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8章 死而復生 文 / 九尾野貓
第238章死而復生
慕容舞熙睜天眼坐起來,用一隻手捂著頭,然後她很驚訝地望著自己的手。
她的手還是如同先前一樣修長勻稱,她驚訝的不是她,而是手上的飾物和那截露在眼皮子底下的衣袖。她很肯定,她現在穿的並不是天暢國的衣服。
她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只一眼,她的眼神立刻冰冷了下來。她不在天暢,這裡也不是天暢,但是這裡她卻並不陌生。因為她在這裡,也生存了二十多年。
這是醫院,是現代的醫院,是她跟凌風生活過的現代的醫院。她在這裡,也不叫慕容舞熙,在這裡,她叫殘月。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個男醫生走了進來,直勾勾地看著她。
是的,她醒了,可是她寧可她沒有醒過來。她好不容易才和東方翼在一起,她不想就這樣跟他分開。她明明經厲了那麼多,明明瞭解了那麼多事,現在才讓她分開,太殘忍了。
「啊,跟你一起來的那兩個男人,其中有一個已經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問。
她一下瞪大了眼睛。誰醒過來了?她記得她明明是殺了未出的,他們三個人,本來應該一個也醒不過來。
「帶我去看看。」她說得很冷靜。雖然她從來沒有想過,但是這並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不管怎麼說,一覺醒來,她還是她自己,比起她最初變成慕容舞熙的時候,要容易讓她接受得多。
只有一點,她覺得很奇怪,如果她是紅月的人送進來的,那麼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在這裡?
他們決不會只是單純地將她送來這裡,她必竟不是普通人。
醫生並不瞭解那麼多,也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只是帶著她穿過走廊,走進了一間病房。
只看了躲在床上的人一眼,她整個人又傻了。是凌風,正朝著她笑。
他還活著!
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你們慢慢聊,但注意不要聊太久。」
慕容舞熙很平靜地走過去,她真地覺得平靜。也許凌風死的時候,她傷心過,她難過過,可是現在她卻是平靜的,因為在她看來,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他就是東方翼,就是她的丈夫。
「傻瓜,你醒了?」凌風坐在病床上,望著她笑。
在這一個瞬間,慕容舞熙陡然間覺得臉上一片冰涼。她以為她很平靜,可是真正明白的時候她才明白,從看見凌風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沒有平靜過。
這個人並不是東方翼,並不是以為她是慕容舞熙的東方翼,而是認識她殘月的凌風。
她本以為再也不會見面,再也無法償還她欠他的凌風。
「傻瓜,別哭!你哭,我會心疼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凌風的身邊的,只知道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凌風的懷裡哭。
「我們還活著?」
「我們還活著。」
「這不可能?」
「可是事情就是如此。我活著,你開心嗎?」
慕容舞熙想笑,可是她卻覺得頭很疼,像是有什麼要敲開她的腦袋一樣疼,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一直在她耳邊迴響。
舞熙……舞熙……
讓她頭疼的就是這聲音嗎?她抬眼,想要罵些什麼,可是看清面前之人的臉的時候,她愣了。是東方翼。真正的東方翼。
她不是在醫院醒過來了嗎?為什麼她還會在這裡?做夢嗎?
她已經好久沒有夢到她還是殘月時的事情了。
「舞熙,你怎麼了?」東方翼擔憂地望著她。
「沒什麼。」
她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她覺得沒有必要說。她在東方翼的面前,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還是殘月時候的事情,所以現在就更不必說。
「大嫂,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就趕緊去休息吧。」
她抬頭,看著東方雲。原來東方雲、東方敏和軒轅瞳都在這裡。
對了,她記起來了,她本來是在跟他們幾兄弟一起喝酒的。
「我們事,我們繼續吧。」她勉強笑了笑,怕他們再問東問西替她擔心,端起酒杯豪氣甘雲地干了。
「你若是累了,我扶你去休息。」
「不行,你是皇帝,這裡你是主,你若是走了,怎麼成。」她笑了笑,望著東方翼。
她沒事的,她只是剛才不小心睡著了,做了一個夢而已。想到那個夢,她的眼神變得深亮。
從她在王府裡醒過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夢到過凌風,因為從她看見東方翼的那一刻起,她就把她當成了凌風。無論多艱難,無論多辛苦她都沒有懷疑過這一點,為什麼現在卻夢到了凌風?
