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人生無常 文 / 蘋果兒
第九十一章人生無常
青山綠水環繞，幽靜典雅氛圍。鳥語花香隨風飄揚，奇珍異獸隨處可見。未經任何加工的自然美景渾然天成。清新的空氣，讓人覺得靈氣通透。隨著師傅轉了一圈後，冷潔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這裡。情不自禁的說道：
「師傅！無憂谷絕對是一個適合神仙居住的地方！不如徒兒也留下同您老人家一起修仙好了！」
「哈哈！你這丫頭還真想成仙啊！不過你的六根未盡，是修不成仙的。乖乖做你該做的事去吧。」無憂老人拍著冷潔的頭笑道：
「你回去看看你師兄弄了些什麼回來。為師再去打一隻野豬回來。你今天得給我全部弄熟了。明天才能走。」
聲音猶在空中迴盪，人影一晃，已消失在山林中。
「什麼師傅嘛！不想著傳道受業，就知道壓窄徒兒的勞力。」煮一頭野豬？真是多虧他老人家想得出來啊！冷潔望著師傅消失的方向，搖頭嘀咕道。
甩著雙手，悠閒自得的沿著青石小路往回走。這裡的空氣似乎有淨化人心的作用。像她這樣一向煩惱操心的人，居然也會有安寧的感覺。
「小潔！」清風一手擰著四隻被綁在一起的野兔，一手擰著七八隻山雞從冷潔身後飛躍而來。
冷潔聞聲頓足，回頭望去。一眼看見清風滿載而歸的收穫，不自覺的倒抽一口冷氣。這麼多要她一餐做完，再加上師傅的野豬。不是要她的命嗎！隨即驚呼道：
「你怎麼一會兒就捉了這麼多啊！反正是活的，不如放了一樣留一隻就好了。」
「要是放了，師傅不讓你把我煮了才怪呢！」清風誇張的說道。
「我幫你提幾隻**？」冷潔伸手去接。
清風搖頭，一晃手避開道：「不用，你只要負責掌廚就行了。別的我來。」見冷潔驚嚇的樣子，又安撫道：「不過我們可以少做點。一天做兩只好了。」
「師傅剛才跟我說，讓我明天去齊州救我父親。所以，今晚我得將這些全部給你們做好。還要保證它們不壞。」冷潔無奈的聳肩回道。
清風怔了一下，抬頭看著冷潔堅定的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謝謝你師兄！」迎視著清風深情的雙眸，冷潔真誠的謝道。你的麻煩也要來了。所以，我們得分頭應付。」
「我有什麼麻煩？」清風不解的問道。
冷潔轉回身面對著清風倒退著走。雙手一攤，聳肩答道：「這個師傅沒說，我也不知。不過我猜測可能與你的身世有關吧？你瞭解自己的身世嗎？」
清風愣了一瞬，幽幽地道：「師傅從未跟我提過。不過，我也不想知道。」
說話間，兩人已回到屋舍前。接下來，倆人通力合作。一個殺雞，一個剝兔皮。清風看著冷潔熟練的手法，不禁驚訝的問道：「小潔，我實在弄不明白。你一個大家千金，為什麼會做那麼多完全沒有機會接觸的事？」
「呵呵，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特別的勤學好問吧？」冷潔打著哈哈道。「不過師兄小時候沒少被師傅惡整吧！」
清風回憶著他小時候的事情，師兄妹倆一邊做菜，一邊聊得嘻笑焉然。
當他們的師傅無憂老人提著一頭兩百斤重的山豬回來時，正好看見這麼一副美麗的畫面。唇畔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滿足的微笑。可隨即又不禁在心裡闇然歎息！要是兩個徒兒總能這樣隨侍身邊，要他老頭子折壽三十年也行啊！可惜，上天不公啊！要他活那麼長的年歲，卻又總是要他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這裡忍受無禁的寂寞。
歎息聲驚動了兩個徒弟，清風率先回頭叫道：
「師傅回來了啊！」
「天啊！師傅您真的打了一頭大山豬回來啊！」冷潔驚叫道。不是她大驚小怪，她實在是被那只龐大的動物給嚇住了。她擔心的是，就算她今晚不吃不睡，能不能將它的肉全部煮熟也是問題啊！冷潔盤算了一下，突然問道：「師傅如果我將這一整頭豬全煮熟了，你能在三天之內將它吃完嗎？」
「你當為師是老虎啊！三天就能吃一頭兩百斤的豬。」無憂老人假意生氣的說道。
「可是如果煮熟了，它們的味道最多能保持三天不變啊！」冷潔認真的回道。見他不做聲，繼續說道：「不過徒兒有一個辦法，能讓您在半年之內都可以吃到好吃的豬肉。您到時只要將它們洗一洗，放米飯裡一煮，味道保證跟我做的一樣好吃。您要試試嗎？」
「要，要，當然要。一切由徒兒做主就好了。」無憂老人眉開眼笑的應道。
