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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318章 人生聚散是常情 文 / 真邪

    原承天知道九瓏方寸已亂,心中更是難過,他知道以九瓏之智,非惑於事,乃惑於情罷了。蘇氏養育之恩斷難割捨,而心中天道亦需極力稟持,如今兩者衝突不休,其中的孰是孰非,怎能分得明白?

    寧中玄亦是老於世情,怎能瞧不出來,他道:「九瓏仙子,那親情道義,若是互不衝突,自是世人之福,可若是有朝一日不可兩全,也是世之常情,仙子無論怎樣選擇,都不算錯。仙子此刻方寸已亂,切莫輕下決心,以免日後悔恨。」

    九瓏恭身一禮,垂淚道:「前輩之言,九瓏沒齒難忘。」

    寧中玄又轉向原承天,凝目瞧了片刻,面上就露出一絲微笑來,道:「以九瓏仙子之靈慧,尚且如此,刀君烈火之性,自然更是為難。而我楊氏為了一已之私,迫其碎體,則我楊氏與刀君已是無緣。而以道友之才,刀君跟隨了道友,亦是她的造化。日後修成道果,威凌天下,方是我楊氏所望。」

    原承天知道寧中玄此言,已是將刀君托付給他了,楊氏此舉,著實是心懷天下,不計自身得失,可敬可佩。而以寧中玄的身份,本無資格向他人托付刀君,可見那是楊氏老祖的本意了。而推敲寧中玄話中深意,楊氏似乎已隱約猜出他世尊主魂的身份來。

    他緩緩的道:「既蒙重托,承天敢不竭盡全力,培刀君,得成道果。」

    寧中玄點了點頭道:「刀君若想重鑄刀體,需得大費工夫,幸好我楊氏培育刀君日久,也算有些心得,如今自然要交給道友了。」說罷將一卷竹筒自袖中取出。

    那竹筒古意蒼蒼,顯非俗物,原承天仍以半跪之姿抬手接了過來。

    寧中玄道:「道友,有件事需要說的明白,諸人皆知刀君為七界刀器之祖,卻不知那刀君真正的來歷,刀君日後若有緣修成道果,實為天下神兵之祖,世間殺伐之寶,若遇刀君,則殺氣頓消,若能如此,則天下無兵不克,道友仗此以成大業,也頗是令人期待。」

    原承天心中一怔,那七界刀君的名頭,已是天下無雙的,怎的刀君還另有來歷?竟然是比七界刀君還要有來頭?不過此事顯然已涉天機,寧中玄也不敢直言,只能看日後與刀君的造化了。

    要知道便是以世尊之身份,其萬千分魂也只有一道能成就大業罷了,刀君的來歷再不凡,若無絕大磨礪,也會泯然眾人矣。如此說來,刀君此次碎體,不過又是一劫罷了。

    原承天接過制筒之後,就從袖中取出兩件物事,正是布雲旗與鎮妖印。他默默無言,捧著兩件法寶,向寧中玄呈上。

    寧中玄點了點頭,亦不多言,收了兩件法寶,便已飄然而去。此事說來計中有計,各家皆有無數盤算,又怎能強分對錯?細究起來,也不過是仙族之間的爭權奪利罷了,卻將九瓏承天不幸捲入其間。

    等寧中玄去後,原承天三人也起身離去,九瓏一路上默默無語,淚光不斷,面上時現愧色,可見其心中的心結,著實難以解開了。

    元雪蝶瞧了瞧九瓏,對原承天道:「承天,那仙會雖是未了,可與你已是無關,你卻要到哪裡去?」

    原承天道:「我與北原禪修有約,自該前赴北原,以了此諾。」

    元雪蝶道:「瓏兒,既是如此,何不隨承天前往北原,聽說那北原風景奇異,頗可一觀的。」

    九瓏勉強一笑道:「九瓏此刻無顏見天下人矣。」

    元雪蝶本想相勸,可那九瓏是具大靈慧之人,若是她心中糾結不下,誰能勸得過來?原承天一路上也不曾說過片言隻語,想來亦是深知九瓏的性情,故而不肯便下說詞了。

    想到這裡,心中難過之極,垂淚道:「瓏兒,瓏兒,你何必自苦若此,那蘇氏的罪孽,怎可由你一人承擔?你既不去北原,難道還要回去蘇府嗎?」

    九瓏緩緩搖頭,道:「我也不回蘇府。」

    元雪蝶頓足道:「我可真正服了你了,你既不隨承天而去,又不肯回府,難不成此後就要浪跡天涯不成?「

    九瓏勉強一笑,道:「承天,雪蝶,你二人就且容讓著我一回。只因我心中有個計較,若不能完成此事,只怕一生也是不安。至於究竟為何事,卻因涉及天機,我也不便妄言。且許我十年之期,到時無論成與不成,我自會前赴北原,與大夥兒見面。「

