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去留隨意? 文 / 綠野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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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
何其歡躺在一處樹林的空地上,仰面看著水洗過一樣瓦藍的天空,輕輕念叨著古人的詩。極高的藍天上有幾朵雪白的雲自在的飄蕩,幾隻小鳥自由地在風中飛翔著。
唉——望著無憂無慮的小鳥,何其歡長歎:「什麼時候,我可以閒看花開,悠望雲飄啊!」
「上課了——進教室了!」上官仁扯著喉嚨叫起來。
何其歡聽了卻像老鼠聽見貓叫一樣竄起來,往樹林更深處跑去——他要逃課了。
那天他背著那黑色妖貓回去,看見妖貓像家貓一樣親暱地挨擠在何其歡身邊,兩老驚得滿地找牙齒,饒是以兩老的見識,也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情景——妖獸居然可以這般與人親暱?
當初上官仁叫何其歡去找坐騎,純粹是要何其歡找件事情做做,以沖淡相思,頭腦清醒,沒有想到何其歡真的弄來了一頭妖獸,還訓練得格外聽話。倒是給了兩老意外之喜。
無塵還有些矜持,上官仁立馬老夫聊發少年狂,童心大起,要玩弄妖獸。
那黑色妖貓依偎在何其歡身邊,要多乖有多乖,但被上官仁提去以後,頓時凶相畢露,呲牙咧嘴地對著上官仁咆哮,還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咬他。
上官仁笑罵:「畜生!想造反?」手一揮頓時一股雄厚的真氣壓住妖獸的腦袋,黑色妖貓越是張牙舞爪,越是把壓得不能動彈。
黑色妖貓被壓迫得呀呀只叫,回頭看著何其歡,喵喵叫著,好像求助。
上官仁手一鬆,那黑色妖貓立刻嗖地竄到何其歡身邊,一邊蹭何其歡喵喵叫著好像訴苦,一邊還朝上官仁呲牙咧嘴叫兩聲。
上官仁無塵看著更有趣了。何其歡也哈哈大笑,摸著黑色妖貓的腦袋安慰它道:「自己人,這裡都是自己人……」他指著無塵與上官仁湊近黑色妖貓的耳朵,繼續溫柔道:「這些都是自己人,別怕,別怕,過去!」他一邊說,一邊溫柔給妖貓梳理頭上黑黑的絨毛。
妖獸搖著大腦袋,一會溫柔看看何其歡,一會狐疑看看上官仁。在何其歡溫柔反覆的呢喃催促下,妖獸猙獰的神情終於柔和下來,溫順但小心翼翼向上官仁靠了過去,腦袋低著,順從地趴在了上官仁旁邊……
無塵見狀連連合十大念阿彌陀佛,上官仁見狀捋著鬍子瞪眼睛吹鬍子……
接著在兩老的追問下,何其歡免不了詳詳細細把如何收服這個妖獸的經過一五一十敘述了一遍。
聽了何其歡的敘述,兩老敏銳地覺察到這是加強教育的良好契機。因為這半年來,兩老刻苦自學教育理論,對挖掘應用課程資源的功法,已經是爐火純青了,於是立刻抓住機會對何其歡開展了地毯式轟炸似的教育。
無塵未語先笑:「孩子,看到仁愛的力量了吧,古人云可讓頑石點頭,今日可讓妖獸改邪歸正,善哉、善哉,孩子,這就是善的力量、這就是愛的光輝、這就是……」
上官仁當仁不讓地打斷無塵:「小子,基礎和關鍵是什麼?核心是你先把它打趴下了,是你比它狠,這傢伙才走投無路,棄暗投明,對不對?所以,狠是關鍵,凶是核心,我們要緊緊圍繞一個中心……」
「謬論、謬論!」無塵扯過何其歡語重心長道:「仁愛才是讓它心服口服的關鍵,心服才是真正的征服……」
「荒唐,荒唐!」上官仁拽過何其歡意味深長道:「仁愛誰都有,但別人能收服這只妖獸嗎?不能!只有你從小打它揍它,在它留下暴力與實力的影子,這才是征服的種子……」
「主次顛倒……」無塵一把推開上官仁,以滿是誨人不倦的面孔對何其歡大說特說……
「食古不化……」上官仁一腳踹開無塵,以恨鐵不成鋼的痛心模樣對何其歡大聲疾呼……
…………
太陽下山了,星星上天了,兩老還是認真、激烈地開展著教學,何其歡對著兩老一會點頭、一會搖頭,對這個老前輩點了頭,那個老前輩立馬不滿,衝上來積極開展教育,教育到何其歡改正剛才的點頭,要大搖腦袋才咪咪笑著離去,但前面一個老前輩見何其歡居然反悔,立刻又撲上來熱情似火地重新補課,一直到何其歡再次點頭,然後……(重複n次)
小紅熱了飯端上來,飯涼了,再端下去熱,端上來又涼了……(重複n次)
夜幕越來越深,漫天的星光越來越璀璨。小紅回去妖獸都疲憊地趴在一邊睡著了。
何其歡也滿眼冒金星了,滿臉的唾沫星子,當然都是兩老噴的,但兩老熱火朝天的教育還沒有結束。何其歡覺得腦子全部混了,但還是畢恭畢敬聽著。
何其歡突然想起無塵所言:佛宗的唾面自乾是不是就是他這樣。
太陽終於要升起來了
何其歡突然道:「兩位前輩,現在到了練功時刻,我能夠出去練功嗎?」
「我所講的,你可都記住?你可理解?」無塵耐心垂眉合十道。
「老夫所曰,小子覺得如何?」上官仁瞪著眼睛道。
「受益匪淺受益匪淺,兩位都對!大大的對!我去練功了。」何其歡飛一般溜了出去。
無塵笑瞇瞇,教育小施主有效果。他說「對」了。
上官仁咪咪笑,這小子理解我的苦心了,說我對的,呵呵。
但猛然兩老醒悟,兩人都對?!豈不是兩人都不對!本就是對立的理論怎麼可能都對!
