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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299章 人共一處皆佳期 文 / 真邪

    以原承天火屬之體,又兼神識過人,等閒不會被寒氣所侵。可七界月神寒氣之強,當世應無人及,而這寒氣似乎又是從體內遁出,觀其法則,極似反天一神火。

    原承天就此被凍得靈脈凝結,也是理之當然。

    既然是靈脈皆凝,就算原承天有通天手段,此刻也是無計可施了。好在玄武與朱雀已在體內,先是玄武搶先一步,不守反攻,將蛇尾向月神捲去,朱雀更是雙翼急急扇來,將一股和風吹向原承天。

    那和風非尋常之風,而是太一神火之風,此風之妙,不在於化解原承天身上寒氣,而是直透體內,激發原承天體內的這團太一神火。

    那世間萬物,只要具備肉身,便有一絲太一神火在,原承天雖是世尊分魂之一,可既然借了這肉身存世,那體內自然亦有一絲神火在。因此這點神火一經激發,就化和暖流萬道,於剎那之間,解了靈脈凝結之厄。

    此時玄武大發神威,已將七界月神逼得倒退數丈,但月神雖被逼退,那面上卻無懊惱憤怒之意,反倒衝著原承天微微點頭。其面上神情變化,令人難以捉摸。

    而在兩**像與月神鬥法之際,其間潛流暗湧,靈壓強大無比。這是玄武為護原承天,而動用了其無上神通。

    以慕行雲的修為,面對身前潛流湧動,竟不能向前半步,形成主弱侍強之勢。因此其間原承天全身凍結之時,就算有無窮戰機,慕行雲也是無法利用半點了。

    這也是因為二人所修功法皆遠遠超出平生境界,勉強禦控,已是難能可貴,更何況三**像在仙庭的地位超然,一旦鬥起法來,誰能插手?另一個可能的原因,就是隨著朱雀逐步收回分魂,玄武出世在即,兩**像的神通也越發的強大起來。

    至於盞外修士,除了蓬廬上的老祖以及數位大能金仙之外,竟無法瞧清二修鬥法的情景。這也是因三**像各具隨身神光,那神光交織在一處,更是耀目之極,便是動用靈識也未必能探得明白,何況二修有琉璃盞罩著,又怎便動用靈識。

    不過等到原承天靈脈恢復,玄武將月神逼到遠處之後,原承天已明白此戰勝算在握,以月神之力,或可敵住一具法像,若是兩具法像同時向月神攻來,則絕非月神所能抵擋了。

    果然,見玄武攻勢得手,朱雀怎甘離後,雙翼急急振動,亦向月神撲來。那月神素手中持了兩輪月影也似的法寶,就與兩**像相持,但已是左支右拙,大落下風。

    只不過四神法像雖是神通廣大,但原承天自修成三具法像以來,卻不曾得過什麼好處,按理說三**像與月神地位神通相當,青龍只當還要猶勝一籌,可像月神那般,能讓慕行雲及時恢復法力的類似神通,原承天卻沒覺察到一絲跡像。

    想來這也是因為原承天境界過低之故,而四神法像所具備的神通又過於強大,此刻若是施於原承天之身,原承天怕是無力消受了。

    心思電轉之下,原承天手中無鋒再次嚮慕行雲刺去,劍風之中,仍是暗藏亂心訣的強大神通。

    慕行雲此刻沒了月神加持,眉頭不由一皺,手中長刀雖是其速不減,可心中已然大亂,刀劍在空中輕輕一觸,就逼得慕行雲退了數步。

    那鬥法時或進或退,皆是常情,可是慕行雲心中明白,此刻一退數步,說明優勢已是然喪盡。唯有仗著七月心刀急攻,方能挽回失地。那原承天神通無窮,自己卻唯有七月心刀一技罷了。

    可是不等他心中法訣施展完全,亂心訣威能不失,又如何能施完全訣?一時間便是雜念紛呈。

    那腦海中先是浮出慕老祖的諄諄告戒:「行雲,我知你其意不在九瓏,但慕氏若想在昊天立足,非得有蘇氏加持不可,否則以慕氏之力,如何與天下大能爭衡?」

    「行雲,你需得明白,那蘇璇樞之所以瞧中了你,一來是因你的確是驚才絕艷,成就可期。二來,便是慕氏的勢力根本無法撼動蘇氏權柄。強弱聯手,方能持久。蘇氏不過是想扶持本族,以便維持昊天勢力的平衡罷了,這等良機若失,我慕行如何才能在仙族中出人頭地。」

    又想起九瓏的聲音來:「行雲,你我是機緣不淺,卻實無雙修之份,那承天便是我,我便是承天,九瓏承天,好比天地一體,怎好分離。此中緣由,日後便知。」

    慕行雲想到此處,肝腸已碎,九瓏心向承天,固然是早有意料,而自家心中,也絕無與九瓏雙修之念。且自己與原承天同生共死,所結下情誼,實難用言語形容。因此對九瓏怎有絲毫的非份之想。