接著就見他從廚房裡面取來一把片刀。衝著那頭大豬刀光疊影的舞了一通。剛才還被隨意扔在地上的死豬，轉瞬成了案上整齊碼著的一塊塊均勻的豬肉。
「師傅，你不會是做過屠夫的吧？居然練就了一手這麼厲害的殺豬技法！」冷潔瞠目結舌的驚問道。
無憂老人放下刀，隨手拿來一塊布擦淨手上的豬血。笑著應道：
「怎麼樣？這？有興趣學嗎？用它來殺人可比殺豬要好玩多了。」
「當然要！既然做了師傅的徒兒，可不得學會您的一兩手絕活呢嗎！不然，人家鐵定得說我這個徒兒是冒牌貨。」冷潔誇張的說道。
「你這丫頭是在拐著彎的罵為師沒有教你本事咯！」無憂老人怒目相向，不滿的說道。
冷潔理直氣壯的回視道：「這話可是您自己說的。徒兒可沒那麼說。」
「你以為你體內的那些內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無憂老人氣呼呼地吼道。
「師傅！你是說師妹體內的內力是你存在裡面的？幾時的事？徒兒怎麼不知？」清風比冷潔更加驚愕的問道。
無憂老人白了清風一眼，冷哼道：「哼！要是讓你知道了，我還是你師傅嗎？」
那是給傻後的，又不是給我的。冷潔心道。不過嘴裡卻不敢真的那麼說。
「呵呵！原來師傅這麼眷顧徒兒啊！師傅放心，等下徒兒一定為您做一餐最好的晚飯來報答您的傳功之情。」
一聽有好吃的，無憂老人的怒氣立刻消除。
「這還差不多。你先在這裡慢慢弄吧，晚上我再傳受你刀法和另一套適合女孩子練的劍法。」
他難得認真的吩咐道：
「清風跟我去書房，為師有話跟你說。」
冷潔麻利的將豬小腸洗淨。再學著師傅的樣子用上內功，三下五除二的就切了一盆子肉塊，拌上調料開始灌香腸。這是她一次去四川執行任務時，在一個老鄉家裡學來了。為了能多掏點老頭子的本領。她可是連保留手藝都用上了。
裝完香腸剩下的肉上均勻的抹上鹽掛起來。臘肉就算做好了。一條豬就這樣被她輕鬆的搞定了。她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接下來的晚飯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了。不過想到這是最後一餐，明天就要離開了。她每一樣菜都做得非常的用心。
古樸的書房裡，清風正與師傅劍拔弩張的叫著板。
「不，我不管。我又不認識他們，他們的死活關我的什麼事？不是您教我要心狠手辣，對什麼人都不留情面的嗎？我現在做到了啊！您又要我心懷慈善。師傅您不覺得這自相矛盾嗎？」
第一次見清風這麼跟他教真。無憂老人極力勸說道：
「為師是教你要心狠手辣。可那是對敵人啊！我現在要你去救的是你的親人。這怎麼就矛盾了呢？」
清風將頭一擰，堅決地回道：
「我不管，在我的心裡面以前只有師傅一個家人。一在多了一個師妹和軒轅。別的人我全部不認識。再說，如果他們是我的家人，當初為什麼要拋棄我？」
「我說過了，他們不是拋棄你。而是師傅與你有緣，所以才將你要來的。你娘當時說什麼也不肯。我就告訴她，如果不將你交給我，你將活不過五歲。只要將你交給我，我答應她會在你二十歲這年將你完好無損的還回去。她當時雖然是半信半疑，可是為了你的安全。她不得不忍痛將你交給我。你想想她這些年該有多傷心啊！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她嗎？」無憂老人解釋道。
聽完解釋，清風冷哼道：「哼！傷心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來找過我？如果師傅怕失信於人。那我可以在今年年前回去看她一眼。自與別的她家要發生什麼事，就與我無關了。」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無憂老頭突然覺得自己將清風教得太成功了。以至於他冷酷到連血親都不要認了。沒辦法，他只能無奈的用最後一招了。
「如果說讓你回去，是為了你師妹呢？這樣你也不願意嗎？」
清風明顯怔了一下，可是瞭解師傅如他。立刻反應過來，不相信的回道：
「這跟師妹能有什麼關係？您別想誆我。徒兒上的當又不是一兩次了。」
「你這是連為師的話都不信了嗎？就算不你不擔心你父母的性命。可是你想想，等你那個同父異母，陰險狡詐的弟弟殺了你父母座上北豐國的王位後。以北豐國現在的國力，加上他的野心。他會不會立刻舉兵南下，來攻打景和。你在景和皇宮與皇帝呆了三年。也應該知道，照目前景和的國力在沒有暗部的幫助下是無法應戰的。」
「可果師妹已經出宮了。就算打仗也不關她的事了。」清風仍然不信。軒轅的實力他清楚，他相信他就算沒有暗部，也足與北豐國一拼高下。
