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逐鹿中原的野心 第五章 帝國智囊的境界 文 / 可安天下

    第五章帝國智囊的境界

    大都

    大明殿上，忽必烈正在批閱各地送來的奏折，元帝國的領土廣袤，奏折堆積如山，有的地方奏折送至大都甚至要半年之久，處理起來相當麻煩，不過這難不倒忽必烈，他是個勤快的人，同時他更喜歡揮手之間掌生控死的感覺，筆墨輕點，生殺予奪，無數人的命運就在他的掌中改變。

    突然忽必烈看到妙處，拍案而起，口中不住讚賞，隨後下令道：「速傳昭文館大學士姚樞！」

    文館大學士姚樞是忽必烈的首席智囊，蒙古入侵的時候，姚樞隱於輝州「讀書鳴琴，若將終身」，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的「遁世」。當忽必烈徵召姚樞時，他慨然出山，相當樂意為元廷服務。儘管毫無文人的風骨，讓忽必烈不恥，但是姚樞之才天下無雙。姚樞以道事君的理論相當有助於元帝國的統治。

    忽必烈手中的奏折上赫然寫著「無襄則無淮，無淮則江南唾手可下也，今襄陽已下，然兩淮尤在，今整所部駐兵正陽，夾淮而城，南逼江，斷其東西衝，若得一軍，整銳渡江，將兵出淮南，配合淮北之師，二面夾擊，則揚州可下……。」

    這是驃騎?上將軍，中書左丞劉整的奏折。

    此時元軍和南宋的李庭芝部在兩淮對峙，李庭芝是少有傑出將領，宋朝的中流砥柱，據守兩淮多年，雙方所駐紮的總兵力多達五十萬，淮東多水網，不利於蒙古騎兵作戰，淮西雖然只有淮水阻擋，但李庭芝在淮西屯重兵，與淮東相呼應，元軍始終不得寸進。

    劉整也非等閒之輩，劉整本是宋將，字武仲，驍勇善戰，軍中呼為「賽存孝」，曾以18騎襲破金國信陽。在擔任潼川府路安撫使兼知瀘州時，以麾下所領15軍、州、戶總計人口30萬為投名狀向元朝忽必烈汗投降，讓南宋方面直接了丟失了大半個四川，使得戰爭形勢急轉直下。叛降後，又劃策繞過長江、嘉陵江上易守難攻的山城，改從襄陽中路突破。

    早些時候，元朝與南宋相持在兩淮、襄漢以至川中一線上。由於宋軍擅長守城，加之在丘陵及水澤地區蒙古騎兵並不佔優勢，所以前線戰事元軍進展遇到了很大的困難。

    在這時候劉整提出先取襄陽的戰略構想，數次入大都勸說元帝國集中全力進攻襄陽。「襄者，東南之脊，無襄則不可立國。得襄陽則可以通蜀漢而綴關輔；失襄陽則江表之業可憂者。」襄漢地區像是千里長蛇的軟中腹。襄陽、樊城孤立的暴露在前沿，很容易受到攻擊。如果元軍攻下襄陽，南宋的千里防線就被從中突破，首尾截成兩段，向西使川蜀與朝廷失去聯繫遮斷，向東則有順江之勢，向南使得南面的湖湘門戶洞開。劉整向忽必烈進獻攻滅南宋策略，「先攻襄陽，撤其捍蔽」。最終劉整「攻宋方略，宜先從事襄陽」的建議為眼光卓越的忽必烈所採納，元帝國就此調整了戰略，滅宋戰爭的進攻重點改為襄樊，實現了由川蜀戰場向荊襄戰場的轉變。

    歷史上滅亡南宋後文天祥和後代史家都認定：「亡宋賊臣，整罪居首。」

    劉整的奏折讓忽必烈此時大為臆動，忽必烈雖然在戰術方面可能有所不及，但是在戰略眼光方面相當毒辣，不過此時他手中兵力已經捉襟見肘了，沒有人會想像的到，龐大的元帝國會有兵源短缺之憂。

    片刻後，內侍帶著大學士姚樞走上殿來。

    「愛卿速至前來，看看這個劉武仲（劉整字）的奏折。」忽必烈看到還在跪拜行禮的姚樞，急不可耐的呼喚其上前。

    姚樞順從的走上前去，接過忽必烈遞過來的奏折。

    「此良策也，可速行！」姚樞看完後奏折說道。

    忽必烈尷尬的看向姚樞說道：「淮北之兵十五萬，與宋國兩淮軍對峙於城下已經數月，兵力尚不足，新調劉復亨所部騎兵入淮北，然劉復亨征東歸來，從高麗至淮北，月旬才能至，然兵力亦不足以。何來兵馬增援劉整所部。」