    只知道自己若有機緣為承天而死,那定然是不皺眉頭,甚至不必去想上一想。而承天若為了自己,也自會將性命瞧得極輕。此番莫逆之交,男兒間的情誼,就算多言一字,已是驕情。

    但那家族的前程,老祖的苦口婆心,慕行雲又怎能不動於心?此番自降修為,與其說是與承天堂堂正正的一較,倒不如說是為慕氏的仙會鬥法,贏得更大的勝機。

    只可惜就算是自己做出了偌大的犧牲,只怕也難以用一人之力,挽狂瀾於即倒,慕氏的實力,也就僅此而已,我慕行雲的實力,也就僅此而已。

    自己向來自視極高,那天下修士便是金仙大羅,又怎會放在眼中,前輩取得的成就,自己只恨生來也晚,暫時不曾得到罷了,自己日後晉仙而升大羅,本是當然之理。

    只可惜既遇原承天,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世間總有一人,是你萬萬也無法超越的,自己此刻身為極道也行,太虛也罷,只不過如同昊天諸多前輩早走一步罷。而原承天必將迅速趕上,且必將一騎絕塵而去,自己到了那時,除了仰望,也唯有歎息罷了。

    這心思雖是紛雜如麻,卻在心中電閃而過,恍然間覺得有百年千年之久,其實也不過一瞬罷了。

    但這沮念一生,心中哪裡還有絲毫動力?只恨得就此被承天一劍誅殺了,也好過受這心思牽扯之痛。原來這世間最痛快之事,便是有心而為力了。

    此刻原承天的無鋒已刺到慕行雲的胸口,那劍上劍芒吞吐不定,剎時就可損了慕行雲的肉身。

    可是原承天此刻如何能刺得出,而就在他抬頭瞧看慕行雲時,卻發現慕行雲不驚反喜,倒像是極盼原承天這一劍刺來。

    原承天不由得一聲長歎,道:「行雲,你心中已亂,此戰就此罷手吧。」急急的將亂心訣收了起來。

    片刻之後,慕行雲目中一掃剛才的萎糜之氣,但那有勃勃鬥志,卻已是蕩然無存。

    他的臉上先是露出失望之色,其後便是悔恨交加之情,不過數息之後,卻又綻出笑容來,道:「承天神通絕世,行雲甘拜下風。」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忽的輕輕吐出一口氣,好似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整個人顯得輕鬆無比。原來不再視原承天為敵,不再心心唸唸想著壓制原承天,竟是這般快活。

    本體勝負既分,法像自然不必糾纏下去,空中三**像也剎時收了神通,數道光影閃過之後,各自回歸本體,琉璃盞中終於回復平靜了。

    在三**像消失之後,足足過了十息之久,那場上仍是靜寂無聲,忽的蘇城之中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喝彩叫好聲,似乎連那琉璃盞也將一衝破一般,那人人口中,皆念著原承天的名字。

    就在這如潮的喧鬧聲中,慕行雲將原承天手掌一握,原承天立時發覺,慕行雲手中有塊靈符。就在二人雙手相握之時,那靈符已被壓碎,符中話語一字字傳進原承天的心中。

    符中說的是:「九瓏已在西城外等候多時,趁著仙會未散,楊氏大能皆在此處,承天可速速去尋九瓏,去楊氏滅了刀君魂燈。」

    原承天微微一愕,不想這等機密之事,慕行雲竟也知曉,如此看來,九瓏已視慕行雲為自己人了。既然九瓏視行雲為友,那可不是意外之喜。

    而借這靈符傳言,而不是當場傳音,那是怕場中有大能無數,傳音之術也未必能瞞得過的。

    原承天點了點頭,卻不說話,此去楊氏滅去刀君魂燈,那是何等機密之事,話中但有洩露一絲半點,也是其禍不小。

    當下轉身就走,只是向蓬廬上的姬老祖與令清禪處瞧了一眼,以示告別之意。

    那邊金袍修士剛則宣佈此戰由姬氏得勝,姬老祖便對蘇璇樞道:「蘇兄,姬某實有一事相求,聽聞蘇氏九瓏,至今尚未婚嫁,我姬氏卿族原承天前程遠大,神通驚人,是為良配。」

    原承天聽到此言時,其身已在城廓之外,他心中微微一動,不由的笑了出來,姬老祖此刻向蘇氏求親,豈不是刻意為難?只是那蘇璇樞的態度,著實不重要的。只需自己與九瓏彼此一心,便是天下人都來反對,又能如何?

    將凌虛步法展開,剎時就是千里,片刻之後,那蘇城如在天外一般遙不可望。卻見前方空中,盈盈立著一人,如花照水水生愧,似月驚天天自慚。不是九瓏又是誰?

    原承天不由又是一笑。人生至此,或許該翻新章。

    (值此中秋佳節,承天九瓏自該一會,天假其便,卻非真邪刻意而為,道友需得知之。且恰逢九九之章,豈非天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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