而唐展翼想將楚凌拉到前面，卻被楚凌制止了。
「別動。我有些話要告訴你。」就讓他們維持這樣的姿勢吧，有些話她對著唐展翼的臉、眼睛說不出口。而現在她看不到唐展翼的表情，看不到唐展翼的眼睛，她可以坦然的面對自己的心，將心中的心底話說出口。楚凌更加抱緊了唐展翼，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唐展翼的身體變得僵硬。而唐展翼聽到楚凌的話後便不再有所動作，安靜的看著窗外的天空。
他不知道，也猜不出楚凌要對他說什麼，腦海中閃過千百種想法，猜測千百種答案。惟一沒有想到的是可以從楚凌口中聽到他心中最渴望的話語。
「唐展翼，我應該是恨你的。恨你輕易的將我拉進原本不屬於我的的世界，拉進你的生活。你剝奪了我的夢想，剝奪了我的身由，剝奪了原本我該有的一切。我一直都在恨你，恨你一直傷害我，殘忍的對待我。你一直都在說愛我，可是我絲毫感覺不出你對我的愛。直到今天我才感覺到你對我的愛，以前的我一直封閉著自己的心，將你隔絕在我的心門之外。對不起，我只是無法走出自己的恨意中。但現在不會了，我愛你，真的愛你。唐展翼，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感覺到後背的褥濕，唐展翼知道楚凌哭了。這幾天楚凌都在一直哭泣著，都是因為他。
他是一直都在傷害她，也是因為他感受不到楚凌對他的愛，卻可以明顯的看出她眼中的恨意。他只想將她眼中的恨意全都抹殺，讓她愛他，讓她一輩子都在他的身邊。卻不知道他掠奪的方式只會換來她越來越多的恨。他不想的，只是有時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一看到她恨意的眼神，看穿她要逃離的想法，他的內心就充斥著憤怒，充斥著不安。所以他才會那樣對待楚凌。
但現在不同了，楚凌愛他，而不是恨。一切都會不同的，他不會再讓楚凌受到傷害的。他會好好保護楚凌和屬於他們孩子，他也會好好守護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
唐展翼轉過身，雙臂環住楚凌。將楚凌緊緊的擁進懷裡，下巴靠在楚凌的頭頂。
「楚凌，我不會覺得抱歉。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如果重新開始可以讓你忘記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恨，那就讓一切都重新開始吧。」唐展翼認為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用重新開始，因為他們早就已經開始了。但為了能讓楚凌更愛他，他願意讓他們一切重新開始。只要楚凌愛他就足夠了。
如果這就是幸福，那就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吧。
夜風看到那和諧、幸福的一幕，便悄悄的關上門。這是屬於唐展翼的幸福，任何人都不能剝奪，包括那個人。
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他要守護唐展翼的幸福，即使是背叛那個人。他不忍心再次看到唐展翼失去幸福的權利，唐展翼應該是幸福的。
夜風將早餐放在餐桌上，便獨自離去。幸福的兩人都不知道夜風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此刻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