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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顆核桃 文 / 坐井觀天的青蛙

    初次晉陽相遇時,翰就知這馴馬人酷愛風月之事,這一聽他與徐晃說起以往之事,不由覺得他這一身本領來之不易吶。而關羽聽得此糟老頭就是翰認親的假爺爺,又是徐晃口的奇人師傅,當即好奇地打量起馴馬人。

    「咳咳。那紅臉漢,能不能別這樣看老頭子。雖然老頭子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威風凜凜,乃當今大漢第一美男子。但你也別這樣看老頭,老頭可是帶把子的!」

    關羽聽得直翻白眼,立馬將眼神收回,一臉的噁心。

    而此時,翰也開口了。他知道,馴馬人今日過來定是有所目的。聽聞他學史上各個時期名將的兵法,或許他能有解得黃巾賊軍那鼎字怪陣的方法。

    「興老前輩,當下我軍與賊軍相持不下,全因賊軍那鼎形怪陣。這廣宗的戰事,可關乎未來天下走勢。還請興老前輩不惜賜教,教我破陣之法!」

    翰這一問起,原本嬉皮笑臉的馴馬人立馬換了一張凝重的臉。

    「嗯…老頭今日剛來時,也曾見過蛾賊擺的鼎形大陣。此陣乃戰國時期趙國武安君李牧所創,李牧生平無一敗績,全因有此陣之威。

    按理來說,此陣因已失傳,這蛾賊賊張角到底從哪裡得來這套陣法。這暫且不管。此陣乃防守形大陣,隨著敵方各種兵種佈置,能衍生出十八種變化。李牧正是憑著此陣,令當時國力勝於趙國數倍的秦國,也不得不放棄攻取趙國的念頭。而秦國當時,名將多如牛毛,卻仍無一將,能攻破此陣。依此就可見得此陣之不凡。」

    翰眉頭深鎖,若是依馴馬人所說,這鼎形豈不是天下無敵?馴馬人說到這裡,見翰、徐晃、關羽個個都是一副愁眉苦展地樣子,忽然又故作神秘地接著說道。

    「不過…武安君李牧此陣亦不是無法可解,經過幾代名將的研究,有一種方法雖不是保勝之法,但也可可能地壓制此陣精妙,逼得此陣大將,不得不與汝等正面交鋒。用兩軍的戰力決出終的勝負!」

    「哦?竟有此等方法,興老前輩還請快快說來!」

    翰眼神忽地變得透亮,急急地站了起來,向馴馬人走去。馴馬人笑而不語,從懷拿出一顆核桃遞給了翰。翰滿是疑惑地接過核桃,又見馴馬人一副『你自己想』的表情,只好將眼神收回,把精力都集這顆核桃上。

    原本關於這鼎字陣法,翰就已想了近十日,幾乎無時無刻都演練。翰這一看,看了半柱香後,驟然間腦海裡靈光一閃,臉色一喜。

    不過,翰臉色的喜色升起不久,又是凝重起來向馴馬人道。

    「興老前輩,此法雖然可逼敵軍大將與我等正面交鋒。但賊軍勢眾,所謂傷敵一千自傷八,正面交鋒的話,我等勝算也不大吶,難道就沒有必勝的方法嗎?」

    馴馬人好似早知翰會這樣問,臉色湧出幾分厲色,直盯著翰的眼睛。

    「冠軍孫兒。老頭知你自從領軍開始,無一敗陣,常以少勝多。但你也未免太過小覷天下能人了。這天下沒有必勝的戰事!!決定戰事勝負,這領頭之將、兵卒戰力固然重要,但當有許多不定的因素、關鍵!

    難道你以為,你每一次領兵打戰都能贏個八面威風,光鮮照人?那老頭子告訴你,若是你這是這樣想的話,日後定會因此吃大虧。這戰爭不是兒戲,天下歷來決定時代走勢的,皆由戰爭!

    冠軍孫兒,你好把你那點自詡不凡的小心思收起來,或者你真有些許別人沒有的小本事。但是如果你照此走下去,終有一日,你遇到真正的敵手時,會敗得一塌糊塗,永無翻身,到時跟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因你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

    馴馬人的一席話,宛如當頭捧喝,可謂是將翰罵得體無完膚,甚是不堪。就連關羽、徐晃也看不過去,想要開口替翰說幾句好話。

    翰閉著眼睛,緊咬牙關,鼻息沉重,揮手阻住了關羽、徐晃。

    「興老前輩,教訓得對!我的確是太小覷天下能忍,太小覷戰爭二字了。興老前輩今日一席話,將我罵醒了。日後,我定會尤為重視每一個對手,每一場戰事!」

    當翰再睜開眼來,眼色那種浮躁之氣,已是收斂許多。的確如馴馬人所說,翰自從領軍開始,無一敗陣,這讓翰開始對日後每一場戰事的勝利,都覺得心安理得。翰認為自己有著後世的知識和先知時輪走勢的優勢,贏下每一場戰事那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經黃巾賊軍擺出鼎字怪陣,逼得他無計可施,又遭馴馬人呵罵一頓後,翰終於明白自己這種對戰事勝利覺得心安理得、理所當然的想法,是十分致命的。一旦他有一日,遇到一個真正的對手,逼得他如今日無計可施,甚至被其打敗後,翰很可能就會從此消失這個亂世的大舞台。

