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章海市蜃樓 文 / 寶奴兒
第7章海市蜃樓
「皇上，你為何記住所有的後宮娘娘卻惟獨記不住皇后娘娘呢？」李如海的聲音裡有了一絲焦急，慕容軒卻只是茫然的看著李如海手裡的畫卷。
「你是說畫中的女子是朕的皇后，而且朕愛她？」慕容軒修長的食指指著面前的畫，聲音裡滿是疑惑。
「皇上，你別和奴才開玩笑了，奴才可經受不起嚇啊。」李如海收起手裡的畫卷的同時伸手擦了下額頭的汗珠，慕容軒卻只是淡淡的看著他沒有說話。我的腳步便因為這句話再也挪不開，他真的忘記我了，可是為何是我呢？他不是記得他所有的後宮妃子嗎？那麼為何獨獨忘了我？
「她是沈相的女兒，朕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冷冷的話語自他口中說出，我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沈相的女兒？呵呵，原來他不是忘了我，只是忘了作為翼離或者作為他原本已經知道的離歌的我，只記住了身為沈碧薇的我，而他並不喜歡沈碧薇，甚至討厭她！這一切好像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回到了我最初進宮的時候。那時候他對我也有著恨意也討厭我，現在，一切又從頭開始，只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走下去。
「朕有些累了。」慕容軒伸手捏了捏眉心疲憊的說，李如海頓了一下才無聲的打了個千兒，轉身看到我然後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此時的自己為何不離開或者走進去，我只是把著門看著閉上眼睛的慕容軒，然後感覺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我想這一定是老天對我的懲罰，懲罰我辜負了逸軒，懲罰我對慕容軒的欺騙以及一切因我而對別人造成的傷害。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我想我應該淡然的離開的，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早就做好的了被他遺忘的準備，可是那些準備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我還是無法應對這樣的變化。
李如海的聲音大得出奇，讓原本好不容易挪動腳步選擇離去的我在看到慕容軒突然睜開的雙眼的時候頓住。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我想我的眼裡一定充滿了期待，以及熱切的光芒，可是卻在他冰冷的目光中漸漸冷卻下去。他看我的眼神那麼好冷，冷得讓我的身體以及我的心都微微發抖。這樣的眼神陌生而又熟悉，之所以陌生是因為我好久都沒有在他眼底看到這樣的眼神，熟悉則是因為曾經他不止一次的這樣看我。
只是那個看著我的眼底滿是柔情的他早已不在，就好像從來不曾真實存在過的海市蜃樓一樣，才一轉眼便消失無蹤。如今的他看著我的眼底裡只有冷淡，我甚至看到了一絲嗜血的光芒在他眼底出現，他竟然用那種恨不得殺了我的眼神看著我！
看著他那陌生的眼神，我感覺自己的心有那麼片刻的衝動，衝動的想過去對他說我不是沈碧薇，那麼你還恨我討厭我嗎？或者，你還會再次愛上我嗎？我知道他恨的只是沈碧薇——沈相的女兒，在此時的他的記憶裡我只是沈碧薇，他的記憶裡已經沒有了離歌也沒有翼離。而此時的我只是個標著沈淵的女兒的標誌的女人，就像是一個替身。心裡竟然有些慶幸自己不是沈碧薇，慶幸他恨的討厭的也只是沈碧薇，曾幾何時，我竟然會慶幸自己只是個替身……
可是我還是沒有勇氣進去，好像在我心底早就知道了那個答案是我不願意聽到的，離開西側殿的時候我才明白，什麼替身什麼影子，什麼他恨的不是我這些統統不過是我自欺欺人、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他終究是忘了我的，他唯一記住的只是我作為沈碧薇的身份。
天牢看著面前安然自若的女子，我突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我甚至不知道為何自己要蒙著臉進來。
雖然說是偷了慕容軒的令牌帶著翠微偷偷的來的，可是我也不需要蒙著臉的，因為這裡的人根本就沒見過我更不知道我是誰，而即使慕容軒知道了我偷了他的令牌偷偷潛入天牢可能會予以重罰，可是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此時我與他已經形同陌路，即使同床共枕那也是同床異夢的兩個人而已，沒有任何交集，一切都像開始的時候一樣，他為了自己的江山，我為了自己的親人……
只是當再次看到女子的臉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要這麼做，我只是不想讓她看到我和她幾乎一摸一樣的臉而已，我不願意承認也不想從她口中聽到任何關於我與她之間的關係的話，因為她是黎國的國君，而我，是大燕的皇后……
「慕容軒就派你這麼個宮女前來麼？」見我不說話，她突然笑了起來，淡淡的問。
