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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鎖愛小丫頭 第48章:只是知己藍顏 文 / 穆丹楓

    第48章:只是知己藍顏

    那個東西像萬能膠一樣粘在馬蹄上,摳都摳不下來。

    風凌煙眼睛瞇了一瞇,自身上取出一柄小刀,將那點東西小心地刮下,放在一個小紙包裡。收了起來。

    她又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再沒有其他值得懷疑的東西,這才作罷。

    查了查赤兔馬的傷,休養了這一夜,赤兔馬蹄子上的傷已經沒有了大礙,破潰的傷口也已經癒合。今天她蠻可以騎著它上路了……

    「阿煙,原來你在這裡。」風間月璃疾步走了過來。看到風凌煙,他暗暗吁了一口氣。

    他剛才吃罷了飯就回房拿了一點東西,再出來風凌煙就不見了,嚇了他一跳,以為她獨自又走了……

    風凌煙瞧了他一眼,笑道:「月璃,你有些緊張的過頭了罷?我又不是泥捏的,碰碰就碎了。」

    風間月璃臉一熱,有些赫然。

    她現在可是有寶寶的人,偏偏還不能讓她知道,他自然會緊張……

    風凌煙拍了拍手,道:「好了,我們離開這裡罷。」

    風間月璃一愣:「去哪裡?」

    風凌煙淡淡地道:「一個能安寧生活的地方。」

    「那——去古仙門怎麼樣?」風間月璃想來想去感覺還是自己的老窩最安全,最安寧。

    風凌煙撲哧一笑,卻搖了搖頭。以宮湮陌的聰明,他必然能想到那個地方。自己躲去那裡也沒用。最好尋找個他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他以為能隻手遮天,掌控天下,她偏偏不讓他如意。不讓他猜到自己的行蹤,只有安定下來,她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二人自小客棧中出來,風凌煙飛身上馬,朝著風間月璃伸出小手:「上來。」

    風間月璃微微躊躇了一下。

    貌似有人曾經告訴過他,不能和別人的妻子有太多肢體接觸,騎在一匹馬上的話,會不會太親密了點?

    宮湮陌知道了以後,會不會拿劍追殺他?

    他雖然不怕追殺,但終究是麻煩了些。而且聽說這種事情,對女孩的清名有礙。他是江湖浪子,倒是無所謂,但阿煙不是……

    除非她以後願意讓他負責,那就另當別論。

    他抬頭看了看風凌煙,認真地道:「阿煙,你以後願不願意讓我為你負責?」只有她願意,他不介意她有別人的孩子的。

    風凌煙險些自馬上栽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原來月璃還沒忘記當初的承諾——

    風間月璃是個很好的人,相貌,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

    而且這人不染世俗,整個人就像一張淡淡的山水畫,和他生活在一起不會累,不必擔心會遭到背叛。

    而且以他的性格對妻子絕對是一等一的忠誠,是個理想的丈夫人選。

    但他雖然是極好的,她對他卻沒有感覺。

    只拿他當一個朋友,一個藍顏知己。

    愛情不是非此即彼,風間月璃也不是備用胎。

    那樣對他不公平。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值得對他也一心一意的。

    現在她對愛情已經完全絕望,大概一時半會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她看碧東流和聶琉夕的故事時,曾經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這件事情。

    認為聶琉夕太死心眼,為什麼不放棄那棵歪脖子樹,來選擇一大片森林。

    直到事情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才知道,被一棵歪脖子樹傷了,會恐懼所有的森林……

    看著風間月璃蠻認真的模樣,風凌煙決定還是不要讓他繼續誤會了:「月璃,我當你是朋友,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風間月璃眸光閃了一閃,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還真沒什麼朋友……

    嗯,拿她當朋友也不錯。

    他無意間聽人說過這麼一句『為朋友兩肋插刀』,那麼他為了風凌煙這個朋友,也不介意被宮湮陌插兩刀,也或者插他兩刀……

    他正要跳上風凌煙的赤兔馬,後面店掌櫃忽然趕了出來,身後牽著一頭雪白的高頭大馬:「客官,客官,你的這頭坐騎忘記牽出來了。」

    風間月璃愣了一下。他什麼時候多了一頭這麼神俊的坐騎?

    那店掌櫃不由分說將韁繩塞到他的手中:「客官,您二位走好。」邊說邊衝他猛眨眼睛。

    風間月璃看著他忽閃忽閃的腫眼皮,總算是明白過來。

    風凌煙淡淡一笑,側過頭去,只做未見。暗暗冷笑……

    那個人——他不嫌他的手伸的太長了嗎?

    自己明明已經離開他了,他還要管這麼多!他以為他是誰?如果不是看月璃不自在,就憑這個,她也非和月璃一馬同乘不可!

