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267 傲塵身世(2) 文 / 隨風清
267傲塵身世(2)
銀色面具?銀色面具?如此熟悉的銀色面具,就是化成灰她也識得,她打了十幾年的架,就只有在這張銀色面具主人的手底下吃過虧,受了幾次的重傷,雖然後來都因禍得福,但是受傷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爺爺的,還每次都昏迷上幾天或十幾天,害得她的親人朋友為她擔驚受怕。
這麼記憶深刻的事,她就算再投胎一次,也絕不會忘記!
她一直都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再與這張銀色面具的主人相遇,她也很期待這一天,吃過的虧不討回來,向來都不是她莫傾狂的作風,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看見這張面具,還是凌哥哥拿給她看的。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為何有這張銀色面具,為何……會拿給她看?難道凌哥哥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不然,他怎麼會問『莫子風』是否識得此物呢?因為『莫子風』是不可能認識那個銀面男子的。
眼睛一睜,霎時眼眸中閃出一道銳利的光芒,就像是一縷奪目的閃電突然劃破了陰霾的夜空,出口的聲音暗啞而低沉:「凌哥哥何以會認為我識得此物?」
「子風不識得嗎?」凌傲塵咧開嘴,輕輕一笑反問道,然而這笑容卻是飽含著淒涼,似是有訴不盡的忐忑,轉動著手中的銀色面具,聲音宛若來自遙遠的星空:「不,你應該識得的,兩次,子風有兩次差點死在這張面具主人的手中不是嗎?第一次,在元都,不,現在該叫元郡,那一晚,他本沒打算出現,因為以冰炎的武功就足以殺了只是九階巔峰的你,但是你突如其來的詭異力量引起他的興趣,所以他出手了,呵呵,子風,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引起他如此大興趣的人,從來都高高在上,連天階高手都不放在眼裡他,竟對你產生了忌憚,然而他的自傲卻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一個人所影響,所以他沒有趁機殺了你,他要跟你玩,要完全地征服你,讓你臣服在他的腳下……」
果然是自大的傢伙,還從來沒有人敢大言不慚的說要征服她呢!這種話通常都是她對別人說的,傾狂在心中一聲冷哼,嘴角一勾,甚是狂妄不滿。
聰明如她,又豈會聽不懂他這話中的意思,且不說他這話中的他是不是指他自己,但是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不用她說,他已經知道她就是莫傾狂,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又知道了她多少事?
看著她那那狂妄不可一世的神色,凌傲塵寵溺一笑,他怎麼早沒看出來呢!這樣的狂妄霸氣的神情,根本就是跟莫傾狂如出一轍,還有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氣質,相似的身形背影,他當日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她引入誤區呢?是她太過聰明厲害,完全捉住了他的心思呢?還是他潛意識裡不想去承認這個離奇而又讓他承受不住的信息,所以他才會下意識地順著她設下的圈套跳進去。
凌傲塵兀自想著,一時倒忘了繼續說下去,直至手上的銀色面具被拿走,才回過神來,便聽得一聲熟悉的清脆聲音入耳,那是特屬於莫傾狂的聲音。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拿過他手中的銀色面具,傾狂依舊低沉著聲音問道,看來他真的有很多事瞞著她呢!也好,今日她就且好好當個聽眾,看看他還有什麼爆炸性的話告訴她,應該會很爆炸吧!她有這種第六感。
低沉到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讓凌傲塵的心一抖,向來不懼任何人事物的他,竟有種想逃的衝動,怕再說下去,他真的會失去她,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在今日坦白,就不能再退縮,否則就怕自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來。
雖然她沒有說明,但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輕歎了口氣,環在她腰間的手下意識在收緊,好似怕下一秒,懷中的人便會從他的身邊消失一般,沉下聲道:「在武雲山上,差點殺了你的時候知道了。」
果然是一顆意料中卻又著實炸得她不輕的大炸彈!
