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5章一針見血 文 / 寶奴兒
第25章一針見血
「皇上想要我做什麼,怎麼做還是說清楚吧,免得因為我的無知而壞了皇上的大計。」推開他我淡漠的開口,我不相信他的這一番解釋只是純粹的為了解釋,接下來的事情是不是才是這次的重點?
「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把眼睛治好。」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之後,他輕輕的開口。
「真的只有這些麼?」不相信只是這麼簡單,我再次反問,如今,封我做婕妤不就是告訴我,現在的我不能再以沈碧薇的身份留在這皇宮之中嗎?那麼,從此我是不是將成為一個無法見光的人?這之後,等待我的除了軟禁還能有什麼?
「你為何要這麼聰明呢?」輕歎一聲他輕聲問道,聲音裡的無奈那麼清晰,知道自己的猜想沒有錯,心底突然有些冷,為什麼他不否認、呢?哪怕只是騙我也好……
「這樣,才不至於壞了皇上的大事,誤了皇上的江山。」忽略掉他聲音裡的其他情緒,也不想去想為何心底會有失望的情緒湧起,我淡淡的開口,抬眼看到他眼底的那一絲心疼的時候心中一震,低下頭去不再看他,也不想要自己再次心軟。
「還是以前的性子,一點翼離的影子也沒有了。」他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抓住我的說無奈的說,聲音裡有了寵溺的味道。
「皇上若喜歡的是那個天真到有些愚蠢的翼離,恕離歌辦不到。」甩開他的手我不知道為何自己心底會有怒意升起,我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動怒的人,這次卻一點都不像自己,即使想壓住心底翻湧的情緒可是聲音裡卻還是透漏了出來。
「皇上若想要一個天真的,順從皇上的女人,這宮中到處都是,皇上不用到我這兒來受氣!」見他遲遲不再答話,心中再次湧起一陣酸澀。原來他也只是喜歡翼離那樣天真而又容易滿足的女人,只是,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順從他呢?以他的喜好行事,跟著他的意願走呢……
可是,現在的我做不來這樣的女人,現在的我不想再那般懦弱的順從,既然現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我不用再做沈碧薇甚至做皇后該做的事,也無需擁有皇后該有的理智和大度。
「我知道是我傷你太深,你這樣對我也是我該受的,但是,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良久之後他才開口,聲音裡一如既往的有些無奈,說的卻是和墨翟如出一轍的話語,只是,我該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而不是為了他的江山麼?
「皇上若是為我好,就不該未詢問我便自作主張的封我做婕妤。」冷冷一笑我淡然開口,說出口才驀然發現自己心底真正覺得委屈難受的只是因為這個封號而已,不知為何,這樣的封號讓我覺得諷刺。
「這個問題以後再爭辯,如今先把你的眼睛治好。」沒有解釋也沒有爭辯,他再次歎息一聲伸手再次握住我的手,這次我沒有甩開也沒有再看他,只是感覺好像他這麼一提醒自己又憶起了自己的眼睛如今已經瞎了的事實,而那個讓我的眼睛從此再也看不見的人就是眼前的他的母親,這宮中,我還能待下去嗎?我怎麼待下去?
「墨大夫翻閱了許多醫書,找到了一個治癒你的眼疾的方法,只是這法子有些冒險,他要朕與你好好考慮之後再做決定。」見我不再說話他才繼續說道,似乎私事說完只剩公事,他的語氣也不如先前那麼柔和,而是帶著一種公事的口吻,聽來那麼陌生。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而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他,不過,深沉如他,又有幾人能夠看清?
「讓我見見他吧。」默了半晌我才開口說道,雖然此時自己還未從那些事裡平復過來,但是對於眼睛能夠再次復明的渴望卻也十分強烈,而那些事此時繼續爭辯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如今還是先將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至於以後,誰又知道以後會有怎樣的變化呢?
