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卷 第十六章 鯤鵬態度 文 / 莫嘯天
西方極樂世界，本來高高興興來此報喜的准提聖人，如今面色陰沉，雙拳緊握，眼中更是閃過殺機，良久，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道兄，此事真如你所言？接引雙手合十，歎息道：雖然是為兄猜測，但是老子師兄豈是一般，恐怕真如為兄所料。准提冷哼一聲道：若當真如此，那老子聖人豈不是失信於人！你我不是白白算計一場！孫悟空已經學的道法，只要一切依照計劃，我佛法東傳近在眼前，莫非就要一朝盡毀！接引搖頭道：師弟錯了，此事還有轉機，只是怕要師弟化身再走一遭了，若是此事他同意了，也就不用麻煩了。准提臉色一動，心中思量其中利害，過了片刻問道：道兄，他道行不及聖人，此事真要問過他？他到底還不是聖人！接引苦笑道：這正是老子聖人高明之處，他早已算到此處，你我卻是棋差一招，怪不得人！准提面色一寒，良久歎了一口氣，閉目打坐，聯繫了化身菩提道人，自己在極樂世界等消息。
本在西牛賀州遊歷的菩提道人突然神色一動，微微皺眉，朝著東勝神州而去，聖人出行，紫氣東昇三千里，只是聖人化身境界被打落至准聖大圓滿，只差聖人一分，才壓下此等異象，他逕自到了三國中的秦國一處偏遠之地，名為逍遙山的小小道場，他站在山腳，看著那濃重的迷霧，正要抬手破去，突然那迷霧露出缺口，裡面傳出笑聲，『准提聖人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請聖人自行進來吧！』菩提臉色一沉，聖人何等尊貴，他親自來此，鯤鵬竟然不現身相迎，可是如今他身在劣勢，不想惹事，就抬腳踏入，那迷霧隨即匯合，大陣運轉，裡面再無聲息。
菩提進入，看到鯤鵬站在前面打著稽首道：鯤鵬見過准提聖人，請！說完，手一引，菩提面色不變，逕自坐在下位，不論怎麼，鯤鵬都是主人，還是可以媲美聖人的大神通者，他還是客氣些好。鯤鵬也不奉勸，坐在首位，也不說話，菩提本想讓鯤鵬開口提出條件，他好討價還價，不想鯤鵬不開口，他身為聖人，也不願意自降身份，就呈現對峙狀態。
過了幾日，菩提不想耽擱西遊傳法之事，歎氣道：鯤鵬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看待我佛教到東勝神州傳法之事？鯤鵬笑道：聖人不是與老子聖人等商議好了嗎？何必來問貧道？傳法與貧道可是沒有干係？菩提心中暗罵，乾脆也不裝好人了，直接冷著臉道：鯤鵬道友，貧道直言了，我佛法東進乃是我佛教大興的前兆，此事乃是天數，以道友手段，定然知曉，貧道只想你不出手相阻，只要道友許諾此事，日後道友成聖，貧道師兄弟絕不阻攔，道友覺得怎樣？鯤鵬看著菩提幾眼，也不回話，似乎就要再次冷場。
菩提急聲道：鯤鵬道友，我等是修道之人，當以證道混元為業，以往雖然有所不和，可也不必為此耽擱了證道之事，道友考慮清楚此事！鯤鵬眼中露出譏諷，『准提聖人好算計！』菩提臉色帶著不解，問道：道友這是什麼意思？鯤鵬笑道：聖人說的再好又能怎樣？真待貧道證道之日，聖人隨便找個理由還不是可以對貧道下手，那樣貧道豈不是白忙一場？莫非聖人認為貧道是那麼好騙的嗎？菩提面皮一陣跳動，冷冷道：我等聖人一言一行，皆合天道！豈會說話不算數！鯤鵬搖搖頭，『若是當真如此，聖人就不會來到這裡了！』菩提面皮通紅，就要罵出口了，鯤鵬明明不是聖人，卻敢如此對他，讓在聖人中抬不起頭的他心中更怒，原本他就不願意過來，可是接引不善言辭，若是他來，還不是任鯤鵬獅子大開口，所以為了佛教大業，還是他來了，沒想到鯤鵬還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菩提臉色一沉，冷冷道：道友莫要忘了，我佛教大興乃是天數，神通不及天數，我等聖人尚不敢逆天而行，莫非道友要再領教一次天譴不成？