    「冠軍孫兒,若是汝想做一個合格的將領,你不但要為勝利做思考,也要為敗陣做思考。這樣的話,一旦你敗陣了,還會有退路可走。否則,你就會因你那份心安理得,終令自己無路可走,陷入死境。

    老夫說得,你可明白?」

    「多謝興老前輩的教誨。晚輩明白了!」

    翰尤為慎重地向馴馬人施一禮,馴馬人見翰還快就知得自己錯何處,並虛心去改,臉色的厲色也消退了幾分,甚是滿意地頷笑道。

    「好。你能認錯,就證明你尚未被那浮華的假象所蒙蔽,還能救。冠軍孫兒,雖然我不肯讓你行爺孫孝禮,但既然我倆認下這門親事,亦算是有緣。所以老頭子也不想有一日,你犯下不可挽救的大錯,而至悔恨終生。」

    翰聽此又是重重地拱手施禮,馴馬人揮了揮手,他平生怕就是這禮節拘束,囔囔地說了幾句他要離開後,不等翰幾人反應,就走出了帳外,藉著夜色,如一隻靈猴般縱身離開了大營。

    翰知馴馬人性格孤僻,也沒有去追。望了馴馬人剛才所站的位置許久後,忽然站起了身子。

    「走。我等去找盧公。」

    關羽、徐晃皆頷應道,將這心思收了回來,與翰一同出了帳外,走向盧植的帳篷。

    半個時辰後,盧植扶著下顎山羊鬚,沉吟了一會後,終於有了決策,一啪桌案。

    「此方法雖然不能保勝,但也是當下唯一能應付賊軍怪陣的方法。沒想到,賊軍使的怪陣正是武安君李牧所創的鼎形大陣。此陣了得,老夫亦是聽聞不少。不過,還好有馴馬老人相助。

    對了,老夫甚是好奇,不凡汝這核桃,是從何聯想到這破陣方法?」

    翰笑了笑,手拿核桃遞到盧植面前道。

    「盧公你看,這核桃外層有一堅殼保護,就如敵軍鼎形大陣外圍的四萬刀槍手,保護賊陣後方央的三萬弓箭手、一萬黃巾力士還有其大將。平日裡,我等要想吃核桃的果仁,必定要先破開其殼。

    也就是說,我等若是要進攻賊陣後方央,就必定要將這些刀槍手先解決。這鼎形大陣,尤為厲害的是其陣弓箭手。鼎形大陣的每一種變化,都是以此為攻擊心。若是賊陣失去了刀槍手的保護,其三萬弓箭手就如失去堅殼的果仁,任我等採食。

    其道理十分簡單,只不過我等這幾天商議,都把精力投放如何攻擊賊軍陣後央上,而忽視了這些刀槍兵的作用。」

    盧植將翰手的核桃接了過來,一邊細細觀看,一邊歎道。

    「嗯。其道理雖是簡單,但卻有一種返璞歸真韻味。一般人還容易陷入其死結,老夫行兵打戰多年,也未曾見過如此詭異足有十八種變化的大陣。武安君李牧不愧是戰國時期的不敗神將吶。」

    「盧公,此法雖不能保勝。但也是當下唯一妥當的方法。這賊軍罵陣已有數日,我軍軍心不穩,還是趁早作下決斷。」

    「冠軍兒說得有理。如此,明日,老夫便領眾軍與賊軍決一死戰!」

    盧植亦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他祖上十八輩被賊軍罵了好幾日,心裡早憋了一股滔天的怒火。之後盧植又與翰等人商議了明日有關佈陣之事,一直到了二時分,才商議完畢,各自離去。

    到了明日一早,盧植披甲持槍,立營校場高台上,先用一番言辭震其軍心。因數日前馮芳趙融的魯莽,陣亡了一萬士卒。現今,營僅剩下四萬左右的兵馬。四萬兵馬盧植言色俱厲地演說。聽到終於能夠出軍與賊軍拚殺,頓時士氣大振,個個殺意泯然。原本他們以為領軍大將盧植已被賊軍逼得無計可施,他們這些士卒只能畏縮營任由賊軍辱罵憋氣渡日。

    但今日他們終於能夠光明正大與賊軍交鋒,士卒們戰意極高,幾乎同時一同高抬手兵器,高呼狼吼。他們的吼聲遮天蓋地,吐出來的錚錚戰詞好似一縷縷燙的水蒸氣,將整個大營都劇烈烤燃起來。

    「盧將軍,我找遍了營四處,都不見馮將軍、趙將軍還有左大人的身影!」

    就眾將士高喊舉槍回應盧植之時,一個斥候輕聲細步盧植的身邊,附耳低聲說道。

    「當下將要與敵拚殺之時,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馮芳、趙融,莫是以為我等必敗無疑,所以臨陣逃脫?封鎖消息,以免軍心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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