「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朕會安排他來見你,到時候他會與你細細說明,你也可以好好想想。」見我這麼說,他只是輕輕的開口。
我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一時間竟是難堪的沉默以及由沉默而帶來的壓抑的氣氛,在這樣的氣氛裡我感覺自己突然有了一種窒息感,好像吸不進一口新鮮的空氣,心也在這樣的窒悶當中越跳越快……
「好好休息……」一聲歎息和一聲囑咐,將沉悶的氣氛打破,他伸手輕撫著我的面頰,我愣了一下卻偏頭躲過,他便在再次的歎息聲中離去。
望著他漸行漸遠,逐漸模糊的背影,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刺痛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眼睛受傷,還是眼眶裡蘊藏的淚水侵蝕了傷口,只是這次我沒有再讓自己的眼淚離開眼眶,以後,也不會……
墨翟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我不知道他為何能夠這麼自由的出入宮廷,身為黎國的大祭司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身份,可是這宮中的人對於他好像沒有一絲防備,即使他現在入宮只是為了治療我的眼睛,可是以如今黎國和大燕的形勢看來,光是他出現在大燕就已經是一種禁忌了。
「聽皇上說,要治癒我的眼睛有一定的風險,是怎樣的風險?」對於墨翟此時的身份以及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宮中雖然好奇,但是此時我更關心的是自己能否再次恢復如常。
「唯一能治癒的方法就是換眼,這是我在一本上古醫書上看到的,卻只是一個理論上的方法,從未有人實際操作過,所以我不敢保證能否成功。」沒有像其他的大夫那樣列舉出許多成功的實例,也沒有一出口便是好的預測,墨翟直接道出事實,簡潔到有點殘忍。
「倘若失敗呢?」對於他這麼直白的回答,我淡淡笑起,我想他和我一樣,喜歡做最壞的打算,這樣的認知讓我不由得再多看他一眼,仍舊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
「若是失敗,不但捐獻眼睛的人失去一隻眼睛,你也會永遠失去自己的右眼,而不做的話你的右眼雖然看不見,但是卻還是能夠保持著完好的外觀。」再次一陣見血的分析,我看著墨翟笑了起來,這笑卻有了苦澀的味道。
為了我的一隻眼睛,使得另一個人也失去一隻眼睛,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誰都擁有自己的眼睛,我有什麼權力讓別人為我犧牲自己?又有誰願意捐出自己的眼睛呢?即使有,我又怎要得起?
「容我……再想想吧……」猶豫了半天,心裡對於恢復的渴望和對那可能會因為我失去眼睛的人的愧疚感在心裡拉扯著,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只能如此說,墨翟只是看著我淡淡的笑,卻好像知道我會做什麼樣的決定一樣。不知道為什麼,墨翟總讓我覺得他比我自己還瞭解我,而在這之前,我們根本就是互不相干的兩個陌生人……
「奴才叩見娘娘。」才閉上眼睛就聽到一個太監的聲音響起,我詫異的睜開眼看過去見一個年輕的太監跪在地上,墨翟坐在椅子上神情慵懶的看著那個太監,但是在他的眼底卻有了一絲瞭然,就好像他已經猜到了這個人所為何來一樣。
「什麼事?」不解的看了一眼墨翟,最後才轉向那個太監問道,是個比較眼生的人,我一時間也猜不出他在哪個宮裡當差。
「李總管差奴才將願意捐獻眼睛的人的名單送來給娘娘過目,畫師把這些人的眼睛都如實的描繪了出來,讓娘娘自己選一個喜歡的。」那太監雙手捧著一個漆木盤跪在地上恭敬的說著。
我詫異的看向他,感覺他說話的語氣卻像是要我挑選一件喜歡的珠寶,而不是再說一顆眼珠一個人的問題。那太監卻只是一直低頭跪著,看著他微微有些顫抖的手心底突然有些明瞭,這只怕是慕容軒的意思吧?他竟然能夠猜到我會因為這個而猶豫,可是即使那些人願意捐出自己的眼睛,我也還是受之有愧,不可能一時間就作出決定來的。
「你下去吧。」此時東暖閣內除了絮兒之外只有墨翟,其他人都無法進入,見絮兒將太監手中的東西接過之後我淡淡的開口,那太監才退下去卻聽到墨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擺擺手沒有去接絮兒遞過來的名單,我只是不解的看向墨翟,從未見他這般笑過,這一看竟然又是那有些許熟悉而親切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卻讓我覺得他越發的難以琢磨。
「他比你自己還瞭解你,而且他對你十分上心,不過這樣的他還真和我想像中的大燕的明曦帝差太多。」墨翟見我問只是笑,朝絮兒招了招手取過名單細細的看了起來,好像真的要挑選一個合適的一樣。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走過去伸手奪過他手中的名單,對於他們將別人的眼睛不當一回事的態度攪得有些煩躁,語氣也有些惡劣。我將名單揉碎之後扔到了一邊的火盆裡,墨翟的手保持著原先翻看名單的姿勢,半晌之後才收了回來,臉上卻有了一絲嚴肅。
「你真的不想再恢復了嗎?」他坐在椅子上抬眼看我,眼底有了難得的嚴肅。他身為祭司卻從來都是一副漫不經心而又慵懶的神情,很少看到過他認真的表情,所以他認真起來倒讓我有些不能適應,甚至有種無法拒絕的感覺。
「我們以前是不是有什麼關係?為何我會覺得你熟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再次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熟悉,一種親切,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