無憂老人看出清風的想法，又說道：「你還不知道你那個弟弟娶了西平國的公主吧？你想想，到時他們一西一北的同時夾攻景和。你那個軒轅兄弟能應付得過來嗎？」
見清風開始在考慮了，他又加了把火道：「我知道你是不願意繼承王位。你放心。只要你能回去保護你父王多活上三年。三年後你愛怎麼樣都行。我決不會再逼你。你不是在景和皇宮裡面也呆足了三年嗎？再回北豐王宮呆個三年，應該也不成問題吧？你就當用三年時間來報答他們對你的生養之恩好了。」
「如果您告訴我實話，這事跟師妹倒底有什麼關係？那麼我就回去再困上三年也無防。」
清風知道師傅肯定瞞著他很多有關小潔的事情。這點從他竟然不知道小潔體內的真氣，居然是師傅傳給她的就可以看出來。師傅早就認識小潔，可是小潔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如查師傅不說的話，他也沒辦法。他本來是想一直跟著小潔，那樣知不知道也就無所謂了。只要她安全就好。可是現在他一走就是三年，叫他如何放得下心。
總算是說通了，無憂老人爽朗的笑道：「反正你不會害她，告訴你也無防。你師妹才是這一界景和暗部的主人。這樣你應該明白跟她有沒有關係了吧」
清風錯愕的看著師傅，不可置信的搖頭說道：
「不可能！景和的暗部不是只能皇帝才能掌控嗎？小潔怎麼可能會是暗部之主？而且連軒轅都不知道的暗部她怎麼可能知道？」
可是清風馬上想到她教他為石玉解咒的事情。再想到她是冷相的女兒。而最後一個見到先皇的就是冷相。軒轅也一直懷疑冷相拿了暗部的秘訣。清風突然覺得心裡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湧現出來。她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嗎？為什麼？他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看穿清風心思的無憂老人，不希望他們之間產生誤會。為冷潔辯解道：
「這事你不能怪小潔。她沒有騙你，她確實不記得冷相。你想想，她一個剛剛從呆傻中覺醒的弱女子，突然要抗上這麼重的擔子。她有多麼不容易。所以，做為她的師兄你要多理解她。」
「我不怪她，可是我擔心她能做到嗎？她為什麼不將這擔子交給軒轅？」清風斂住心神問道。
「你跟她相處那麼久了，應該瞭解她的能力。她做事總是會有她的道理的。不要因為她是個女人就看輕她。她的本事可不比任何男子差。」
這點清風當然明白。可是她在強，在他看來也是需要人保護的弱女子。
「師傅，能不能讓我送她去齊州後，再去北豐？」清風懇求道。
「不行，齊州的事你去了也幫不上任何忙。可是北豐的事卻是刻不容緩的。你們明天一起走，一個向北，一個向東。如果時間掌握得好，你們幾乎可以同時到達各自的目的地。」無憂老人絕決的說完。似乎又覺得自己太過嚴厲了。緩了一會，又溫和地說道：
「為師知道你的心意。你只要記住，命裡有時終須有。」
他的命裡會有她嗎？清風不敢細想，他只知道他的腦裡，心裡裝的全是她！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有的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十年，或者更久。離開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可是有的人一見面，哪怕才相處了一天的時間。卻會讓人產生一種相識一世的感覺。
冷潔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當她離開無憂谷後，她才發現她的心中有了依念和不捨。雖然與師傅相認只有不足一天的時間。他也只教了她一套刀法和一套劍法。而她剛開始還不想認他來著。可是現在他卻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讓她從心裡感到親切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完全理解她身份背景的人。她不可否認的發現，自己已經將無憂谷當成她在這個世界的家了。
從天目山一出來，她就與清風分道而行了。按照師傅的意思她快馬加鞭的往齊州趕去。沿路行來，她也順便留下了與暗部接頭的暗號。讓他們收到信號後，按她留下的記號去齊州會合。