看見銀色面具的那一刻,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嗎?只是,潛意識裡,她真的不敢相信,一個溫暖爽朗,陽光帥氣,正氣凜然,清心淡然,心懷善意,如非到了不得不殺,絕不動手殺人,亦絲毫不把名利地位看在眼裡,只願逍遙於天下的天使;一個陰冷邪魅,冷酷霸氣,嗜血殘忍,野心勃勃,志在天下,狂霸不可一世,更是猶如惡魔轉世,人命在他眼中猶有草芥的魔鬼,這完全是兩個不相同的人,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們聯繫在一起。
然而現在,卻也由不得她不相信,在武雲山,在武雲山上啊!原來不只她有兩個身份,他也有,凌哥哥果然就是那個銀面男子!猶記得那時他舉動真是莫名其妙的很,口口聲聲非殺了她不可,卻總是下意識地救她,一點都不痛快,自個在那掙扎個不停,最終還雷聲大雨點小,佯裝殺了她,這真是讓她鬱悶了很久。
很好!這個秘密的威力絲毫不弱於她就是莫傾狂這個秘密,任她再聰明過人,算無遺漏,也絕難以想到,在武雲山上對她狠下殺手的人竟然會是凌哥哥,兩次交手,他就真的對她下得去手嗎?還是說,是因為他沒認出她,才會痛下殺手,但是熟悉的感覺讓他總是下意識地對她下了不手?而後來他對她『手下留情』就是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不知因什麼原因而認出她吧!嗯,這個等好好問問才行。
可是凌哥哥跟『莫傾狂』也是知已好友,交情也很不錯啊!她能感受得到,凌哥哥是以真心的在與她相交,可是不管是在元郡還是武雲山上初交手,她絲毫沒有感覺到那個銀面男子對她有什麼『真心』,這其中怕是又有什麼隱情吧!
「原來那時你便已知道莫傾狂就是我,難怪當日你會對我『手下留情』。」靈動的眼眸一轉,傾狂抬起頭,深邃的眼眸裡有些譏誚看著臉色漸白的凌傲塵,哼哼,竟然早就在武雲山上的時候就知道她是莫傾狂,自然也知道了她會出現在南渭城的原因,在重逢的那一刻,還給她裝傻,看她好騙是不是?
如果凌傲塵能聽到她的心裡話,一定會呼天搶地地大喊冤枉,他能騙得了全天下人,也騙不到她啊!她要是好騙的話,那全天下的人豈不是全都是傻瓜嗎?
但是現在他被她譏誚的眼神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就算聽到她心裡的話,也沒那個膽喊冤啊!
清亮的黑瞳正色地凝視著那張俏麗的容顏,凌傲塵伸手遮住了那雙牽動他所有心緒的靈動眼眸,富有磁性的聲音變得暗啞,懇求的意味那麼明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承受不住,我能忍受千刀萬剮之痛,卻無法承受你怪我的眼神,子風,你要聽我解釋,別那麼快判我死刑。」
「哼哼,那就看你的解釋能不能讓我消氣了。」拉下他的手,傾狂沉著臉,面色陰沉得可怕,身子一動,輕易地脫離了她的懷抱,轉過頭去,哼了兩聲,卻在轉過身的瞬間勾起一個狡狤的笑容,可惜凌傲塵並沒有看到。
傾狂每哼一聲,凌傲塵的心就顫抖一下,就這樣任她掙脫開去,不敢再去拉他,怕會再惹怒了她,看著她陰沉的臉,向來洒然的完美面龐上寫滿了慌亂,本來就是他的錯,雖然不是他自己的意願,但是他確實兩次都打傷了他最心愛的子風,而且還是打成重傷,在武雲山上如果不是……子風此時怕是已經……
是他對不起她在先,就算她砍上他幾刀,打上幾掌,他也甘願承受,只要她不離開他就好了,現在她給他解釋的機會,是不是就表示他還有機會,不會就這樣被踢出局啊!
如此一想,凌傲塵的心倒是定了不少,臉上重新揚起了陽光笑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傾狂的衣袖,涎著臉靠近了些,卻也只能看到她陰沉的側臉,深吸了一口氣,幽深如海的黑瞳沉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情緒,清朗的聲音傳入傾狂耳裡:「子風,在解釋之前,我想先跟你講一個故事。」
背對著凌傲塵的傾狂眸光一動,並不語言,也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不能當個普通人,因為他的身上承載了幾代人的希望,承載著忠心追隨他的所有僕人的期望,承載著要奪回天下的重擔,這樣的重擔,他的父親,爺爺,太爺爺都承擔過,甚至為此付出了很多很多,包括自己的生命。」頓了一下,凌傲塵轉過頭,瞭望著遠方,嘴角邊揚起嘲諷的笑容:「記得在北境時,你曾說過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確實,每個人都有權利去掌握自己的命運,去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小男孩應該也有選擇的權利,然而,就在小男孩滿月的那一天,他的命就已經不由他了,他失去了選擇是否要承擔這個重擔的權利,因為在那一天,他的父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