若是道友一意孤行，恐怕禍事不遠！鯤鵬卻哈哈笑道：聖人所言不假，佛教大興乃是天意，貧道不是道祖親傳弟子，雖然心中為玄門鳴不平，卻不會逆天而行，阻礙佛門大興。菩提臉色稍鬆，口中道：這麼說來，道友是答允我佛法東傳之事了？雖然鯤鵬的意思大致如此，但是為了防止變故，他還是要確認一下。只是鯤鵬的反應讓他大動肝火，只見鯤鵬緩緩搖搖頭，似乎吃定了他，眼中更是露出嘲諷。
菩提壓下怒氣，冷笑道：道友到底是什麼意思！既然我佛法東傳是天意，道友又不會逆天而行，那道友為何搖頭？鯤鵬淡淡回道：此事很簡單，因為聖人錯了！鯤鵬的話猶在耳，可是菩提卻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沒錯！是最大的笑話！鯤鵬竟然說聖人錯了，就這一言，就足以讓鯤鵬身殞道消，魂飛魄散，此言不僅觸怒了准提一人，更是間接與所有聖人結下因果，聖人雖然道行有高低之分，但是身份同等尊貴，境界一樣，鯤鵬這話分明是置疑聖人道行，等同於挑釁天道威嚴，按理說，這個時侯就該天雷陣陣，威懾鯤鵬，可是天際一點反應都沒有，讓菩提暗惱之際，也想不明白此事。
鯤鵬不等菩提嘲諷，冷冷道：聖人且聽貧道道來，佛教大興乃是天數，神通不及天數，聖人尚不敢為，貧道豈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只是——貧道算計不錯的話，天數中可不曾指出佛教大興一定要佛法東傳，更沒有指出一定要有師徒四人，一路斬妖除魔，宣揚佛法，最後在靈山取得佛經八十一卷，帶回中土方可，貧道道行低微，也不知有沒有出錯，還請聖人再推演一番，莫要讓貧道失了計較才是。鯤鵬的話讓菩提眼睛睜得老大，身軀更是一陣顫抖，沒錯，佛教大興是天數，佛法東傳是手段，斬妖除魔是做給凡人看的，宣揚佛法才是目的，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可是鯤鵬就是要拆開來看，菩提卻還挑不出毛病。
菩提雙手緊握成拳，深吸了幾口氣，才紅著雙眼問道：道友到底要怎樣！還請講個明白！貧道也好與道友商量。鯤鵬看著菩提，似乎很是快意，笑道：貧道也不想怎樣，佛教大興乃是天數，貧道乃是修士，豈會逆天數而行，只是貧道與聖人打個賭如何？菩提不發一言，只是狠狠盯著鯤鵬，鯤鵬知道菩提是等自己後話，便站起身，嘴角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雙目瞳孔一縮，一股殺機露出，讓菩提心神一動，緊緊防備著。
鯤鵬抬頭向天，語氣不高，緩緩道來：如今聖人真身不顯，只可以化身降世，貧道可以與女媧娘娘在混沌大戰九日，還可以退走，女媧聖人既然取不了貧道性命，那如今准提聖人也做不到，即便是幾位聖人將太極圖，盤古幡借給你，也只能打敗貧道，要想取了貧道性命，除非貧道身入混沌，可是幾位聖人也沒有理由對貧道出手，若是貧道執意不入混沌，不知這地仙界的大地受不受得了？姑且不論這個，佛法東傳三清雖然同意，可是若是聖人半途而廢，他們恐怕不會相助聖人吧？即便貧道不敵聖人，若是貧道想，那傳法的幾人恐怕再也無命回到東勝神州來，你佛教弟子想要走出西牛賀州傳道更是癡心妄想，只要貧道願意，你走出一個貧道便殺一個，即便是西方靈山，若是貧道想，一掌之下即可覆滅，不知聖人你，信不信？『信不信？』菩提腦中如雷鳴般響徹，三個字烙印在腦海中，他的心臟撲騰撲騰亂跳，這是第一次，聖人在非聖人之前露出窘態，他雙拳緊握，卻不敢出手，鯤鵬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誰能想到鯤鵬會用屠殺西岐來阻攔聖人對他下殺手，沒有人！那鯤鵬會不會真的把佛教逼入絕境，也沒有人知道！
