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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290章 大斗天羅名不彰 文 / 真邪

    剛才雙方鬥法,葉老祖雖是略受小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實因楊氏三修冒進之故。但饒是如此,以葉老祖大羅金仙修為,無法將原承天迅速壓制,已是面上無光,又怎堪此小敗一場。

    不過大羅金仙的心境,卻不是輕易可以動搖的,以靈識探去,葉老祖立時發現,對方陣中禪言密佈,散修之士個個精神百倍,而青光黑雲中蘊藏的威能,也陡然增加了三成之多。

    葉老祖心中恍然,原來主陣之人,竟然是北原清流大能之修,而絕非尋常散修之士,這也讓他的心情略覺好受一些。

    他微微笑道:「不想北原禪師,亦入紅塵。」

    原承天如何敢開口作答,還是由趙七做了個傳聲筒,笑答道:「昊天殺氣沖天,又有何人能置身事外。」

    葉老祖歎道:「非是我等好殺,只因諸多散修愚鈍,不堪教化,且又好高騖遠,心中常懷不平之心,只瞧見一眾仙族弟子手段高妙,便心中不服,一味的爭奪討要,卻不知那大能之修,背後不知吃了多少辛苦。」

    原承天聽到此言,也是低頭思忖起來,葉老祖對散修之眾雖是語氣輕蔑,可說的倒也是實情。散修之眾的確有不肯努力,卻自怨自艾,只盼得輕輕易易,就能得了好處的。但其中苦衷,亦需直言相告。

    於是便再借趙七之口言,道:「大修所言,固然字字是實,但天下仙修資源,被仙族弟子佔了八成,『公平』二字,已是蕩然無存。且以散修之眾,雖是良莠不齊,可亦不乏那勤勉靈慧,心懷天下者。卻不知對這些人物,又有多少機會出頭。」

    葉老祖笑道:「天地既生萬物,便有高低貴賤之分,又何來公平,山有萬仞之高,地有數尺之窪,豈非也是天地之意?至於『機會』二字,豈能靠他人賞賜,仙族弟子點滴所得,皆是祖上其性命拼來,又豈可拱手讓人。」

    趙七聽到這裡,心中雖有憤憤不平之意,卻著實無可反駁,好在原承天及時傳音過來,便一字字複述原承天的話語,道:「說來說去,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又何須贅述。今日聞葉老祖教誨,更堅我等散修向上之心,如今方信,唯強者方能慈悲,處卑微而需謹慎。以昊天數百萬散修之眾,難不成竟無容身之地。」

    趙七複述完畢,只覺得胸中豪氣干雲,忍不住叫道:「說得好。」

    此言一出,葉老祖固是愕然,其他仙族弟子,則是啞然失笑了。便覺得這等散修之士,果然行事無稽,這世間哪有自稱自讚的道理。

    葉老祖既知主陣者絕非趙七,那麼趙七所言,定是在複述那北原禪師的說話罷了,卻不知那位北原禪師有何忌憚,竟不敢開口說話。

    但轉念一想,倒也釋然,禪修之士,本就不願輕入紅塵,今日來此主陣,想來也是憑了胸口的一點善念罷了。事成之後,必然飄然遠遁,又何必留下行跡,替自己惹下麻煩。

    這樣想來,倒也覺得天下禪修之士,果然有他的好處,便是這般的逍遙自在,超然世外,也足以讓人艷羨了。

    既然對方不肯開口,葉老祖也不便逼迫,否則豈不顯得心胸狹窄了?

    二人說話之際,那陣中變化一刻也不曾止歇,但因散修得了禪言之助,陣法的威能增加不少,七星陣法固然巧妙之極,也著實佔不到絲毫上風。

    至於令清禪主持的陣法,也只可自保罷了。葉老祖心中暗道:「原來這位令老祖卻是不擅陣法,天一神宮,也不過爾爾。」

    但以今日之局來看,若是真的和令老祖合力勝了原承天,那又有多大體面?因此令清禪於此戰無法插手,倒也正合葉老祖的心意。

    葉老祖計點胸中所學,再將陣法一變,卻由七星而轉三才,但三才中的天地人之位,每處則是七人一組,恰好是一個小七星。這便是三才七星陣了。

    此陣的好處,在於外方而內園,陣中小七星同氣聯枝,循環往復,自然是堅固之極,但三才之陣,本身卻是重攻而輕守,而每次攻擊又是七人聯手,比起剛才的七星陣來,著實強大不少。

    就見天字位上,七名仙族弟子各施法寶,向令清禪這方衝來,勢要將這座大羅周天陣法沖個七零八落不可。七修祭寶之時,又得益於三才陣中的沖天殺氣,那法寶祭來更添神威。

    原承天則是不慌不忙,仍是將陰陽之道用得淋漓盡致。若對手來攻,則以陣中青氣相迎,若對手攻勢略緩,則是黑氣湧來,又是固若金湯一般,怎樣也不讓葉老祖與令清禪合在一處。

    只是那仙族弟子的法寶著實厲害,散修的法寶在數目上雖是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可只需在空中一觸,就可瞧去天壤之別來。