    原承天心中一緊,道:「十年之期雖不算長,昊天仙亂必生,其後這十年,便以昊天之大,也是無方寸淨土了。可瓏兒若不能稍加說明,我與雪蝶怎能心安?」

    九瓏想了片刻,也明知若不略加交待,原承天與元雪蝶怎能放自己獨自去了,便從袖中取出兩根香來,讓原承天與元雪蝶一人持了一根,道:「此香倒有個好聽的名目,叫做相見歡,每根香製出來便是一對,這兩根香皆是一對中的一根,若有朝一日,你二人發現手中香忽的燃了起來,便是我九瓏有急事見招了,還盼望著昔日情份,相救則個。「

    她此刻勉強開了個玩笑,原是盼能逗得原承天與元雪蝶一笑,哪知那原承天雙目已然泛紅,元雪蝶更是哭出聲來。

    九瓏如此決絕,誰人能勸得過來。好在留香為警,就算有緩急之事,哪怕九瓏在天涯海角,以原承天與元雪蝶之能,必可迅速趕至。且九瓏有神算之技在身,自然會預知危險。不可能等到大禍臨頭時,才會點燃奇香示警,因此倒也可以放心。

    原承天更在心中暗暗發誓,今日分別之後,定要將那黃氏凌虛步法苦苦修習,只盼能早日修成凌虛步法第二重境界咫尺天涯,到時九瓏一旦有事,片刻間就能趕到九瓏身邊。

    不過心中更盼著九瓏此去平平安安,心中大事可成,到時十年之後北原相聚。那麼自己定要想個法子,將她牢牢留在身邊,此生此世也絕不分離。

    九瓏留下兩根香後,凝神瞧向原承天,目中柔情無限,只恨元雪蝶在側,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也著實不便說出了。因此只好將原承天瞧了又瞧,半晌方道:「承天鄭重。「

    原承天心中亦不知有多少話要說,可話到嘴邊,也只是道:「瓏兒,珍重。「

    九瓏嫣然一笑,身子飄飄然就去了遠處,卻哪肯就此離去,於空中頻頻回首,直到發覺面上已是淚水盈眶,生怕原承天瞧見擔心,這才急急轉身,化作一道金光,剎那間身影消失不見了。

    那邊元雪蝶已是痛哭失聲。雖然九瓏說好的十年為期,可此番離別,卻是出人意料,元雪蝶深知九瓏此刻心中也不知多悲苦,卻是無人可訴,且九瓏向來養尊處優,哪裡知道今日就落了個孤身飄泊。

    唯恨蘇氏失德,使得九瓏無顏面見天下人,此事之難,便在於無法解勸,天下大事風雨飄搖,一個人神通再強,也是身不由己了。

    抬起一雙淚眼來,元雪蝶問道:「承天,瓏兒十年之後,真的就能想得明白嗎?「

    原承天亦不知如何回答,他心中之悲,怎比元雪蝶少了半點,對未來之事更因關心則亂,早就意亂如麻。九瓏的心結,本就無計可解,只能寄希望時間無所不能,能夠沖淡九瓏心中愁緒罷了。

    又不忍元雪蝶過於傷感,便道:「瓏兒靈慧無雙,十年之中必有明悟,還盼到時雪蝶務必前來一敘,到時北原聚首,豈不快哉。「

    元雪蝶道:「十年之期,雪蝶便是粉身碎骨,也定是要來的。「

    原承天驚道:「雪蝶,怎可這樣說話,需知……「

    元雪蝶破泣為笑,道:「罷了,罷了,我自知失言了,你也不必說我。我也去了吧。「將白鶴喚了出去,亦是隨鶴而去。

    原承天立在原處,久久不動,想起雲頂城未崩之時,自己與九瓏背靠而坐,心情何等靜美。元雪蝶笑語解顰,那情景猶是歷歷在目。哪知剎時分別,天下間又剩下他獨身一人了。

    人生離別散聚,便是這般難以測度。一時間心中忽有所悟,創出禪言一字,乃是一個「傷「字,此字禪言一出,世間生靈必定心中大慟,傷己在先,傷人在後。但此字的妙處,就在於若是那不能明悟世情者,必定受傷更重,唯有瞧破紅塵情事,方能在此字的威能下安然無恙。

    這樣看來,若是那窮凶極惡,心中只存利己之心,而無仁慈之念者,必被此字禪言重創。

    原承天喚出金鵬,令其一直北上,自己則立在鵬背之上,反覆推敲此字禪言,這也是借這修行忘掉心中哀苦罷了,那心中越是悲苦,原承天越是用心。直到此字天衣無縫,已達完美之境。

    等抬起頭來時,卻發現已到紫原邊界的一座小城前。原承天度量此間地勢,就見城中靈氣沖天,內藏空間法則玄機,想來城中定是有傳送台了。卻不知這傳送台是何家所有。

    要知道北土為楊蘇共有,那麼這座傳送台,其主人無非就是楊蘇二氏罷了。如今蘇揚二氏失和,卻不知那爭端是否也影響到此處。

    正思忖間,就見城中火光沖天,無數人叫嚷起來。緊接著兩道人影自城中竄出,就在那空中鬥起法來。原承天的神識探到其中一人的靈息,不由的暗暗稱奇。

    (感謝白寒北,未小七,nimueh,白——開水一再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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