「不是皇上讓我來的。」看了眼翠微，翠微收到信息慢慢的退了出去，等到翠微的身影消失我才開口答話，耶律清寒詫異的看我一眼，眼裡突然有了一絲欣喜。
「是他要你來的對不對？他在哪兒？」她突然站起身走到門口朝外望去，然而整個牢房內都只有她一個囚犯，就連獄卒都被我遣走她又怎麼可能看到半個人影呢？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我突然間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這個叱詫風雲的女子激動到失態？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師父叫我救你我就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裡的。」看著她我笑著說，至於如何將她送出這裡，我早已經想到了方法。也許，這就是我與她相同的面容唯一的用處吧……
「師父？」聽我如此說她卻有些疑惑起來，喃喃的重複著我的話卻突然間瞪大眼睛看著我，我被她這麼一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她眼底裡熱切的光芒讓我的身子一震忍不住伸手摸向蒙面的絲巾，發現那絲巾仍在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你是翼離，你是翼離對不對？」她突然有些激動的朝我走來，眼睛裡霧氣瀰漫，我的心再次顫抖往後急退幾步直到背抵在牆上才停下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救你出去。」似乎被我的反應嚇到，她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悲慼的看著我，怕自己被那樣的眼神動搖我說完轉身拉開一邊的門逃也似的離去。
「奴婢叩見太后！」還未跨出門就聽到翠微拔高的聲音，我心下吃驚忙閃身回到的牢房裡，耶律清寒也是一愣然後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嚇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要是此時太后見到我我不知道將會是怎樣的後果。然而她卻只是拉著我走到角落裡，將我往床底下推去，我這才明白她的意圖忙躲入床下。
「你怎麼在這裡？」才藏好就聽到太后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我猛然間想到翠微在那裡那麼誰都會想到我也會在，想到這裡冷汗立即爬上額頭，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皇上讓奴婢過來看看，皇上說雖然對方是要犯但畢竟是一國之君，不可怠慢了。」翠微的聲音卻從容而又不卑不亢，訝異於翠微這麼機靈的轉變，我雖然吃驚但是心卻稍稍放下了些。
「你回去吧，至於哀家來這裡的事……」
「奴婢只是來看一下，其他的奴婢不知。」太后拖長的尾音之後是翠微的聲音，然後腳步聲響起，我猜想著一定是翠微離去了，這樣一來我今天只怕無法將耶律清寒帶出去，看來只好以後再從長計議了。
「好久不見了。」太后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卻像是久未見面的老友見面敘舊一般，我心裡雖然好奇但是知道萬萬不能出聲，只能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我們見過嗎？」耶律清寒的聲音裡卻透著一絲疑惑，緊接著響起的卻是太后冷冷的笑聲。
「楚將軍說你吃了忘情丹忘了所有的事，難道是真的？還是，你只是裝出來的？」太后的話讓我大吃一驚，緊緊的握著手才抑制住要出去的衝動。
忘情丹！耶律清寒竟然是那第一個吃下忘情丹的人嗎？那麼她是不是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她的過去又是什麼？她吃下忘情丹是因為想忘記過去的一切，還是如同我一般只是為了保住性命？而楚將軍是誰？會不會是師父……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還是走吧，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耶律清寒的聲音淡淡的，卻有了一絲顫抖，我想像著此時她的臉上應該也是震驚的神情。
「你知道哀家要什麼嗎？」太后的聲音仍舊冷淡。
「你要什麼我都沒有！」耶律清寒聲音也依然顫抖著，猛然間聽到一聲響，一個碎瓷片出現在眼前，我不知道是誰將那瓷杯摔下來，但是我卻可以想像得出此時兩個人是如何劍拔弩張的對峙。
「那你要什麼呢？你想要從這裡得到什麼，還是你只是想報復我，想報復當年我對你做下的一切，所以你要將自己的女兒送到宮裡來，讓軒兒寵著她愛著她，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太后的聲音突然間有些激動起來，我的心便在這一聲聲的控訴裡變得越來越悶，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心裡的好奇越來越強烈，可是，我卻害怕聽到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