隱約間,她覺得很不安。
「我看,還是讓我送皇后去休息吧。」軒轅瞳站了起來,望著她。她點頭,同意了。她知道她瞞不過軒軒轅瞳,哪怕是一點點的情緒變化。他,應該查覺到了什麼才對。
「皇后……」
「我們是同伴,所以你別叫我皇后,叫我舞熙。不管我怎麼變,不管我處在什麼位置上,我們都是同伴。」
「可是外人卻不會服,我不想害你難堪。」
慕容舞熙驚訝地望著軒轅瞳。他不是一個會對誰客氣的人,就連對媚兒、對東方翼、對西門獨孤都沒有客氣過,可是現在竟然為了她客氣了。
「不管別人怎麼看,在我眼裡,我們就是這種關係。」她說。她欠軒轅瞳的,並不比欠西門獨孤的少,她不想欠得更多。
軒轅瞳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舞熙。」
她笑了。他還是這樣叫她,讓她聽得順耳。
「你感覺到了?」
「嗯。」
「我做了一個夢……」
夢?軒轅瞳皺著眉,望著她。他不以為她是會為一個夢而起波動的人。
「什麼夢?」
「我不能說。這件事情,請你對任何人都不要說。」慕容舞熙的眼神有些飄緲。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好,我說不。」軒轅瞳望著她。只要她說不能說的話,他就絕對不會說。
「我現在沒事了,你也不用再送了,我自己走。」
他點頭,他知道她沒有說謊,她若是不舒服,他會感覺得到。
「嫂子身體怎麼樣了?」
軒轅瞳回頭,沒有驚訝。他一早就知道東方敏跟在身後,他不知道的只是他是什麼時候跟在身後的。
「沒有大礙。」
「真的沒有大礙?」東方敏望著軒轅瞳。他或許不太瞭解這個男人,但是他看得見這個男人所看到的,看得懂這個男人的眼神。
軒轅瞳只看了東方敏一眼,轉身。他不想跟這個男人多說,這個男人眼睛所看的方向,他也同樣看見了。他的心,他其實是懂的。
媚兒看著西門獨孤。西門獨孤坐在慕容舞熙帶著他來看螢火蟲的地方,在他的周圍,螢火蟲一閃一閃地飛舞著,可是媚兒卻覺得他的眼睛並沒有在看螢火蟲。他的眼睛,在透過螢火蟲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她知道,那裡是天暢。雖然他看的並不是天暢的方向,但是她知道他就是在看著天暢,在看著天暢的一個女人。
有時候,她真的很恨慕容舞熙,但有的時候,她卻也很感激她。如果不是她,也許西門孤獨到現在也還是一個不懂感情,不知道傷心是什麼的冰人。
西門獨孤也感覺到了媚兒就在身後,不過他卻沒有回頭。兩個人就這麼站了好半天,他起身。
「獨孤哥哥,你要去哪裡?」媚兒終於出聲,她不能不出聲,因為她知道他接下來想去哪裡。
「看看那孩兒。」
「不要去。」她攔著他。她不想他去看那個孩子,去看了,也只是傷心罷了,不如不看。
西門獨孤看著她好半天,還是繞過她,去了。她見攔不住她,就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梵天皇宮偏僻的一偶,推開一扇看起來斑駁厚重的門。
門一開,一陣血腥味立刻在空氣中瀰漫,一個嬰兒床就擺在血腥最濃的地方,因為那血腥味本來就是從那裡散發開的。
「獨孤哥,還是不要看了,太后會擔心的。」媚兒皺著眉,看著西門獨孤。
「要看。我的孩子。」西門獨孤走到嬰兒床前,媚兒攔他不住,只好也跟著。
床上的孩子全身佈滿了紅色的血絲,就像是全身的血管全部裸露在了皮膚上一樣猙獰可怖。這孩子,叫西門憐。這名字,是獨孤哥取的,他是獨孤哥跟慕容舞熙的孩子。可是獨孤哥卻從來沒有將這個孩子送給慕容舞熙看過。他寧可自己一個人就這樣照顧著這個怪物一樣的孩子,也不肯讓慕容舞熙傷一點點的心。
感覺到獨孤哥身子震了一下,她訝異了一下,走前一步,順著獨孤哥的視線往嬰兒床上的孩子看了一眼。只一眼,她愣住了。那個孩子……不見了。
西門獨孤轉身。
「獨孤哥,不見了,就不見了吧。那個孩子,始終是見不得人,如果就這樣死了,也許倒還好。」
慕容獨孤停下步子,回頭望了媚兒一眼,說道:「他是我和舞熙的孩子。」
那一眼,讓媚兒覺得心裡冰涼冰涼的。那還是個孩子嗎?那根本就不是個人,所有人都說留下來只是禍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變成怪物出來害人。可是他一定要留下來,只因為那是他跟舞熙的孩子。
為什麼會這樣?
他為什麼會愛那個女人愛到了那個地步?
她真的好想殺了那個女人。
可是真殺了她,獨孤哥又會傷心,她不想看到獨孤哥傷心。她該怎麼辦?要是能讓那個女人消失,卻又讓她不是死了該多好?
「你想嗎?」一道陰側側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她吃了一驚,飛快地轉身。
那個嬰兒床,剛剛獨孤哥在這裡的時候明明是空的,可是現在,那裡就躺著一個嬰兒,一個血嬰兒。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