    姚樞沉吟一番說道：「待伯顏攻破長江防線後，調動阿術所部北上襲擊揚州，如此，三路夾擊，大事可成！」

    忽必烈大吃一驚說道：「伯顏所部兵馬不過三十萬，漢水以北郢城牽制了十萬大軍，若再抽調阿術所部，恐兵馬不足矣。」

    「宋國精兵盡在兩淮，伯顏兵馬過江後，若兵勢過盛，宋廷驚恐，調動李庭芝所部入臨安，則我軍即使在打上十幾年也未必能消滅南宋！阿術所部分兵北上揚州正可阻其退路。」姚樞堅定的說道。

    李庭芝征戰多年，擅長防禦，加上兩淮之兵相當精銳，如果過江全力防禦臨安，確實以伯顏的能力短時間也無法攻破。

    看到忽必烈還在猶豫，姚樞繼續上前說道：「李庭芝此時有三策可選。上策，在伯顏兵過長江的時候，趁機兵出二淮，直取襄陽！」

    忽必烈頓時大驚失色，此時雖然有劉整的牽制，但是宋軍兩淮兵接近三十萬人馬，劉整所部不過五萬，如果那時兵出兩淮取襄陽，伯顏又在長江以南，則後方有失，糧道不保。

    見到忽必烈失色，姚樞心中大感滿意，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中策，棄守兩淮，退過長江，全力防禦臨安。」

    忽必烈眉頭緊皺，就像剛才姚樞說的，如果兩淮兵過了江，南宋全力防禦之下，戰爭再打個十幾年不是問題，此時元帝國已經消耗不起了。中策也很棘手！

    「下策就是死守兩淮。」姚樞說道。

    忽必烈原本緊皺的眉頭鬆開了一些。

    「不過李庭芝之能斷不會如此！此人不拘小節，賈似道當政，李庭芝以重金賄之以保全官位，非是墨守成規之輩。」姚樞一邊說，一邊不時的觀察忽必烈的表情。

    果然，忽必烈思考一番馬上有了決定：「只能等伯顏所部攻過長江，朕立刻派阿術率領七萬蒙古鐵騎北上攻打揚州。」

    姚樞相當滿意的點頭，心中感慨道，謀士的最高境界不是讓君王對自己言聽計從，而是忽悠得君王沒得選擇，不得不對自己言聽計從。

    鐮倉

    劉淮有些震驚了，疑惑的看著謝國明，這個乾癟的老頭身後，果真有南宋的身影，要不然不會擁有如此的大殺器。要說盜賣軍械能夠把大型強駑，搬運過來，遠涉重洋過販賣，這是需要何等的實力，區區商人後面沒有南宋朝廷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大型強駑，是重型的十字弓，又稱駑車，屬於遠程攻擊利器。體積過於龐大，一般守城時候相當的好用。重型十字弓裝置在城樓上，以車為架，以轆轤引弦，箭矢長十尺，弓弦則由彈簧鋼製成，拉力太大，需要用絞盤上緊。強弩上有個機匣，安放很多支弩箭，可以自動上膛，但射速低，不利於攜帶，駑車根據大小不同射程不同，一般可以超過700步，射程驚人，是守城的大殺器。

    「數量有多少？」劉淮不動聲色的問道。

    「統領需要多少，就有多少！」謝國明兩眼放光，身軀筆直，談吐軒昂，一時間竟然絲毫沒有垂暮的老者氣息。

    「你是宋國的奸細！」劉淮佯怒，斥喝道。

    謝國明對劉淮一拜，毫無懼色的回答道：「在下不過是販賣一些統領大人需要的軍需罷了。」

    此時劉淮並不需要大型強駑，但是他需要船，而且還是海船，很多很多海船，足以能夠飄洋過海直取大都的海船。但是事關重大，此時還不能確定，參軍王仲當時說的奇策如果需要實現，需要連環實施一系列計策，環環相扣，缺一不可，而眼下當務之急，是取得父親劉復亨的同意。

    劉淮沉吟一番後,說道:「我需要人！」

    謝國明一頭霧水，趙若蘭更是震驚，下意識的警惕的看著劉淮,她以為自己女扮男裝被識破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需要製作軍械的工匠，擅長開礦的人才，技術精湛的鐵匠，造船的能手，至少百人以上，人越多越好，另外東瀛初定，我還需要錢，大量的錢。」劉淮直接獅子大開口。

    這回輪到謝國明震驚了，劉淮的胃口相當大。百人以上製作軍械的工匠根本不可能提供，現在南宋和元帝國的戰爭激烈，製作軍械的工匠都是馬不停蹄，夜以繼日的工作，湊個十幾個問題不大，百人以上根本想都別想。擅長開礦的人才更少見，這個時代的礦產都是由國家直接掌控。鐵匠和造船的人還好，民間有不少，至於錢那更不是問題。

    「技術精湛的鐵匠，造船的能手，錢也不是問題，具體可以再商議，不過製作軍械的工匠，擅長開礦的人才較為稀少，能提供多少就不敢保證了。」回過神的謝國明緩緩說道，劉淮所圖不小，讓他相當震驚。雖然都沒有提到反亂的任何字眼,但是已經明確了對方的目的。

    「茲事體大，卻是需要思考一段時日！」劉淮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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