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261章 文 / 杯具小丸子
第261章
夙孤冷或許是一個恢宏大氣,運籌帷幄的明君,但是,他卻亦是一個危險的霸主,初期登基時,對於他用過的手斷並不陌生,他習慣用手斷來得到一切,無論是技謀多卑劣,只要能讓他達成目標,他都會去做,甚至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的地步。
所以,在他眼裡,一向都是沒有得不到的,只有他不要的,這樣的人就像是一隻慵懶的雪豹,讓人捉摸不透,一當他出擊,便是出乎常人所料,讓人防不勝防。
而夙煞絕卻是與他截然不同,十年前他或許殘忍殘戾,但卻也是重於『義』字。自從將他扶正穩基後,為了不希望夙孤冷以為他過於越權。
對於朝權之事,便一直表現得不顯聲不露色,給人感覺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的形象,但,卻要比他光明磊落得多,不失為一個『正人君子』,即使他曾經奪過兄妻,但比起夙孤冷卻更讓他覺得踏實。
如今夙煞絕莫名其妙失蹤,他還未查清此事是否與他有關,而他此時卻莫名其妙派自己去幽洲,就等於是要讓君子言孤身一人面對他,那他如何能安心。
見他如此,君子言卻只是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我只是要在這裡確認一件事情罷了,你不須要如此憂慮,別忘了,我可是君子言,不是顧兮言。」
夙孤冷說過只要她的傷一好便會安排她見煞絕,不管他用意何在,目前她都不能出宮。
「確認?」完顏澈鷹銳的眸子一亮驀然一驚,壓驚聲線問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警告你,不管你懷疑什麼,都不許胡來。」難道她也在懷疑夙孤冷?
他的話,君子言卻置若罔聞,眸光幽遠,透著冷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道:「總之,我必須留在宮裡。」眸中皆是堅定不移。
聞言,完顏澈俊雋的臉煞時一僵,內心頓覺五味翻陳,望著她的側臉怔怔發呆,指甲鉗進肌膚,心如刀攪。
一陣緘默後,背對著他的君子言將袖下抽出信柬,遞到完顏澈面前,道:「這是我寫給軒瀚的,你幫我交給他。」告訴他不需要擔心。
目光略過信柬,完顏澈對上她澄透的泉眸,目光灼灼,溫熱的手覆在她細白如玉的柔荑合上,薄唇揚笑:「言兒,你放心,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保護你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半份傷害,我會好好的把你護好,直到把你交給煞絕的一天為止。」聲音沙啞低沉,笑得愁惆酸澀。
輕輕一帶,將君子言纖細的身子納入懷裡,不敢抱緊,卻又捨不得鬆開。
早在她跳進寒潭時,他就決定要給她一生的幸福,哪怕這個幸福並不是他完顏澈給得起的,他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因為,這是他欠她的。
秋風一掃,撫起二人綢墨青絲,飛揚的發頃刻揪結,又頓然分開,似一種無形的牽絆,如影隨形。
這一次,君子言沒有推開他,怔然稍刻後,溫順地埋進他的懷裡。
嘴裡含笑,第一次覺得,這個一向被她看不入眼的男子,原來胸懷亦能如此寬廣,如此溫暖,一時半刻間,盡讓她有些沉溺。
無關情愛,淡淡的溫情似茶葉被滾燙的水沖沸,先是相斥,然後相融,最後溢出一縷醇濃的茶香。
而她便是那未經浸泡的茶葉,完顏澈便是滾沸燙人的水,夙煞絕則是盛茗的青瓷杯,默默盛載,不可或缺。
第一次,她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如同坦然他的觸碰,完顏澈笑得滿足蒼然,鷹眸泛紅,霧氣隱忍,落下一吻在她額頂上,這樣就夠了。
她說過,每一次她有危險時出現的都是夙煞絕,不是他。
這一次,無論任何時刻他都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沒有告訴她自己奉旨離京之事,只是突然覺得沒有必要,只想這樣靜靜地擁著她。
伸手撫著她的髮絲,眸光幽遠,心中一派悲澀,多少次他不禁會假設:言兒,如果孩子還在的話,該有多好!
九曲欄一處不易察覺的角落裡,一抹明黃身影佇立在此,狠佞的眸光妒火騰然,望著那靜擁的佳人,冷哼一聲後拂袖而去,尊貴的身影所到之處,萬物臣服!
夙王府
木質輪椅上,少年接過李郁白遞來的信柬,動作急措,眸光迫切。
李郁白抱劍側立一旁,聽夙管事說這是她的信,不免好奇問道:「少主,君姑娘不回府,呆在皇宮作甚?」
然,夙軒瀚卻是看完信後臉色霍然蒼白,轉驀星眸狠冽,雙拳緊握,稚氣的臉儘是煞氣。
窗欞前,銀髮男子孤立在那,眸光幽遠,如雪的身形不惹凡塵,感覺到少年的殺氣,緩緩轉身,悠然靠近。
不待李郁白啟言,已拿起夙軒瀚手中的信,不看一眼便抽起火折子銷毀:「時辰到了,瀚兒該施針了。」寒潤的聲線裡尊儀難掩。
「可是——」夙軒瀚咬牙,星眸皆是憤然。
「聽話!」銀髮男子懶懶啟言,手已擱到輪椅後把,將他推出書房,飄然的身形不惹半分塵埃!
半個時辰後,段慕、夙蒼、夙焱從斷壁山回府,手中拿著一柄半截沾血的殘箭,當夙軒瀚打開那柄殘箭時,殘陽斜暉映射在尖銳的箭頭上,泛著冷冽的寒光,反射出一個『夙』字。
銀髮男子琥珀色的眸子寒斂,泛著難測的精芒。
四天後
中秋將至,宮裡繁燈高掛。
清芸閣,子夜!
秋風蕭瑟,對茗當歌,邀明月幾許何?無人伴!
樓閣處,精緻細窗的茗桌上,君子言漠然靜座,正在愜意悠然地打著茶祭,專心置致的沏茶品茗,未顯焦燥。
每一道動作逸然自得,行去流水,清顏平靜,唇隱淺笑,目光透著那碧色的茶陷入沉思。
清挽的青絲被深夜的秋風吹拂貼頰,眉宇平舒,傲然清雅。
四天裡,她每天除了養傷便是沏茶,出不得『清芸閣』半步,終日過著養尊處悠的日子。
而夙孤冷自那一天後,便並未現身。
平靜了幾天,君子言在今晚才感到一些微妙的變化。
淡淡的茶香四溢,逸然飄灑,清寒月華斜射在青瓷杯上,圓潤的杯身泛著幽吟光澤。
「皇上駕到!」安公公尖細的聲音突然打破一切沉寂。
夙孤冷一身銀白色銀袍在身,一路謙然而來,丰神俊朗,威儀不凡。
身後的安公公手上舉著端盤,端盤是擱置著白玉壺,淡淡的酒香不斷溢出。
君子言捏杯的力道一緊,清冽的眸光狠肆一斂,迸射出犀銳的精芒。
四天未見露面,如今夜靜漸深卻現身,不禁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