狡猾的小子!上官仁恨恨地想。
德育教育是難題啊!無塵無奈地想。
何其歡躺在一處樹林的空地上,望天上去留隨意的雲卷雲舒,想心裡紛亂難解的情懷。那離去的倩影在他心中越來越沉重。
一雙小手輕輕敲上他的肩頭,「少爺,想少奶奶了?」何其歡回身見是小紅。小紅的小臉紅撲撲的,合膝半跪在他身邊,乖巧地給他敲起腿來。
「你這麼跑這裡來了?這裡雖然不是森林,但也要注意安全!」何其歡柔聲對小紅道。
「兩位老老爺見你不上課,讓我來看看。」小紅輕輕道。
何其歡扯過一根小草,在嘴裡慢慢咀嚼著,想著白衣堡的小雪,她好嗎?堡裡的人會怎樣對待她呢?小雪溫柔的面容在他腦海裡跳呀跳。
「我要去找她!」何其歡沉聲道。他能想像那些所謂的名門、所謂豪門對門下核心弟子的婚姻標準,他不能讓所有的壓力都讓小雪一個人那瘦弱的肩膀扛。
「少爺,你不能去!」小紅急聲勸道。
「為什麼?」何其歡有些好奇地看著小紅。小丫頭知道什麼。
小紅捋下額頭飄下的青絲,細細給何其歡分析:「少爺,我以前在杜府呆過,杜府也可以算一個大戶,在那裡做時,我也認識了不少大家族的姐妹……」
原來小紅在杜府呆時結識了不少丫頭,大家閒了就嘰喳傳播議論過不少類似的事,什麼張家公子要娶西街豆腐女被罵,李家小姐思想窮書生尋死等等的。
因此在如何處理大家族的姻緣問題還是小雪最內行。上官仁只會殺殺殺,無塵一問三不知,只有小紅是半瓶水。
憑著這些七零八落的知識,小紅細心開導何其歡:「少爺,你真的不能去,你不在,少奶奶家的矛盾還不會激化。如果你去了,他們所有責問都會針對你。你又是外人,是他們不喜歡的人,他們的行動就會過激的,問題只會越來越大。而且你去了,少奶奶也為難呀,兩邊都是她親人,兩邊起矛盾打起來了,她幫誰呀?所以這要冷處理!就是放一段時間,大家火頭小了,再去說,事情就好辦了……」小紅急急的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她也是生怕少爺冒冒失失去了,吃虧了怎麼辦?別人不是說強龍難壓地頭蛇嘛。小紅可不希望自己喜歡的少爺被別人打出豬頭。
「嘿嘿!」何其歡有些驚奇、有些溺愛地揉揉小紅的小腦袋,笑道:「小小年紀,懂的不少嗎!好,我知道了,現在不去!」何其歡也是身陷情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小紅一提醒,他就想清楚其中的利害了。
聽少爺表揚自己,小紅嘿嘿嘿嬌笑了,更加細心溫柔地給何其歡敲著腿。
何其歡有些輕鬆了,繼續望著藍天,忍不住幽幽歎道:「大家族的那些長輩,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呀!」從小雪他又想到以前請他幫忙扮演男朋友的韓月,不也是被逼著要成婚嗎?不知道這個同學現在怎麼。
聽了何其歡的話,小紅卻心裡暗歎:大家族的青年,才真是水性楊花呢!今天要死要活、不忍分離,但明天卻如同路人的多的是,在杜府時,這種事情她看的多,聽的多了。當然大家族青年中好人也有,比如……比如少奶奶,還有……還有少爺!
「少爺,您別愁,現在暫時先避避風頭,少奶奶最多被家裡軟禁,安全絕對沒問題的。」小紅繼續柔聲勸慰何其歡。
何其歡笑了,為小紅的關心而感動,他反手握住小紅柔軟的手笑道:「謝謝你,小紅!」這個問題放下了,何其歡準備外面去走走,小院晚點再回去吧,他可以想像:他只要一回小院,如臨大敵的兩老一定會把他緊緊圍住,迫不及待地再次開展教育,我惹不起總躲得起。
「小紅,你回去跟兩位前輩說下,我外面走走再回去!」何其歡長身而起,朝遠處飛掠而去。
小紅還是癡癡半跪著,呆呆回味著:「少爺的手好溫暖呀……」,小紅突然小臉通紅,自己想到哪去了,真是該打!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