    往往一輪斗寶罷,散修之寶損了三成,而仙族弟子的法寶,最多是被損去油皮,失去數道神光罷了,其損失幾可不計了。

    原承天心道:「這種局面,非撼天鈴如何不出?」

    雖然葉老祖的境界高過自己太多,好在葉老祖一上來就被令清禪用言語拘束住了,絕不會親自動手,因此這件撼天鈴也不必擔心被葉老祖收了去。

    就算撼天鈴名頭極盛,可以葉老祖的身份,又怎會貪圖他人的法寶,因此在葉老祖面前,反倒不用擔心撼天鈴惹禍了。這也是對手強得太多的另一樁妙處。

    因此等到三才陣中再來發動攻擊時,原承天瞧準了空中的七件法寶,立時將撼天鈴祭到空中。

    就在那黑雲極濃之處,傳來的鈴鈴數聲脆響,而這七名仙族弟子,恰無一名太虛之士,因此七件法寶如何能在空中立得住,件件喪魂落魄一般,就向陣中墜去。

    不僅如此,散修之士祭來的幾十件法寶,也同樣被撼天鈴一撼而落,此寶果然是百發百中,一絲兒也不曾辜負了其偌大的名聲。

    那修士的神通,幾乎有一大半是在自家的法身上,如今被撼天鈴一出,將七件法寶齊齊搖落了,前來衝陣的七名修士皆是目瞪口呆。

    那修士沒了法寶,就好比法劍失了鋒刃,又該如何傷敵?慌忙去掐訣施法,可那七件法寶仍如泥牛入海,怎有在半絲回音。

    葉老祖點頭道:「原來這件昊天之寶,卻在禪師手中,以禪師之大德,倒也不負這件法寶了。「居然仍是不慍不怒,更不曾生出絲毫覬覦之心來,這份心境,也的確不辜負大羅境界了。

    再回想原承天當初將葉天棄擊敗時,那葉老祖亦是不曾有怨怪之言,可見葉氏族中,固然有葉驚海這樣的失德之士,可葉老祖本人,倒也堂堂正正,不愧為昊天仙修的領袖之一。

    至於葉老祖心痛葉氏的鎮族神將被原承天激將而去,則是因鎮族神將關乎族中每名弟子利益,有損葉氏根基,卻非個人榮辱,因此有所痛心也是當然。

    原承天再借趙七之口道了聲「慚愧。」,這一次趙七不肯掠人之美,口中道:「老祖,我家禪師說了,那撼天鈴是昊天之寶,勝之不武,但著實是因為形勢凶險,不得不出,還請老祖見諒。」

    葉老祖笑道:「我等修士鬥法,自該竭盡所能,才算是瞧得起對手,禪師若在我面前藏拙了,輸了也就罷了,若是勝了,又讓我情何以堪。」

    便是到此境地,葉老祖仍是恪守先前誓言,不肯動用一字半句法訣,更別說動用法寶了,他口中傳音,讓陣法再生變化,卻是以步步主營之法,慢慢向黑雲逼來。

    至於陣中失了法寶的仙族弟子,則各取備用法寶在手,卻不再祭出,而是以仙兵妙式之法,要與散修鬥個輸贏。

    原承天的撼天鈴再強,也不可能從修士的手中硬生生的奪寶,一時間黑雲被這三才變陣衝來,竟被攪得大亂了,原承天極力變陣,才總算將黑雲罩住了陣中散修,免得散修被衝到黑雲之外去,那可是性命之危。

    幸好原承天一直都在運轉陣法,等到葉老祖這次變陣攻來時,陣中散修恰好輪換了一遍,這也是陣中修士極多的好處。

    這些散修個個都是生力軍,剛才是眼睜睜的瞧著同伴大施神威,尤其是傷損了楊氏修士那一陣,更讓這些修士瞧得眼饞心跳,恨不得將身替代。此事日後傳揚出去,可不就是一生的榮耀。

    現在原承天將陣法轉了一圈,總算輪到自家上陣,自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前。

    就見那陣中的青氣,又比剛才強出不少來,而三才陣中的仙族弟子剛才連戰不休,真玄損耗實多,被這青氣衝來,竟有力不能支之感,不得已連退數丈,將剛才好不容易取得的優勢拱手讓出了。

    眼瞧著雙方絞著,實不知要鬥到何時,令清禪心道:「此時不退,更待何時。」就想以三寸不爛之舌,相勸葉老祖就此撒手。

    但葉老祖以天羅境界,卻不曾在此陣中佔到任何便宜,就此罷手,其實已然有損葉老祖的尊嚴了。

    因此葉老祖能否被勸得動,實非他人可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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