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海經 第二百七十七章 話說新郎不是我15 文 / 林笛兒
第二百七十七章話說新郎不是我15
許久,杜子彬才收斂住情緒,別過身,拭去淚,口吻又恢復了一貫的自製、清冷。「宛白,明天……我和另一位尚書替你護轎,皇上會在宮門口迎接於你。明晚,宮中將……」
杜子彬欲言又止。
「將有什麼?」雲映綠追問道,心中蕩起一層怪異的感覺。明晚難道不是單純的婚禮嗎?
杜子彬憐惜地看了看她,「明晚宮中將會舉行盛大的晚宴,文武百官都會悉數到席,我會在下面看著你,你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明晚會有事情發生嗎?」雲映綠心中疑雲加重。
杜子彬鬆開她的手,避重就輕,「宮深如海,哪天沒有事發生。明天禮節繁複,你會很累,早點回去歇息。我送送你。」
她擰擰眉,轉過身。
衣袖被一扯,他在後面輕輕說道:「宛白,不要多想,皇上已經做好了一切周密的安排。」
不多想才怪呢,結婚怎麼弄得像進行某項詭秘的活動一般?
雲映綠仰頭,深深呼吸。
她確是有一點多想了。
隔天的婚禮還是個婚禮,奢華、隆重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想像的。雲府外面的巷子被人群擠得水洩不通,迎親的隊伍足足有一條街那麼長。禁衛軍在前面開道,兩位尚書騎馬護在鳳輦的兩邊,宮女、太監排著長隊,在輦後步行。
魏朝的新皇后身份正式揭曉,原來就是前兩天為秦氏藥莊的少東家做手術的雲太醫。
太醫成皇后,不僅全東陽的居民瞠目結舌,滿朝文武也是半天回不過神。
不過,皇上那天說得沒錯,新皇后的名氣真的是如日中天。
秦論真的被下人抬進了雲府,躺在擔架上,微笑著,看著雲映綠身著莊重的宮裝,頭戴鳳冠從繡樓下來,他一直說「恭喜、恭喜。」
杜子彬又是不苟言笑的刑部尚書了,恭敬地替雲映綠掀起簾子。雲映綠戀戀不捨回首,張望著雲府的亭台樓閣、一草一木。
雲員外夫婦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跟在輦後。
鳳輦在萬民膜拜的景仰下,駛過東陽城的主要街道,一路上,歡呼聲山呼海嘯。
宮門上,張燈結綵,紅色的燈籠掛滿了城樓。劉煊宸身著簇新的龍袍,頭戴皇冠,站在宮門邊。身後,滿朝文武跪了一地。
「宛白,你回來啦!」他上前,掀開轎簾,扶出雲映綠,輕輕攬住她的腰,眉眼彎彎,如春日的暖陽。
「煊宸,我回來了。」她捏住他的手指。
以後,長長久久的歲月,皇宮便是她的家。
皇帝成親真的是複雜,一通程序全部下來,暮色已沉沉。
滿玉與竹青侍候她換下施禮的宮裝,另著一身宴席上的宮裝,沉重的鳳冠拿了下來,雲映綠深呼吸一下。
宴會殿上,接受滿朝文武與後宮眾妃嬪的道賀,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劉煊宸已先行一步。
今夜是個暗夜,無月無星。
雲映綠被宮女、太監簇擁著向宴會殿走去,走著,走著,她擰起了眉,平時在宮中行走時,不時總會遇到一隊隊表情板板的、身著鎧甲的禁衛軍。從寢殿到宴會殿,兩重宮門呢,走了很久,她都沒見著一個,莫談一隊了。
難道今晚全民皆歡,都喝酒去了?
「娘娘,恭喜了!」路邊的林子裡樹葉一閃,奉命守林子的江勇從裡面鑽了出來,抱拳向雲映綠施禮。
「江侍衛,你怎麼沒去喝酒?」雲映綠問道。
「微臣沒得到皇上的允許,是不可以擅離職守的。」
「那辛苦了。」雲映綠點點頭。
走了幾步,她回過頭,發現江勇並沒有回到林子中,而是大步往外走去。
前方,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般的大殿便是宴會殿了,還沒靠近,便聞到醇香的美酒芬芳。
她對這裡,算是故地重遊。劉煊宸迎娶三位淑儀時,她曾有幸來做過客。今日,她反客為主了。只是不知也要來個才藝表演,她要找個客人,來演示下如何急救病人嗎?
「皇后,」當著人面,劉煊宸不喚她的名字。「宛白」兩個字是私下親暱的悄語,他輕輕念叨時,如同魔咒,她立時柔成一汪春水般。
「皇上!」她回以端莊溫婉的微笑,由他牽著走上正中的龍案,兩人並肩坐上龍榻。
「皇上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滿殿大臣、妃嬪絡繹離席,齊齊跪下,向二人膜拜。
劉煊宸抬抬手,「眾卿平身,請回座。」
他向邊上立著的羅公公一瞟眼神,羅公公會意地點點頭,朗聲頌道:「酒宴開始。」
喜慶的笙樂響起,歌女們揮舞著長綾,扭動腰肢,從裡殿飄了出來,宮女、太監們端著碗碗碟碟走進殿內。
酒還沒到一巡,殿外一串燦亮的煙火飛昇上夜空,照亮殿中一張張脹紅的面容,座中抿嘴冷笑的齊王站起身,緊跟著,殿門後,一把把火炬亮起,如朝日初升,亮光滿地,把外面列著的密密麻麻的人影照了個隱隱約約。
眾人眨眨眼,看錯了嗎?
殿門外是個個持刀的士兵,不是禁衛軍。
脹紅的臉張張發白、發灰,桌下的雙腿抖得桌上都「咯咯」作響。
齊王抬抬手,樂聲戛然而止,歌女們木木地立在中央。他笑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拱手向劉煊宸,「皇上今日大婚,小王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