菩提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嘶啞著嗓子，『鯤鵬道友你莫要忘了！那孫悟空乃是你妖族之人，更是受女媧娘娘鍾愛，你若是將他打殺，莫非女媧娘娘會放過你！若是再加上我佛教雙聖，道友你日後想要成聖之時，諸多磨難，恐怕度不過去！』菩提這一番話充滿了威脅，他也無奈，如果不掰回來一局棋，他就真的輸了，輸的顏面無存，輸的徹頭徹尾，他是聖人，是天道下至尊的九位聖人之一，哪怕是個墊底的，也不是非聖人可以威脅的，他心中的怒火早已要將他整個燒盡，他快要瘋了！真的要瘋了！
鯤鵬聽到菩提的威脅，毫不在意，似乎早有成竹在胸，只是淡淡回了句，『如此說來，聖人是要貧道打賭了？貧道恭候幾位聖人大駕，只是聖人可要想好，即便貧道收了手，你佛教傳法也泡湯了，況且這洪荒大地可真的受不起打擊了。』說完，鯤鵬背對著菩提，朝著山崖邊走去，似乎去觀覽那裡的美麗景色。
菩提聽到鯤鵬的回答，臉色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苦笑道：鯤鵬道友要如何？還請道來！他終於低下他高貴的頭顱，因為他別無選擇，誠如鯤鵬所言，即便勝了好處也是別人的，他可不會做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更何況取勝都未必能夠！
鯤鵬笑道：貧道也不逼迫，聖人只需允了貧道三件事便可！第一件，便是准提聖人與接引聖人百個元會之內不得對貧道下手，也不能唆使他人出手，除非貧道再臨天譴，第二件，還請聖人教好你那弟子，不要讓他砸了貧道的道場才是，至於第三件，乃是小事，稍後再議，聖人但覺怎樣？菩提腦子一轉，覺得鯤鵬的要求不過分，之所以讓自己二人不得下手，還不是怕自己二人阻他成聖，鯤鵬如此手段，准提還真有些後怕，鯤鵬能逼迫自己師兄弟，那多半還有辦法迫使三清等人不干預，好能順利成聖，此事可以答應，至於第二件，那根本不是問題，想當年九鳳三位大巫取笑鯤鵬，鯤鵬生怒，一巴掌拍死百萬巫族，若是自己那寶貝弟子真的冒犯了鯤鵬，自己還真不好袒護，他心思一轉，不會鯤鵬就打算用此法威脅女媧娘娘吧？他覺得大有可能，不過只要能通過孫悟空交好女媧娘娘，借的妖族氣運，其他的他才不在意。
菩提強自笑道：好！鯤鵬道友，還請說第三件。鯤鵬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貧道從西土大陸迎回我女金莉，只是她不好好修行，道行太低，想請聖人以一粒菩提子相贈，助她修行。菩提道人臉色一變，右手掐算了一陣，算出其中因果，心思就是一轉，『不會耶和華已經中招了吧？』想到當日耶和華說鯤鵬似乎給了他一件神物，覺得此事很有可能，不過只要不礙佛法東傳即可，他當即從身上取了一粒菩提子，笑道：既然道友尋得千金，此物就當見面禮了，只是還望道友說話算話。鯤鵬收起菩提子，當即立誓不阻攔佛法東傳諸事，菩提也依言立下誓言，天道之下當即鑒定，應下此事。
雙方合作愉快，鯤鵬親自送菩提道人離去，只是菩提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畢竟從頭至尾自己都被威脅著，誰能好受！臨走之際，突然鯤鵬傳音給菩提，然後便回轉洞府。菩提臉色微變，看了離去的鯤鵬一眼，就上得混沌，回歸了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