另外，她雖然趕路，不過也沒有忘了軒轅交給她的另一個為天子尋視民間疾苦的任務。她發現越接近齊州，無論是山村城鎮都越顯慌涼。這不由和讓她起了起幾個月前這裡出現過的瘟疫。從現在的慌蕪就能猜測出當時的情景有多麼嚴重。
從氣候和地質條件來看，齊州這裡應該屬於極為適應種植水稻之類的高產農做物的肥沃地區。可是從晚上歇腳借宿的大媽家裡瞭解到。這裡的人民生活水平卻實在不敢恭維。這還沒過年呢，幾乎十有八家斷糧了。冷潔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他們的問題出在哪裡了。他們居然在這種肥沃的士地上種的卻是適合種值在貧疾旱地上的小米。這種完全不搭調的種值，讓冷潔這個門外漢都不禁覺得哭笑不得。
冷潔想他們既然世代都是種地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地適合種什麼呢？於是，她繞著圈子兜兜轉轉一大圈才瞭解到。原來他們這裡連著兩年漲洪水，所以身為北方人的知府下令讓他們將水田全部變成了旱地。然後又高價賣給他們從北方運來的小米種糧。並鼓吹，種這作物不但高產，還比他們以前吃的大米有價值。賣的錢多得多。樸實的百姓們自是萬分相信被譽為父母官的官家老爺的話。可是，其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冷潔聽後都想去直接將那個沒腦的知府給剁了。只是礙於她現在有要事在身，實在無法分身。再說這解決農民種植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她趁夜將這邊的情況，寫了一個詳細的報告。再將她的意見附上。然後第二天趕到下一個城鎮的時候，找到龍門的分部。讓他們直接將信發回給門主處理。而她繼續趕她的路。可是她的這一偶然行為卻給她惹上了兩個討厭的尾巴。
這兩人就是剛好到齊州來辦事的楊浦和袁爭。他們一收到三門主在齊州出現的消息，立刻等在了齊州城門口。當冷潔奇著寶馬出現在齊州城門口時，想掉頭都來不及了。
「三門主，可算是等到您了。」
冷潔無奈的迎上前去問道：「你們不是回京城了嗎？怎麼又跑到齊州來了？」
「我們走到半路時，接到二門主的令。要我倆來齊州查一件事。可是剛到，就聽說您也往這邊來了。所以就在這裡候著您了。」袁爭搶著回道。
「你們是來辦事的，不去辦正事。跑來找我做什麼？我可是要四處去尋游的。」冷潔正色說道。
楊浦搶先答道：
「門主說了，我們倆是三門主的人，所以得一直跟著您。可是您上次跟神醫走了招呼都不跟我們打一個。害我們被門主一通好罵。差點連吃飯的傢伙都給砍掉了。這次您可不能再將我們倆甩掉了。」
見他們倆說得認真，冷潔也沒辦法。反正現在她也正需要人手幫忙找冷相家的下落。而她只是孤家寡人一個，有兩個人在身邊調配或許也不錯。不過約法三章是一定要的。
「你們實在要跟著我也不是不行。不過得完全聽我的吩咐。沒有我的命令不准暴露我們是龍門人的身份。我沒讓你們說的話，一個字也不准透露給門主和二門主。還有你們必須先去將二門主交待的事情先辦完。然後再來跟著我一起住客棧。」
「是，小的們尊命！」兩人同時咧嘴笑道。
一入城，冷潔就跳下馬牽著韁繩邊走邊說道：
「我們先去找家客棧吧！」
有了前面兩次住客棧的特殊經歷，冷潔現在進客棧前，都會先戴上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行必戴的紗帽。實際上她這一路行來，也是第一次去住客棧。平時為了趕路，她都是趕到哪裡黑，就到哪裡歇。遇上村落，她就隨便找一家借宿一晚。第二天留下一些銀子悄悄離開。錯過了村落，她就直接找棵樹，也能湊合一個晚上。
現在到了齊州城，也算到了地頭了。為了與後面跟上來的暗部取得聯繫，也為了弄清冷相到底遇到什麼事了。她必須得先有一個落腳之處。現在又有了兩個夥伴，她就更不能隨便找個人家搭宿了。
「齊心客棧」規模不大，可是裡面卻非常乾淨。因為瘟疫的事，現在很少外地人會現齊州，所以齊州的客棧，食肆大部份都是在拍蒼蠅混日子。冷潔他們要了三間上房，老闆娘開心得合不攏嘴。再一聽他們要訂半個月，她立刻送他們一餐免費食物。
知道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冷潔笑著謝絕了。照價給了她飯錢。把她感動得又是吩咐小二備熱水，又是給她換新床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