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章篷島瑤台 文 / 寶奴兒
第29章篷島瑤台
「皇上，到了。」李如海的聲音突然響起，雖然是一本正經，但是卻還是聽得出聲音裡壓抑著的笑意。突然發現，李如海雖然只是個下人，但是卻不怎麼害怕慕容軒的樣子，也是唯一一個敢以調侃的口吻和他說話的人，或許，如今也只有他才是慕容軒信任的人吧？他雖只是個太監，但是卻也是慕容軒唯一的朋友……
被慕容軒抱著走出軟轎，耳邊立即傳來嘩嘩的水聲，我心下更是詫異，感覺得出現在自己在船上，這宮裡只有一個湖泊，而湖中的建築也只有篷島瑤台，難道這是要到篷島瑤台去嗎？那裡，不是從來都沒人去嗎……
「這裡是哪兒？」下了船之後又是一陣行走，我感覺自己已經被轉得暈頭轉向了，終於停下來之後四周卻是一片寂靜，唯有室內溫暖的氣息告訴我目的地已經到了。
「等你的眼睛好了，你再細細的看清楚，到時候就知道了。」慕容軒卻只是笑著說，我伸手抓向一邊抓到的是類似帳幔的東西，我想這裡一定就是我未來的寢宮了，只是不知道此時此處的環境如何，自己看不到也無法想像出來。
「為什麼沒有人？這麼安靜？」側耳細聽沒有聽到宮女或者太監走動的聲音，前些日子在東暖閣裡宮女太監少還可以解釋，既然現在都已經不在東暖閣了，以慕容軒的性子應該不會不安排一大群下人在我身邊的，而且那些下人監視我的成分比供我差遣的成分還多些。
「現下他們敢來朕就要了他們腦袋。」慕容軒卻只是低低的笑了出來，我愣了一下才漸漸明白他的意思，臉頰不由得一陣發燙。
「你還未將話說清楚，怎麼，現在關係到賢妃娘娘就想矇混過去麼？」生怕他做出什麼其他的舉動來，我忙著開口質問，實在想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也想知道他與武懷玉之間的總總。
「你這是吃醋麼？」然而心中只是純粹的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以及武懷玉與這些事的牽連而已，卻沒想到被他歪曲成我在吃醋，剛想否認卻發現這樣好像只會越描越黑而且不知道他會再說出什麼讓我覺得難堪的話來，於是只好悶聲不語。
「好了，不逗你，不要氣了。」他突然輕聲歎息，我想說自己並沒有生氣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感覺他的指尖劃過我的髮絲，雖然看不見但是卻感覺得到此時他正盯著我看，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黑暗中無法視物的恐懼，我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間變得越來越快，在寂靜的房間裡心跳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那時候，所有的人都以為父皇會把皇位傳給昊，昊和我也是這麼以為的。但是，那天父皇卻問了昊這樣一個問題，而昊還沒有給父皇答覆父皇就駕崩了，父皇死在昊被暗算的同一天！而在父皇駕崩的前一天，父皇單獨召見了我……」就在我感覺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腔，讓我有些無法承受的時候他突然開口敘述，感覺被他握住的手一陣顫抖，伸手覆上他的手依然能夠感覺他的手顫抖得厲害。
隱隱猜到，接下來他要說的事，一定是他記憶裡最痛苦或者最刻骨銘心的事，不然一向沉靜睿智的他不會這般激動到不能自持。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握緊他的手讓他知道，此時有我陪著他……
「父皇告訴我說，他已經在幾年前就寫好了傳位詔書立我為儲君，但是因為他知道皇后一定會反對，皇后家世背景不容小覷，為了保全我所有一直未昭告天下，而現在製造要立昊為儲君的假象也是為了保我周全，讓我能夠順利繼位，就連昊可能遭到暗算父皇都已經預料到……
父皇駕崩之後右相按照父皇的囑咐將詔書昭告天下，我順利登基繼位，父皇也在詔書封了魏王王爵和封地，不久後便遠離京城去了自己的封地。那時候昊因為那次遭受的暗算還處於昏迷之中，等他醒來之後我已經做了皇帝。昊一直以為是我奪了他的皇位，從那時候起我們便漸漸疏遠，而最後導致我們徹底疏離的卻是另一件事……」慕容軒緊緊的抓住我的手繼續述說著，在這期間他的手一直在顫抖著，無論我多麼用力的握住他的手都不能阻止他心底的悲慼以及痛楚，而我的心也開始隱隱作痛，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希望這樣能夠稍微減輕一些他心裡的負擔，平定一下他起伏不定的情緒。
「我從未想過……懷玉會愛上我……」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他的手不再顫抖語氣也變得沉靜，只是將我抱得更緊了些，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此時他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激動，我的心也突然間放鬆了些，卻驀然發現，自己的心竟然再次被他左右，只是這次，沒有像以往那樣感覺到無助而彷徨，這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那天我再次偷偷出宮去看你，回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讓李如海在宮門前等我，那次回去等我的卻不是李如海而是懷玉。