    風間月璃到底把馬收下,看他飛身上了馬,和風凌煙並肩而去,這才吁了一口氣,慢吞吞繞過自己的小客棧,來到客棧後的一片密林深處。

    在一棵大樹下,一個白衣長髮的男子斜倚在樹幹上,晨風拂過他的錦緞白袍,樹葉打著旋兒落在他的肩頭。他微微閉著雙目,眉目之間淡然寧遠,彷彿在傾聽天籟之音。

    「公子,他們走了。」掌櫃的恭恭敬敬地上前回話。

    白衣男子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那位姑娘怎麼說?」

    店掌櫃茫然地搖了搖頭:「那位姑娘什麼也沒說。好像並不在意。」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道:「剛才看樣子,那位姑娘是想和那位風間公子一馬同乘的。公子送去那匹駿馬正好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白衣男子的眼色驀然沉了沉,彷彿有極度複雜的光芒從眼底掠過。手指下意識的輕撫著樹幹,眉目間有些蕭然。

    他不言語,掌櫃的更不敢說話。

    這男子身上有一種奇異的,壓倒一切的氣場,只這麼淡淡地站在這裡,他便感覺有些心慌氣短,腿腳發軟,恨不得立時跪下去。

    「今早的飯菜——合不合她的胃口?」白衣男子終於開口,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一顆心卻悄悄揪緊,應該是合她胃口的吧?他親手做的呢……

    平生第一次專門給別人做飯,感覺有些怪怪的,有些甜蜜,又有些忐忑……

    店掌櫃臉色卻變了一變,他本來想撒謊,但他不敢!這男子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讓他心中惴惴的。

    「那……那位姑娘就吃了兩口。」還是說實話吧。說實話比較沒壓力。

    「她吃不下?還是不合她胃口?」白衣男子手指在袖中握緊。

    店掌櫃搔了搔頭皮:「她……她喜歡吃小老兒炒的。客官送來的那個——她讓小老兒倒掉了……」

    白衣男子臉色微微一變:「倒掉了?」他的聲音有些寒涼。原本是初秋的天氣,那掌櫃的後背的寒毛忽然根根豎起來,一股涼氣從腳後跟竄上來,讓他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天,這人是神仙還是妖怪?怎麼說句話也能讓周圍冷成這樣?

    打死他也不敢說是被自己吃掉了,含糊地點了點頭:「那……那位姑娘的話小老兒不敢不聽……」

    白衣男子微微閉了閉眼睛。

    她看出來了嗎?

    怕引起她的懷疑,所以用了最普通的材料精心烹製的菜餚。沒想到還是被她瞧出來了……

    她連他的飯菜都不屑於吃,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和自己一刀兩斷了。

    一絲難言的滋味在心頭蔓延。

    原來,真的可以冷漠絕情到這個地步麼?

    他的眼眸深邃如海,神色有些奇異的哀傷和苦痛。

    「呃,對了。」店掌櫃又道:「那姑娘的衣衫也和我家娘子換了,是她非要換的。或許這位姑娘喜歡粗布衣裳也說不定……」

    這一條他還是說清楚比較好,萬一這位神仙一樣的客人發現那位姑娘穿著一身粗布衣衫,還以為是自己搗的鬼呢。那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白衣男子卻瞧也不瞧他,只擺了擺手:「你可以走了。」

    她既然連飯菜都不肯吃,自然也不會要他送她的衣裳,雖然還是免不了會心痛,但卻在他的意料之中。

    心上被紮了一刀,也就不在意再多扎上一刀。

    店掌櫃不敢說別的話,轉身就想離去。那白衣男子清冷的語聲又在他身後傳來:「那件衣裳還是毀了罷。別讓我再次看到。」他親手選中的衣衫就算她不要,也不能落在別的不相干的人手中。

    店掌櫃愣了一愣,吶吶地答應了一聲:「是,是,好的。」他慢慢走出樹林,擦了擦額頭上被嚇出的冷汗。幸好——幸好那些飯菜他沒說是被自己的家人分吃了……

    衣裳可以毀去,這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可是沒法再毀了……

    白衣男子倚在大樹上,微微抬起眼睛看看天,天藍如鏡,有幾朵白雲在輕輕漂浮。

    林中又有一陣冷風掠過,白衣男子輕輕咳了幾聲,眼神有些蕭瑟。

    過了好半晌,他才輕輕歎了一口氣,淡淡地道:「你們可以出來了。」

    叢林中風聲一響,有一位藍衣男子跪在他的面前:「會主。」

    「如何了?」白衣男子吐出了三個字。

    「稟會主,風姑娘和那位公子並不急著走,她們走的並不快。這一路那位風姑娘甚至捉了一隻野兔在路旁野炊。」那藍衣男子稟報這一路跟蹤所得。

    「還有呢?」白衣男子這三個字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抹寒冬臘月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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