我那時很是詫異，問懷玉怎麼會出現在宮中，懷玉只是說是太后留她在宮裡，但是聽說家裡父親突然病重想出宮去卻出不去。我那時候聽說是老師病重自然沒想那麼多，因為老師對我有恩所以也跟著懷玉出了宮去看老師。
到了老師家，懷玉說她先去看看並提前告訴老師我來了讓老師好有心理準備，那時候我已經是皇帝所以也不想這麼去嚇著老師，於是就在懷玉安排的客房裡等著，那時候屋裡只有我一個人，久等懷玉不見她回來我便坐在椅子上打盹，卻只聞見一陣奇異的花香，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花香是迷魂香的香味，老師曾經出使過黎國所以知道很多黎國的珍稀藥物的配方，懷玉就是用那迷魂香將我迷昏，等我醒來到時候發現她躺在我的身邊。雖然知道是被算計了，但是懷玉對我也算是一片癡心，加上對她的愧疚以及對老師的尊敬，我便答應了老師和懷玉的請求封懷玉做了婕妤。
昊知道這件事後對我的恨意又多了一分，當他知道我隔幾天便出宮去的時候，他便派人跟蹤我也由此知道了你的存在。他對我說，我搶了他的皇位他不計較因為他也不想做皇帝，但是我搶了他心愛的人他卻不甘心，他說他會娶你要你做他的王妃，卻不曾想陰差陽錯，你代替沈碧薇嫁入皇宮做了皇后，而一切事情對於昊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他對我的誤會也越來越深，雖然表面上看來他與我感情深厚，其實我們之間已經形同陌路。
這也是為何母后在知道昊對你的心思的時候會那麼反對，甚至採取那些極端的手段，她只是想讓我和昊重歸於好不要再互相嫉恨而已，對於母后這樣的做法我雖不齒也極其憤怒，但是……我卻無法對她做出什麼，只能讓你受委屈了……她畢竟是我的母親……」
「這麼說來，我對於齊王來說，只是為了贏皇上你的一枚棋子而已，皇上不用再把我藏起來吧？」忽略掉他最後一句話，我笑著開口說道，只是想用這樣輕鬆的語氣緩和一下他緊繃的神經，也不想自己被這樣沉重的氣氛壓抑著，這樣的氣氛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最開始或許是，但是現在……我看他對你是動了真情的……」他卻只是輕輕一歎，聲音裡有些無奈，我心中一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和齊王接觸不多，但是他看我時的眼神我卻記得清楚，我知道那裡面的感情不可能假，可是，這和把我弄得現在好像見不得人似的沒什麼關係吧？
「在我登基之後，發現朝中許多大臣對此都不服，因為我的手腕太過強硬，下手毫不容情讓他們無法斂財。昊卻是個溫和的人，所以他們都希望昊能夠成為皇帝，為了穩住朝上那些蠢蠢欲動的大臣，我只好將那些曾經支持昊的人打壓發配，盡量調離重要部門，卻沒想到這樣卻適得其反，那些大臣對我表面上服從，背地裡卻慫恿昊造反為王。
而如今黎國的計策便在此，他們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利用你來離間我與昊，我們之間本就疏離且存在隔閡，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要牽扯到你，後來出現了黎國的人前來劫親我才想明白，他們一定想過我也會派人劫親，但是為了保險他們也派人劫親，倘若我派去的人失敗，那麼他們的人就會將你虜獲然後送回我的身邊，造成是我劫親的假象，如此新仇加舊恨昊一定會反，等我們鬥得兩敗俱傷之後，黎國便可大舉來侵，大燕到時候無力反擊自然一擊而散……」
「所以，我現在只能躲在這裡。」接過他的話我輕輕的開口，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再次收攏雙手將我抱緊，我靠在他懷裡一遍一遍的想著他的話，心中的疑惑也終於漸漸解開。終於知道為何他會對武懷玉特別，應該是出於對慕容昊的愧疚吧？
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沈相是黎國人？而倘若告訴他我可能是黎國的公主，他會怎樣？想到這裡，不由得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竟是不敢再想下去，我知道，自己害怕這樣的結果，就是想想也會覺得害怕……
「我會讓懷玉將事情說清楚的，所以，你不用藏太久，到時候，你會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邊，做朕的皇后，做我慕容軒唯一的妻子……」像是感覺到我的害怕，他更用力的抱緊我，堅定的許下諾言……
我想告訴他我並不要做什麼皇后，也不需要任何的封號，只要能夠留在他的身邊，和他還有我們的孩子平靜的生活，可是，張了張嘴卻突然發現怎麼也說不出口，心底有種莫名的恐懼，好像，我們終究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